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靈堂裡賈張氏的黑白遺像照片，秦淮茹只有怨懣。這個惡婆婆，使得她和何雨柱結合的夢想破滅;這個惡婆婆，使得她在大院裡聲名掃地;這個惡婆婆，更使得一大爺易中海魂歸天國。

歎口氣，秦淮茹當著眾位親戚，也必須要做出悲戚的感覺來。

再想到也是賈張氏， 使得孩子們的衣服、鞋子，少有穿破洞的時候;也是賈張氏，使得她和許大茂結合;也是賈張氏，與她相依為命著好幾年。

身邊的親戚把孝帽子、黑箍

“媽，我怎麽沒跟您一起去啊！”悲從中來、心情複雜的秦淮茹調動了情緒，大聲哀哭起來。

拉著賈梗等幾個孩子走到靈前，她帶領著跪拜幾次。

吹鼓手很懂得煽情， 見到這個情形都再次賣力地演奏著悲愴的樂曲。

別人不說，就連閻富貴都幾次摘下眼鏡，擦拭眼角。

三大媽不悅地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你這也太積極了！我看秦淮茹他們一家都沒怎麽掉眼淚，你哭哭啼啼地，是在哭誰?”

茫然地想了想，閻富貴再看看堂屋裡的秦淮茹等人。

說來也是氣人，他果然見到秦淮茹只是乾嚎，早已沒了眼淚;賈梗等幾個孩子更不用說，此刻早已站起來，躲到一邊去了。

哀歎人心不古、世態炎涼，閻富貴隻得走去院牆邊，偷看大廚們做飯做菜。

“哎呦，我忘了拿飯盒了！”他後悔不已地對三大媽低聲說，“好家夥，豆腐燉肉、海帶燉肉、梅菜扣肉，肉菜太多了！”

三大媽雖然暗自急得跺腳，也隻好低聲安慰:“怎麽好意思拿著飯盒來?跟要飯的似的。不過， 好在咱來的人多，就把自個兒的肚子當飯盒吧！”

一連通地各種禮儀過去， 秦淮茹隻覺得被親戚們指使得暈頭轉向。一會兒跟這位表姑姥姥問好，一會兒陪著三姨奶奶掉會兒眼淚。

終於，前來行禮的親友們走完了程序。大家把手裡拿著的挽聯，轉交給喪事主持人，再由這人掛在了院裡的晾繩上。

“那就開飯吧。”主持人的這聲招呼，令秦淮茹，尤其是賈梗等幾個孩子，以及三大爺閻富貴一家開心至極。

院裡院外擺好了十來張桌子，秦淮茹、閻富貴等人，安排在不同的餐桌邊開始進餐。

說是風卷殘雲有點誇張，但基本是不用勸讓，城裡人與村裡人比拚著飯量，以及吃飯的速度。

為了這頓飯，閻家人別說早飯沒有吃，就是昨天晚上也沒吃飯，昨天中午也是湊合著吃的。

其他人狼吞虎咽，但閻富貴自詡文化人， 吃得卻不急不慌。

村裡人實在，各種菜肴的量都很大。因此，閻富貴吃得很有節奏， 並保持著接連不斷。在這樣的節奏中，他絲毫不比如同狼虎一般的賈梗等人慢。

肚子裡塞滿，甚至覺得連肉帶菜都上到了嗓子眼，閻富貴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再喝碗小米粥吧。”旁邊的村裡人熱情地勸說著，“溜溜縫兒。”

“得嘞。”閻富貴難以拒絕噴香的小米粥，帶著溫和的微笑接了過來。

再好吃、再好喝的東西，也要看肚子的容量。喝了幾口，他實在喝不下去了。

不好浪費，他低聲對身邊的老伴說:“你把這碗粥喝了吧。”

都不敢搖頭，擔心這樣的動作會把肚裡的飯菜甩出來，三大媽連忙示意著說:“給老大。”

這碗粥傳了個遍，最後還是回到了閻富貴的面前。

“真吃不了也沒事，”村裡人見他實在為難，就勸說著，“回頭收集起來去喂豬。

”“哎呦，那可不行！可不能浪費，”聽到這話，閻富貴的心裡簡直如同在滴血，“喂豬哪兒行啊！”

說完，他一皺眉一瞪眼，一張嘴一仰脖，快速地把小米粥送進了肚裡。

進倒是進去了，但他覺得兩眼發直，大腦發木。

“哎呦，老閻，你這是怎麽了?”三大媽見他眼神呆滯，就焦急地發問。

已經反應不過來了，閻富貴臉上的神情都僵硬了。

三大媽連帶三個兒子和大兒媳，都驚慌地圍攏過來。

大家見狀，都湊近前看。

這一看，有明白的人點頭說:“這是吃得太多，吃撐著了！這城裡人的小身子骨兒，就是不成。”

見三大媽要給閻富貴捋肚子，村裡懂點醫術的人連忙說:“別動！這麽捋，還不如催吐呢！”

這倒好，座位都沒挪，閻富貴怎麽吃進去的，怎麽吐出來。

他這一折騰，別人即便還沒吃完的，也都紛紛離席了。

三大媽等人看著也是惡心，再加上也都吃得不少。擔心被撐死，閻解成的媳婦趕緊有樣學樣——跑去茅房了。

好歹折騰過了，閻富貴的神態好多了。

被攙著穿過靈堂，他去裡間屋子的炕頭上，略微依靠著歇會兒。

三大媽等人看看旁邊的靈堂，心裡都覺得既膩歪又有點害怕。

兩三個小時過去了，閻富貴緩了過來。

“三大爺，好多了吧?”秦淮茹走進來問。

覺得很難堪，閻富貴隻得做出無所謂的狀態:“最近身體不舒服，中午在外面喝著風吃飯，吃得肚子不得勁兒。”

“真是讓您受委屈了。”是請來的客人，秦淮茹隻得順著他的話說，“您再歇會兒，晚上吃了再回去。”

扭頭看看窗戶外面的天色，閻富貴聽到哀樂聲再起，心裡煩躁:“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秦淮茹挽留不住，隻好去找親戚。

不多時，一大把紅薯粉、十幾斤玉米面、幾斤花生、二斤大棗，就被分別裝在網兜、布袋、面口袋裡，由秦淮茹等人拿了過來。

“三大爺，辣椒沒有了。”秦淮茹解釋著說，“給您找了點兒大棗兒。”

“嗐，淮如，你這麽客氣幹嘛啊！”閻富貴嘴裡說著，再指示家人，“你們還不快點兒接過來，別讓淮如他們拿著，怪沉的。”

因為秦淮茹還要留在這裡幾天，辦理好賈張氏的安葬事宜。因此，她就帶著賈梗等幾個孩子，把閻富貴等人送到了市郊的長途車站。

一家六口買好了車票，在秦淮茹等人揮手致意下，上了長途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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