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錘!”陝軍連長說。
“你說什麽?”
“哦,我說的是瓷錘。哦,就是傻瓜的意思,這是我們陝西的方言。我聽說你是河南人,你們河南人怎麽說傻瓜?”連長反問。
“哦,哦。”蜂子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說說嘛,啥地兒都有瓷錘!”連長還在追問。
蜂子:“你們陝西話的瓷錘還有些文化的味道,讓人一想,還很意思,但我們河南人說傻瓜是讓人百思難解。我們河南人形容人傻叫‘信球’!”
“啥?”陝軍連長果然,沒有聽懂。“那個信,那個球?”他倒是認真起來了。
蜂子本來是想寫‘信’這個字,見這位老連長還很認真的樣子,就拉過連長的手,在他的手心寫了一個“囟”字,接著說:“球,就是皮球的球。”
“這個字怎麽念?”陝軍連長舉著手裡的字問。
“讀作信,就是書信的信,這書信的信字同音。”
見連長還沒有明白,蜂子進一步解釋道:““囟”,這個囟原指囟門,嬰兒剛出生的時候頭頂的那一塊軟骨,也叫囟腦門兒,或者叫頂門兒,小兒剛出生時候,這塊軟骨沒有閉合,閉合過早,一般都是傻子。而關像個球,就稱為囟球,叫著,叫著,就變成了信球。這個信字是個錯別字。”蜂子極耐心地解釋著。
“哦,難懂。難懂。這個日軍中隊長,要是在河南地界被擊斃,見當地的閻王,一定會罵他:‘你這個信球貨’!”連長大聲地說道。陣地上聽到的兵們都一陣大笑。
有個甘肅兵大聲說道:“我們那裡說人傻叫‘涼球’,就是死腦子的意思。”
蜂子點了點,心裡想到,那個日軍中隊長算是‘涼球’了,還是甘肅話形容這個鬼子中隊長更為合適。
陣地上的兵們都顯得很輕松,他們還不知道,戰爭已經進入到你死我活的時候了,整個集團軍都要被日軍擊潰了,形勢已經勢同累卵。
六月七日、八日,日軍繼續猛攻中條山西段守軍的陣地,放手穿插,已經把亂了軍才部跟各軍,軍與師之間的通信聯絡。特別是軍團部跟96J大部都被日軍壓迫到越來越危急之地,獨立四十六旅也岌岌可危。
各部隊建制大亂,日軍的這次進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對我軍的情況了如指掌。
整個集團軍軍部和96J都有被日軍團滅之危。
蜂子所在的陣地,盡管日軍沒再有大規模的攻擊,但還不斷有零星炮彈落下,日軍已經開來一個中隊,不知何故並沒有急著進攻。
“我們那個地方管這種人叫‘瓜娃子’。”一個操著四川話的老兵大聲說著。
劉五在邊一拉蜂子的衣袖,蜂子知道,劉五沒有聽明白這個‘瓜娃子’是什麽意思。就回頭對他說:“別急,你再聽聽就知道了,這個兵是四川人。”
“你不是天天都說‘錘子’嗎,怎麽今天又跑出來一個‘瓜娃子’?”一個陝軍班長模樣的人問那個四川兵。
“我們那裡的人管傻蛋都叫‘瓜娃子’,就是傻的意思。”四川兵說。
連長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蜂子身子,對蜂子說:“這個四川兵叫劉三裡,他們村子裡只有三戶人家,離村子最近的山路也有三裡,就取了個這名子。我們連隊只有三個四川兵,都是他們一個村子裡的。還有兩個是兄弟倆,一個戰死在娘子關了雪花山了,是在從保定往回退的時候,跟我們連的,非要跟著走。”
蜂子:“當時,師長不是說不讓你們陝軍收容其它部隊的散兵嗎,意思是怕別的部隊說你們這隻雜牌軍的雜牌軍閑話嗎?”
連長:“可不是嗎,我們這一路之上,看到的潰兵可是多了去了,要是收編,真能收不少,但不敢啊,生怕人家說?的不是。但這兩兵一直跟到山本,不收也沒有辦法,算是暫時放在我們連。你可能不知道,這三個兵後來知道我們不收他們原因之後,死活就是不是原來的部隊番號,生怕我們給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