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走廊間的自助售貨機吐出了一罐飲料。
不知何時,穿著白大褂的比特法醫已站在了我的身前,他依靠著自助售貨機,手中提著一罐剛剛打開的葡萄味汽水。比特是一隻戴著黑框眼鏡的斑馬種,他的個頭很高,身材修長,頭上的鬃毛梳成了三七分,上身的白大褂裡穿著一件暗金格紋的黑色馬甲,下身則是一條修身西裝褲,顯得十分紳士。
他凝視了我一眼,隨後推了推眼鏡,開口說道:“從業近十年,這是我負責解剖的第二十一具同事的屍體了。”他見我抬頭,頓了頓,繼續說到:“上一個是半年前。”他的眼睛有些悵然,望向了天花板。
我沒有說話,他的話語讓我陷入了更深的震撼。從警校畢業後的幾個月裡,我多數時間都是跟在蘭頓探長身後處理一些小打小鬧的民事案件,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重大的血案,更不會想到有一天我的同事會因此喪命,且犧牲得那樣慘烈。
但是蘭頓探長他們,想必已經經歷過比我更多的生死了吧。
“我們是城市的守護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一口氣喝光了手中的葡萄汽水,摩挲著易拉罐的表層接著說:“雖然我們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我們也是這座城市最後的守護者。”他的眼神又一次變得清明,似乎已經從先前的回憶中走了出來:“行動起來吧,在那個惡魔下一次行動前抓捕他,讓他為自己的行為接受懲罰。”
乓地一聲,比特將手中的汽水易拉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雙手插著白衣兜邊走便說:“去找你的蘭頓探長吧,他此刻興許也正焦頭爛額,需要你的幫助呢。”
我點了點頭,看著比特法醫的背影漸行漸遠。這個像極了紳士的法醫,恐怕也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當我收拾好心情,來到會議室門外時,普通警員們已經拿著筆記本四散而去了,顯然這場會議我並沒有趕上。
然而,已經沒剩幾個人的會議室內,忽然爆發出了極大的咆哮聲。
“該死的,你又害死了一個我們的同事!”那個聲音相當雄渾,我就這半掩的會議室門縫看去,看到了蘭頓探長,他此時正被咆哮聲的主人——維克托警官狠狠地揪著襯衫的領口。
維克托警官是與蘭頓探長的同期,他是一隻獵豹種,血脈上的優勢讓他能夠勝任許多追擊歹徒的任務。他的上本身極為健壯,呈倒三角的模樣,在警署中備受人們尊重。但我聽說,他和蘭頓警官的關系向來不太好。
被揪著領口的蘭頓警官的臉色消沉,沒有絲毫的反抗動作,他只是撇開臉,沒有與維克托對視。這一點兒也不像我認識的蘭頓探長。
“蘭頓!你這個無能的敗類!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也是這樣。你究竟還要多少個同事為你的無能買單?!”維克托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後一把將蘭頓甩在了會議室的白色水泥牆上。
“混蛋!”
罵完蘭頓,維克托不再停留,猛地拎起一旁座椅上的黑色風衣,向著門外走來。我見勢不妙,立刻閃身到了一旁,裝作想要推門進來的模樣。
怒氣衝衝的維克托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反而陰沉著臉對我沉聲說到:“小子,跟著他算你倒霉。”說完,他便邁著大步離開了。
走進會議室,蘭頓探長此時已經坐在了桌上,他背對著我,面向窗外的月亮,右腿踩在桌上,右手則輕輕垂下,一縷煙火從他的右手處飄蕩而起。探長又抽煙了。
還未待我開口,蘭頓探長便扭過頭來,瞥了我一眼說到:“你好些了?”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要逮捕那個家夥,在他傷害更多人之前。我想保護更多的人。”
他頓了頓,有那麽一會兒,我仿佛能夠從他的嘴角看出些笑意。蘭頓探長用他修長的指節點了點桌上的一遝文件,說到:“這是剛剛會議中的記錄,案件的一些細節都在裡面,到時候你在車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