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喉管被撕扯開來,強大如孟加拉虎也不會第一時間死亡,真正要了他命的,是失血過多。
他的毛發也已經與血汙、消融開的雪水混雜成了一團,如同一隻慘死在油漆桶裡的貓。
蘭頓探長的表現倒是比我好多了,在經過了剛開始的愕然之後,他便迅速蹲下,開始檢查起了屍體的具體狀況。
在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屍體後,他開始分析:“死者身上的積雪覆蓋面積較大,大概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個小時左右。”隨後他扭過頭,看向了地面積雪上歪七扭八的足跡,狠狠地嘬了一口氣。“該死,積雪本來能夠為我們留下嫌犯的足跡,可是現在都被你們這群沒有腦子的乾員給踩了個乾淨!”
雖然蘭頓探長如此氣罵著,但我也曉得事實並非如此。
死者的死亡時間在兩個小時左右,按照今晚的下雪的程度來看,嫌犯的足跡早就在死者死後的半個小時後便會被完全覆蓋,當然,也不排除嫌犯自己在犯罪後就有意識地清理掉了足跡。
雪天比雨天更加複雜,因為雨水很難完全衝刷去某些痕跡,但雪花積融的特質令其上所有的證據,包括血跡、足跡等等,都變得極為難以找尋。
蘭頓在罵完警員後便站起身來,逆著垃圾堆放處的方向倒退幾步,來到了通向後街的拐角處,隨後他眯起細長的眼睛,似乎發現了什麽關鍵點,開始向著後街方向的短巷轉身走去。
我立刻跟了上去,詢問他是否發現了什麽。
蘭頓探長低沉說道:“案發現場並不是他遭到襲擊的第一地點,至少沒有哪個蠢蛋在被追殺的時候會自己選擇走進死胡同裡的。”說著,他忽然一把按住我的腦袋,幾乎將我的腦袋貼在地上。
跺了跺腳說到:“現在你的嗅覺可以派上用場了,洛克萊斯。”
“雪能掩蓋住血跡,但蓋不住空氣中的血腥味,你能聞到的。”
我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才明白他的意思。盡管他的某些手段顯得有些粗暴,但我還是主動松開了夾在鼻子上的鼻夾,照他所說的那樣,我開始努力回憶剛剛在屍體那兒嗅來的血腥味。
我緩緩閉上眼睛,犬科的嗅覺讓我能夠在閉上眼睛後,“看到”來自嗅覺觀感傳來的“氣味線條”。
一片漆黑之中,我看見了一道紅色的虛線,那樣微弱縹緲,但卻在雪地間緩緩指引著我去到一處地方。
睜開雙眼,喧鬧嘈雜第一時間回歸到了我的視線中。
我面前,便是後街。
或者說得更精確些,我所趴著的位置再往前一步,就能夠來到人聲鼎沸的後街。
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我,蘭頓探長捏著有些發酸的下顎說道:“受害者差點就能逃脫了。為什麽沒有跨出最後一步呢?”
血腥味在來到後街前一刻消失,證明那個流血的家夥並沒有來到後街。
在一位夜宵攤店主疑惑的眼神中,我慢慢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再一次返回了漆黑的巷子中。
蘭頓走到了我的跟前,四處環視了一遍後說道:“不對,這裡也不是第一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