場上的拍賣會還在火熱進行,但新鮮勁兒已經過去,我們幾人也都無心關注場上的動態了。
隨著福吉一次次喊出“成交!”,一件又一件肉類產品被志在必得的食客拍下。食客們在此時的情緒也隨著一次次的競價推向了最高潮。
直到場上最後一位端著空盒子的兔女郎走下舞台,場間再度平靜了下來。肉宴上的商品已經全部售罄。
一些沒有拍到自己心之所向肉類的食客們開始吹起了掃興的口哨,他們顯然覺得還意猶未盡。
福吉輕咳了一聲,故作高深地賣起了關子:“尋常的商品已經賣光了,但今天我為大家準備了更加新鮮的玩意兒。接下來,就是本次肉宴最為令人期待的環節——”他將賣關子這一套拿捏得很死,場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他這口大喘氣。
“後街凶殺案受害者的軀乾大拍賣!”此言一出,場間的食客們嘩然一片。雖然這起案件僅僅發生了不足一天,但由於案發現場接連著後街,再加上後期警方在後街夜市追逐克勞斯的那一場鬧劇,各種現場的圖片、視頻都被路人發布在了網上。因此,大部分都對這一場後街凶殺案有了了解。
不過這些食客卻沒有表現出多少抵觸心理,反倒是紛紛開始喘起了粗氣,獵奇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醉沉迷,更何況是在這個本就摻雜著大部分心理不健全者的肉宴之上。
凶殺案的遇害者軀乾,如果吃上這個的話,這些曾經的捕食者們,或許能夠從中獲得更大的快感吧。
“委托人共委托出售三件商品,第一件商品是——孟加拉虎的頭顱!”麥克風中,福吉尖銳的嗓音托起了最後一段尾音。
“昂!”霎時之間,獸嚎四起。我們三人宛如置身於深夜的原始叢林。
我與蘭頓探長對視一眼,果然,那三樣被害人的屍塊,被安排在了肉宴的最後環節。
“慢慢看下去,先別出手。”蘭頓探長壓了壓自己臉上的貓臉面具,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
從開始競價後,福吉就已經從自己的鱷魚保鏢身上下來,站在了高高的拍賣台上。此時放置在一旁的,盛放有拉爾文頭顱的透明四方體盒子,都要比他的個頭大上一些。
他用金色拐杖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競價開始。
“31號桌1000安可。”
“1000安可一次。”
“3000安可!”
“6000安可!我的物種神啊!”福吉誇張地摸了摸自己的白色胡須,顯得對這報價十分不可思議。盡管這報價還在他的預料范圍之內。
這是他的表演,適度地對競價表現出誇張的態度,會讓台下的競拍者對商品更加渴望。
一個戴著烏鴉面具的家夥突然暴起,雙手撐著桌面,將自己的面具一把摔在了桌前,聲嘶力竭地喊:“8500安可!我出8500安可!”那是一隻染了金色毛發的狐狸種,他此時亢奮極了,似乎全然不顧自己身份被暴露的可能。
隨著他的表現,更多食客心中的野性被點燃。這個價格明顯已經溢出了很多,8500安可的價碼,足夠在上城區買上一套不錯的獨棟別墅,而在這裡,竟然被這個家夥用來買一顆受害者的頭顱。
最終,在一片激烈、混亂的競價後,拉爾文的頭顱被那隻狐狸種以12300安可的高價拍下。克勞斯直愣愣地看著這場面,已經無話可說了。照他的話說,就算是他還在上城區上班那會兒,
也從未見過如此高額的數目。 指揮鱷魚保鏢敲響了拍賣錘,福吉還眯著眼睛向那位拍下拉爾文頭顱的狐狸種打趣道:“哦哦!這位客人,我可得提醒你,我們這裡可不受空頭支票。”
在他的示意下,一位兔女郎很快地走上台面,將那裝著拉爾文頭顱的透明盒子端了下去。這是肉宴的規矩,凡是在此拍賣的物品,競價和付款兩個步驟是分開進行的,這也是為了防止某些信用不良的客戶假拍實搶的行為發生。
拍定的商品將在肉宴指定的地點進行當面交易,一般來說,賣家在此時都會露面與買家接觸。這也是為什麽蘭頓探長覺得我們可以通過肉宴找到犯罪者了。
在一片激烈的噓聲中,第二件商品也終於被呈上了舞台。那是一根細長,前端白後端黑的鸛腿,那是今夜的頂級宴品,也是莉莉安的遺體。
福吉的嗓音再一次通過麥克風傳出:“作為食物確實量少了些,但味道必然絕美。況且, 各位老爺們都知道,許多鳥類的足部,算得上是值得賞玩的藝術品。”
我的右手幾乎在一瞬間攥緊競價牌,剛生出一些的指甲扎進了手掌的肉球當中,卻感不到絲毫的疼痛。
莉莉安已經死了,為什麽不能讓她安寧地離開。
“我出8000安可。”我緩緩舉起競價牌,肉掌中的鮮血緩緩滴落。
福吉愣了一下,隨後立刻笑著說道:“啊哈,一開口就是高價!看來這位客人對我們的這件商品志在必得!”
“9000安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便竄起一人,在我報出的價格上再加價。
“10000安可!”我咬著牙喊到,我們在拍賣期間曾經統計過三人合計的資產總額,算上蘭頓探長能夠緊急從警署調撥的份額,我們最終的資產也僅僅夠1萬安可左右。
“15000安可!”顯然,對方也同樣志在必得。
就在我準備再一次舉起競價牌時,我的手臂被一旁的蘭頓狠狠按住。
“冷靜下來,別衝動。”
“可是探長,那是莉莉安的…”我看著透明盒子中,染著了暗紅色血跡的鸛腿,心如刀絞。
“我們的預算不夠了,等下一件吧。”蘭頓探長說話時一直低著頭,避免被人發現我們的交流。
“該死!”我也知道目前的情況下,最優的辦法就是留下足夠多的本金去競價一件商品,這樣才能保證我們能夠競價成功,保證我們能夠與販賣這些肉的家夥見面。將競價牌死死按在桌面上,我的犬牙幾乎恨不得全部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