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川至嵩山的官道上,劉延、張遼率領五百精騎急馳而過,馬蹄叩擊地面發出雷鳴般的聲響,轟隆隆滾過,身後卷起漫天塵埃。
他要先行一步趕回嵩山大寨主持大局,以防不測。
孟坦與何曼帶著近五千黃巾軍在後急行,司馬徽、徐庶帶著他們的家人隨大軍前行。
劉延可不想再上演劉備失徐庶的悲劇,臨行前叮囑孟坦一定要把這兩個新兵蛋子的父母帶到軍中。
好在他倆本來就家窮,一聽說兒子被朝廷的將軍看中了,全家自然喜出望外,沒說二話就跟來了。
特別是徐母,徐庶經常打架鬥毆,讓她操碎了心,昨天兒子剛剛被官府抓走,現在突然聽說將軍、侯爺想把兒子收到軍中,還要教他學問。
徐母高興得眉開眼笑,他知道兒子不會騙他,兒子終於知道求學上進了,哪個母親不開心?
徐庶雖然經常舞槍弄棒,自詡劍俠,但都是小打小鬧,哪見過五千人行軍的壯觀場面,一下子就喜歡上軍營的這種感覺了。
司馬徽更是如此,剛剛十三歲,還沒見過什麽世面,此刻身處行軍人海之中,看啥都新奇、看啥都興奮。
心裡一個勁地感謝郭嘉,要不是郭嘉把他帶到太守府,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如此壯闊的場景。
等劉延回到嵩山大寨,曹操等人已經知道了何進傳檄各路諸侯的消息。
倒不是何進給蕩寇軍傳檄,這次行動他根本就沒把劉延放在計劃之內。而是曹操的父親曹嵩派人送來的信。
曹嵩身在朝中,遠比他們這些京外的人知道得多。
曹操也沒避諱,直接把信交給劉延,“將軍請看。”
劉延簡略看了一下,果然如自己所料,何進趁著皇帝離京,以大將軍的名義,並且假借三公之名,召天下各路諸侯進京清君側、誅殺十常侍。
其實何進的權限只在禁軍,皇帝根本沒給他指揮全國兵馬的權力,三公除了太尉還有點象征性的兵權外,其余的司徒、司空和兵權更是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在這個人心不穩、紛亂四起的時代,往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況是何進和三公之名。真應了那句話: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只要一有人挑動,立刻就會天下大亂。大漢朝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天下已亂!”劉延長歎,立刻吩咐派出兩隊探馬,一隊打探京城雒陽的消息,一隊打探皇帝的消息。
“大將軍他……他怎可如此行事?”張遼急得直跺腳,他之前是何進的部屬,現在何進闖出這麽大的亂子,他自然著急。
“唉……”曹操歎息一聲,“智不足而權有余,必遭殺身之禍。”
“公台立刻清點錢糧,公明、元儉抓緊訓練本部兵馬,以備不時之需。”陳宮、徐晃、廖化三人出帳依令行事。
帳中隻留下了曹操和張遼兩人。
劉延看了看二人,鄭重道:“兩位已經知曉,嵩山之上有本將軍的養父,請君如實相告,劉家莊的那位是否是本將軍的親生父親?”
曹操和張遼兩人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變得緊張嚴肅,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劉延皺眉,“不是還是不知道?”
“我等不知。”曹操說道。
劉延和漢帝劉宏以父子相稱,這是曹操和張遼認為劉延是皇子的主要原因,但要真細究起來,他們哪裡知道皇帝是不是劉延的親生父親?
“那他到底是誰?”劉延緊接著追問道。
兩人再次搖頭。
“別哄瞞本將軍,你們不可能不知道。”劉延冷哼一聲道。那位假爹和他們很明顯都是熟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是不能說!”曹操答道。
“是大將軍何進嗎?你們怎麽還搖頭?不是?!”劉延問出了他關心的問題,之前他一度曾猜疑那位假爹就是何進,但是養父劉忠告訴他,親爹不是何進。
現在劉延不能確定,那位“假爹”是不是“親爹”。
如今何進闖出潑天大禍,他當然要搞清楚自己和何進的關系,救人或者補刀,關系不同接下來的策略也不一樣。
“當然不是!”
“怎麽可能!”
曹操、張遼兩人連搖頭帶擺手,否定了這位少年將軍天馬行空的想法。
劉延長出了一口氣,心道這就好,這樣就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場了。
很快孟坦和何曼率領穎川黃巾軍來到嵩山腳下扎下營寨,時間緊急,劉延迅速調配人手,馬上讓何曼、廖化兩個黃巾軍老人對這批降卒進行特長甄別。
按照各自的特長重要編隊,這樣可以分類訓練、分別指揮,避免黃巾軍以往打起仗來一窩蜂、一鍋粥的現象。
徐庶、司馬徽兩個新兵蛋子從旁協助開展甄別,既來到軍營,那就不能閉門讀死書了,必須在實踐中學習,盡快熟悉軍旅生活。
同時下令再訓練四座五行大陣,每個大陣中都有鴛鴦小陣若乾,同時這四座大陣與原有的大陣正好也可以按照五行之法進行相互配合,增強團隊作戰實力。
五百騎兵訓練集體衝陣的同時,也開始抓緊訓練鴛鴦騎陣,軍中匠作營打鐵之聲不斷,夜以繼日為這五百騎兵打製新式馬具。
劉延的目標非常明確,一切為了打仗, 為了打勝仗。怎麽做戰鬥力強,那就怎麽做。
現在總兵力一萬七千人,遠不是一個月前從趙家堡出發時的狀態可比,當時只是三千新兵,沒有經驗歷練,如今人手多了,就可以做許多以前想做而做不成的事。
就在嵩山熱火朝天練兵備戰之時,京城中的鬥爭漸趨白熱化。
皇后宮中,趙忠、張讓等十常侍恭恭敬敬跪在何皇后的面前,一個個涕淚橫流,給人無比可憐的樣子,特別是為首的幾人,個個都白發蒼蒼,確實挺能打動人。
“今大將軍受朝臣蠱惑,招外兵進京,欲滅臣等,臣等皆娘娘心腹,日夜侍俸左右,遮風擋雨,今臣等有難,還望娘娘垂憐賜救。”趙忠哭訴道。
“臣等死不足惜,可一旦外兵入京,天下必亂、朝綱必亂,望娘娘三思,勸阻大將軍不要妄為。”張讓也哭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高一聲低一聲,一個比一個會賣慘,吵得何皇后心煩意亂。
“諸位所求者為何?”何皇后不急不緩道。
何皇后這幾年其實沒少得十常侍的關照,從她能懷上皇帝的種,殺王美人而不被追究,以及最後能當上皇后,其實這裡邊都有十常侍運作的功勞。
但是今天她並不打算出手相救十常侍,因為除掉十常侍本來就是他們兄妹倆定下的計策。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把十常侍與何家定位成了你死我活的關系。
陛下離京,此刻不殺十常侍,再想殺那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何皇后本來就是心恨手辣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