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一隻臭鼬出現在了我的手中,不斷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克勞斯·瑪德!
“你怎麽會在這?”我猛地攥緊手指,克勞斯的臉色瞬間變青,似乎腸子馬上就要被我擠壓出來。
“嘿…我有些暈車,你能不能先松開我?”克勞斯瑪德努力用雙手掰著我的手指,試圖給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間。
我沒有聽他的,反而更加用力了些。我不清楚為什麽克勞斯瑪德會出現在車裡,但我的內心正不斷地把它當做凶手處理。
如果不是他的引誘,我們就不會失去莉莉安,也不會失去說不定藏有關鍵線索的拉爾文的屍體。
“放開他吧,是我帶他來的。”坐在駕駛座上的蘭頓探長說:“我們需要一個熟人帶我們進入貧民區。”說著,他還向我瞥了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終於把手松開,那家夥朝我吐了吐舌頭,然後一縱身就跳到了後座去了。
待我情緒褪去,車窗外的雪已停了。
輕輕歎了口氣,自莉莉安事件之後,我變得有更加敏感、易怒了。
蘭頓探長開得飛快,我們很快便經過了霍婆婆的古派咖啡廳,經過了剛剛逝去兩條生命的拇指巷,來到了後街之中。
進入到熟悉環境的克勞斯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他跳起來撲到車窗上說到:“過了前面的破彎,就是貧民區最外圍了。”
破彎坐落於龐頓郊區,後街的深處。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個地方甚至不能稱之為彎,這只是一處斷頭路旁的拐角,在拐角之後,立著一個殘破的路牌,路牌上鏽蝕嚴重的文字,隱隱約約只能看出一個“街”字。
正如克勞斯在審訊中所提及的那樣,我們對貧民區的認識所局限的,我甚至從未聽說貧民區有安排過警力巡視。
單廂轎車在破彎處被迫停下,因為再往前的街道太過狹隘,且此處接近龐頓化工廠,徹夜不間斷排放的霧氣,讓整個街道都宛如置身於虛妄的霧中。
就著轎車的車燈,我們方才依稀看到臨近街口的情景,廢舊的街道上,多是被隨意丟棄在一旁的報紙,有些上面覆著深色腐敗的食物殘渣,有的上面則躺著幾隻裹著破布的動物。他們的瞳孔之中少見希望,更多的是一種木然和頹喪。在腐蝕嚴重的路牌下,一隻駱駝種跪在地上,雙手捧起,額頭低垂,像是在祈求物種神的憐憫。湊近了看,才發現他已經死了多時,皮包骨頭的身體早已僵直,像是一尊塑像。
看著我們臉上的表情,克勞斯滿是興奮地跳到了車前的引擎蓋上,舉起雙手模仿著上個世紀迎賓女郎的腔調說到:“歡迎你們來到,悲慘的起點,生命的起源——安提莫黑街。”
將轎車熄火,蘭頓探長從車廂的坐墊下取出了兩塊蔬果雞蛋三明治(根據安提莫憲法,肉食動物可以食用的最大限度肉食為未受精的雞蛋,因此在安提莫城,未受精雞蛋的銷路一直很好),其中一塊被他拋給了我。
“之後不知道多久能吃上飯,先墊墊肚子吧。”說著,他便用嘴撕開了包裝袋,開始咀嚼起了三明治,拔牙的後遺症還未消退,他現在隻敢細嚼慢咽。
我接過三明治,雖然黑街的惡劣環境與氣味讓我難以接受,但腹中的饑餓感還是驅使我大口地啃起三明治來,過於粗魯的吃法導致了一些麵包碎屑也落在了地上。
“嘿!小子,你這樣可真是浪費糧食!”不知何時竄上我肩頭站著的克勞斯頗為懊惱地說到。
就在此時,霧氣彌漫的黑街之中忽地衝出了三四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我們的腳下,將地面上的麵包碎屑一掃而空。
蘭頓探長反應最快,率先從自己的槍袋中掏出了他的配槍——一把黑色的勃朗寧,槍口直指著黑影腳前的地面就是一槍。
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