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柄權難得起了個大早,吃過飯剛打開府門,就看見個熟人,一個少女正靜靜坐在王府台階上,身旁還放著一個由麻布包裹的寬大物件。
“幼,土豆姑娘,你怎麽來了?”
少女聽到聲響轉過頭,本還和煦的臉色在聽到對方這句話後瞬間陰冷下來,一早上的好心情被敗個精光。
“本姑娘叫章千月,用你的腦子好好記清楚了。”
王柄權一如既往嬉皮笑臉,“不知章大小姐光臨寒舍有何貴乾啊?”
小姑娘隔著大門宅邸裡面瞥了一眼,光那凋龍畫鳳的影壁就和“寒舍”二字八竿子打不著了,她猶豫一下,說到:
“你之前的話還算數嗎?”
“什麽話?”
“找我給你做護衛。”
王柄權聞言故作驚奇道:“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章姑娘不做那天下第一女神捕了?”
豈料小姑娘表情暗然,扭過頭,手臂拄著下巴說到:
“昨兒個見著聶神捕了。”
“那不挺好的嗎?”王柄權來到對方身側,也撩起袍子坐了下去。
少女搖搖頭,“她現在要當皇后娘娘了,我聽捕房的人說,她是投靠了反賊,才當上的皇后,我心中的神捕不該是這樣子地。”
少女的話語讓王柄權不由一愣,對方竟當著自己這個王爺的面罵當朝天子是反賊,還真是童言無忌。
章千月將整個腦袋放到胳膊上,以一副老生才有的惆悵語氣說到:
“本姑娘的夢破碎了,便宜你了。”
王柄權哭笑不得,怎麽聽這意思自己還成了無奈的選擇?他捋了捋袖口說道:
“實在不巧,本人現在神功護體,說實話用不上什麽保鏢了。”
小姑娘斜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王柄權還以微笑,盡量顯得真誠。
章千月歎息一聲,起身打算離去,就在這時,只聽那可惡的家夥說道:
“不過我兒子尚缺一名貼身護衛,銀子什麽都好商量。”
“你兒子多大?”少女轉過身詢問道。
“五歲。”
“成交!”
少女十分爽快,直接將背後巨刀摘下,扯開麻布就要割手腕來個歃血為盟,王柄權見狀趕忙阻攔。
“犯不著,簽個契約就行。”
將章千月交給管事後,王柄權和善笑容收起,逐漸奸相畢露,看著手上那張賣身契,喃喃道:
“最後到頭來,還不是成了我兒子的童養媳?”
說罷便珍重地將契約疊好,塞入懷中,哼著小曲朝劉府方向走去。
……
劉府後花園,劉盧明這次不玩撲蝶了,改成和六公主一起編花環了。
劉閣老在世時喜好花草,院中種植不少,其中不乏珍惜品種。
但劉盧明哪裡懂得這些,平日疏於打理不說,而且還時不時掐下幾朵送給六公主,好好的一個花園愣是快被這敗家子給恏禿了。
王柄權入了府門,信步來到後花園,眼見劉盧明要對一盆君子蘭下手,臉皮不住一陣抽搐,出聲道: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劉盧明聞言轉過頭,滿臉無辜,“采花啊,怎麽了?”
王柄權恨得壓根直癢癢,“你知道老師為了弄到這株花廢了多大功夫嗎?要是他知道被你這麽霍霍,棺材板都能踹飛嘍。”
“有這麽金貴嗎?”
劉盧明說著,直接折下一朵號稱“百花之王”的牡丹,左看右看,然後直接插到六公主發間。
/> “別說嘿,真好看!”劉盧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了。
王柄權隻覺得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替恩師給這個不孝子來一腳。
“別玩了,和你說點正事。”
……
二人來到前廳,劉盧明依舊坐不住,又開始盯上了他老爹留下的畫,王柄權見狀歎息一聲,開口道:
“想跟我六姐成親嗎?”
“嗯。”
劉盧明先是下意識答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迅速回頭,滿臉興奮道:
“王兄你有路子?”
