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寢宮。
天佑帝問道:“寶樂兒!你覺得今日的刺客會不會是噠答派來的?”
“我覺得不會是他,噠答雖有野心卻並不想做皇帝。再說他想動手的話咱們哪能活到現在呢?”寶樂兒分析道。
“說的也是,當時舅舅身亡後,軍權都落在噠答的手中,他完全可以自己自己做皇帝的。那又會是什麽人派來的呢?”
尋思了一會天,佑帝又問道:“難道是季良甫和曹芸師徒?”
寶樂兒也陷入沉思中。
良久她才搖了搖頭開口道:“這季良甫師徒得罪了惠烈帝,羽麟衛可恨他們入骨。他們沒有理由刺殺你啊!”
寶樂兒想了想又開口道:“正因如此,噠答才借他來誘殺惠烈帝的余黨。”
“那還能是誰?驗屍之人送來的烙印紋樣和重甲四衛身上的烙印的確是一樣的,這就說明刺客也是出自曾經的鐵甲軍。”天佑帝道。
寶樂兒卻微笑道:“或許還有種可能!”
“什麽可能?”
“你隻知重甲四衛是以前的鐵甲軍,卻忘了他們再早之前可是你父王收降的獁雷鐵甲軍。”
“寶樂兒!你的意思刺客是帖鐵雷派來的?”年輕皇帝驚道。
寶樂兒點頭道:“不然實在想不到還會有誰?再說今日來的刺客明顯知道鐵甲軟肋,並且經過了專門訓練。這也只有帖鐵雷的近衛軍鐵甲琥衛能做的到了。”
“這帖鐵雷怎麽就陰魂不散了呢?”這個發現讓天佑帝有些鬱悶了。
“看來陛下以後要少拋頭露面了,鐵甲衛的防禦已被識破,那鐵甲反而成了累贅。想來民眾之中也混有羽麟衛,如果他們兩相聯手,鐵甲軍也只能當肉盾了。恐怕這回季良甫危險了。”
“哦!那用不用提醒他一下?畢竟他還是我的老師。”
“我覺得還是讓他自生自滅吧。這季良甫居功自傲,不論是在京都的平民之中,還是文人圈內的風評極差。他身為帝師這會連累到陛下的。”
“嗯,說的有道理。不過倒是可惜了他的文才。”天佑帝頗感惋惜道。
“德才之間還是應以德為先。況且噠答將他安排在陛下身邊目的不純,即便他僥幸沒被刺殺也該滅滅他的氣焰了。”
天佑帝皺眉道:“可他和噠答兩人狼狽為奸,想除掉他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由頭才好。”
“現在京都城民間,流傳著一部名為《黑白傳》的書,正是以季家父子為藍本。這也許就是個機會。”寶樂兒思索道。
“那好吧!有空你將這書拿來讓我瞧瞧。”
寶樂兒點頭道:“好的。”
說完又思忖道:“這次慶誕筆會可以多選入一些外地來的文人,從中可以為陛下另選一位德才兼備的老師。”
“哈哈!其實還是習慣讓寶樂兒教我。”
“又說小孩子話!太后當初派我在你身邊只是讓我教你識一下字,太高深的學問我可交不了。”寶樂兒也笑道。
“哎!你這麽一說倒讓我想起了曾經的紅書公主。”
“是啊!可惜她早已經死了。”寶樂兒憂傷道。
……
雖然突發了行刺事件,這幾日也一直有官軍在行刺地點附近的建築內搜查,但太后的慶誕依然照常舉行。
這日慶誕的祝壽筆會如期舉行,華衫也已被彥掌櫃通過關系安排了進去。
據說今年來的外地畫家比往年要多,應是宮裡特意安排的。
還曾有人特意到華衫的住處查問了籍貫、師從派別等情況。 華衫到達會場時已經有不少人了,京都畫家和外地畫家涇渭分明的分立兩處。由於時間還未到,畫家們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閑聊著。
華衫沒有上前湊熱鬧,而是到了窗前向外看著風景。
等到人到的差不多的時候,忽見大門全開幾名鐵犀衛闖了進來,立在門側。
一位花須老者隨後也走了進來,京都的畫家見到老人,忙上前行禮問安。
外地來的畫家有認識的就小聲說著:“是季良甫到了。”
季良甫只是點頭示意不必多禮,便直接到了立有自己名牌的畫案前坐下了。只是在落座前,有意無意的向外地來的畫家們冷冷的撇了一眼。
這樣一來會場內的氣氛瞬間就涼了下來。畫家們也不再聊天了,都默默的回到自己的畫案前坐定,看著紙張思考構圖,等待開始。
雖然還未立題,但想來就是慶壽的畫作無疑了。
“您就是季先生吧?久聞大名。今日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安靜的會場被突如其來的問候聲打斷,在場畫家都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見是一位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臉上棱角分明,目光如炬,只是皮膚稍黑,穿著的青衫也稍異於漢地樣式。
季良甫看並不認識眼前這年輕人,但對方前來見禮,自己也不好太過冷淡。便問道:“啊,你是……?”
“哈!晚輩名叫華衫,是剛從安胡來到京都落腳的。”華衫答道。
“哦,你是安胡來的?難道安胡也有人知道我嗎?”季良甫疑道。
華山一笑解釋道:“我是自幼在安胡長大,自是沒聽過季大人。但我入京時曾路過北郊的燭光寺,季先生繪製的《地獄苦刑圖》讓晚輩歎為觀止。聽住持賢者說是季先生所畫,我便一直想著到府上拜訪,沒想到今天竟在此相遇。”
季良甫聽後頓覺無趣,淡淡道:“哦!原來如此。那你趕緊去想一下等會兒要畫的東西吧,希望你的畫能取得太后和皇上的賞識。”
“謝季先生吉言, 等筆會結束晚輩再來請教。”
季良甫微一點頭便不再答話。
毫無懸念,本次筆會就是以祝壽為題。
畫畫嘛!有粗放的就有工細的,用時自是不同。
待華衫畫完時,季良甫早走多時了。
早想到會是如此。以季良甫的身份,肯定不屑與自己這種無名小輩交流什麽。
華衫也不在意,自行回家去了。
筆會的慶壽作品會統一進行裝裱,再由專人送進宮中讓皇帝太后的品評。所以要等個幾日才能看到結果。
到時評出的前十甲,在太后壽誕慶典後,還要奉詔進行合作《萬壽盛典圖》。
這些人以後自是能夠享譽天下。
入夜,蘊水河上一艘華麗的畫舫之中。
彥英和華衫正坐於窗前飲酒談心。
彥英問道:“華兄弟!筆會感覺如何?有沒有把握進入十甲?”
華衫笑道:“這選擇權在皇上和太后,誰又能有十足的把握呢。再說這次筆會來的都是些名家,畫作都頗為不俗。”
想了一下又問道:“彥兄,你可聽說過一位修賢者?也參加了這次筆會。年約三十歲左右,提款為九奇。”
彥英笑道:“如今善畫的修賢者可是不少,其中大多是以“高章遺民”自居,對大烈統治不滿而出家避世的文人。”
說完又撓了撓頭納悶道:“不過以他們不食周粟的氣節,不應該會參加這種為皇室慶賀的筆會才是啊。”
“哦,或許他真的只是位喜好丹青的修賢者吧!”華衫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