劉閣老就這一個獨子,王柄權心中想著,再次忍下動腳的衝動,耐著性子道:
“這事我可以和順帝去說,但你得重新回軍械廠。”
劉盧明連忙點頭,“沒問題,當初我辭去軍械廠職位也是因為王兄你,如今既然王兄發話了,當兄弟的自然沒什麽好說地。”
“不過有個條件。”
“王兄但說無妨,在下一定竭盡全力,死而後已。”劉盧明滿臉真誠。
王柄權輕輕抿了口茶水,瞥了他一眼道:
“沒那麽嚴重,你家院子裡那幾盆花給我就行,這些花要放在你手上,早晚得被你玩死。”
“沒問題,想要多少,盡管搬就是。”
……
皇宮禦書房內,順帝如同往常一樣批閱奏折。
在他還是皇子時,就已經時常用功至深夜,如今做了皇帝,三把火尚未燃盡,更是勤政到令人怎舌,拚命程度遠超前幾任帝王。
就在順帝聚精會神看折子時,房門突然“咣”地一聲巨響,將其嚇得一哆嗦,手中朱筆差點都沒握住。
順帝滿臉怒容抬頭看去,如此膽大包天之人,除了王柄權還能有誰。
“跟你商量件事。”
來人連稱呼都省了。
順帝強壓住心頭怒氣,沉聲道:
“什麽事?”
“你不是想重組軍械廠嗎?我幫你把劉盧明叫回來了,不過有個條件,你得將六公主賜婚給他。”
“王柄權,你當朕是什麽人,要聽你吩咐做事?”順帝起身,臉色慍怒道。
王柄權一攤雙手,“你可以不答應,但沒了劉盧明,你永遠生產不出先前那種火炮。”
順帝緊緊握住拳頭,若非打不過對方,他早動手了。
半晌過後,順帝突然面色一松,重新坐下,澹澹道:
“知道了,這事朕會考慮的,還有,以後見到朕,放尊敬點。”
王柄權聞言嘴角扯出笑意,略一恭身道:
“臣弟告辭!”
隨即轉身離去。
待王柄權走遠,順帝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自言自語道:
“到最後,還是被他教著做事了。”
……
劉盧明的婚事還沒著落,京城率先迎來了當朝天子的喜事,處處大紅燈籠高掛,一片喜氣景象。
宮城內,主道皆都鋪設紅毯,鞭炮齊鳴,舞龍舞獅,熱鬧非凡。
皇家娶親,除了規模更為宏大,規矩多一些,其余與民間無異。
文武群臣難得在不是早朝的時辰聚到一起,也難得見面和和氣氣不吹胡子瞪眼。
這次參加婚宴的人,明顯比新皇登基時多了不少,氣氛也熱鬧了許多,就連一些上次沒來的皇親國戚,這次也給足了面子,不但親自到場,賀禮也沒落下。
王柄權和嚴榮榮便是其中之一,昔日姐妹出嫁,嚴榮榮猶豫再三,還是拉著王柄權來了,後者滿臉無奈,暗道女人心海底針。
皇家成親,自然離不開祭天祭祖,文扶鼎作為國師,一切安排得也算妥當,禮成以後,天子象征性地敬酒一杯,隨即便入了洞房。
在場眾人,還沒有哪個敢給陛下灌酒,唯一一位有這膽量的八王爺,這會正和一幫大人過不去呢。
京城裡但凡參加過這位王爺婚禮的人,至今都記得當時的慘烈景象,好幾位官員更是從那以後滴酒不沾。
此刻王柄權正摟著兩位一品大員的脖子,醉醺醺道:
“知道嗎,本王也成過親,新娘子可漂亮了,可那賊老天似乎見不得我好,成親當日將她從我身邊奪走。”
在場幾名官員聞言看向王妃方向,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注意到這邊,這才松了口氣,隻當王爺是喝醉了胡說八道。
洞房內,順帝輕輕揭起女子的蓋頭,女子略帶羞澀。
“映雪,我……”
二人獨處,這位平日一直以陰鬱示人的帝王難得像正常人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噗!”
女子突然笑出聲來。
“怎麽了?”順帝滿臉疑惑。
“我想起咱倆小時候, 初次見面時,你胖得跟個球一樣,那時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順帝聞言也嘴角含笑,目露追憶道:
“還是那時候開心,每天跟在你屁股後面,總覺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
“現在不是嗎?”已是皇后的女子似笑非笑道。
“永遠都是。”
……
外面,宴廳裡,氣氛有些怪異。
“來,喝!”
王柄權嚷嚷著,舉起酒壇,這會兒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壇了,他也完全不再去灌別人,而是光顧著灌自己了。
八月初八,順帝大婚,八王爺爛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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