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爺從花盆底下拿出門鑰匙，在手中晃了一下:“大家夥兒都看著了啊。”

說完，他再帶著幾個人，仔細查看了易中海家門上、窗戶等處貼的封條。

一切完好如初。大家驗證過後，由三大爺揭掉了封條、打開了屋門。

聾老太太被鄭曉寶攙著，站在院子裡看著。

“您也進屋吧。”三大爺招呼著說。

“我們就在外邊兒站會兒，”聾老太太漠然地說， “不就是拿錢嗎?找出來就得了。”

這話也對，三大爺進屋催促著:“淮如你也別客氣。盡快找，找完了，這屋子就是曉寶的了。”

這話說出來，秦淮茹與賈梗也就不用羞羞答答的了。一大爺易中海生活過得很簡單，家裡的家具很簡單。

一個大衣櫃，一個五鬥櫃，一張寫字台，一張餐桌， 一張雙人床，兩個木箱子，再有就是櫥櫃、案板之類的了。

很快，秦淮茹就在大家的注視下，從大衣櫃的底層，找出來一個布包。

這個時代，大家藏錢和放重要的東西，想法都差不多:無非就是放進各種櫃子裡，再壓上許多衣物。

拿出這個布包，秦淮茹看了看，神色顯得很詫異。把布包攤在桌子上，她拿起一個小本子。

這種小本子，三大爺最熟悉:就是用來記流水帳的。

比如，某月發了多少錢工資與津貼;每天花了多少， 花在了哪裡——是買了三個饅頭， 還是買了二斤烙餅;月底結余或者欠債多少等等。

這樣的小本子， 易中海留下來好幾個，可見他做事很細心。

之前的並不重要， 秦淮茹仔細翻看著近期的。

這裡面，記錄著為一大媽看病、營養品等開支了多少錢，老家親友借走、拿走多少錢……。

“淮如，寫的什麽呀，這麽密密麻麻的?”三大爺和旁觀的人很有興趣。

“哦，沒什麽。”秦淮茹說著，合上了一本，再拿起另一本。

見她並不願意給外人看，三大爺等人隻好忍下好奇:這些都已經歸屬秦淮茹和賈梗，人家要是不願意，肯定不能主動翻看。

秦淮茹翻看，賈梗也快速地翻看。

沒多久，他就看得不耐煩了。沒有說話，他脹紅了臉，邁著大步走出了屋子回自家去了。

這些本子裡，另外也記著給秦淮茹買了什麽東西。從米面糧油，到日常用的， 林林總總記下來很多。

一大爺幫助人很細心，做事也很細心。在世時不覺得， 現在看到這些字跡， 秦淮茹很感慨、很感動:一大爺是個對老伴兒關愛的好人，是個熱心助人的好人。工資不少，但他沒有什麽余錢留下來。

各個小本子下面，是一大爺留下來的現錢。很可惜，他這一兩年的開支很大。如果沒有發生與賈張氏同歸於盡的事，他應該很快就能攢下很多錢，就像秦淮茹期待的那樣，一千兩千、三千五千……。

三大爺不好湊得過近，但遠觀也能看個差不離:“淮如，就這麽點兒?不應該吧?”

“不到四百塊錢。”秦淮茹擠出一點微笑，應該是比哭還難看。

早知道這樣，她肯定不能大手大腳地辦後事，肯定不能把易中海所有的撫恤金都用掉招待他老家來人上，肯定不能為那個可惡的婆婆熱烈的辦喪事，肯定不能讓三大爺之流那樣大吃大喝，甚至都吃吐了……

說起來還算仗義，易中海留的錢，沒有讓秦淮茹“虧本兒”。

“再找找，”三大爺半開著玩笑說，“狡兔三窟。一大爺做事兒也穩著呢。”

秦淮茹把布包攤開:“除了這點錢，

還有幾百斤糧票、油票。”“再扎找，利索了就轉交給聾老太太和曉寶了。”三大爺怕秦淮茹不好意思，就主動幫著找起來。

在大家的注視下，再找也是白忙乎的三大爺，很快就泄了氣:“老易做事兒，那真是規規矩矩。什麽東西放在哪兒，都是井井有條。要不說人家是八級工呢！”

既然如此，旁觀的人先是沒了心氣。相繼走出屋去，大家看了看聾老太太，都站在一旁發呆。

秦淮茹和三大爺走出屋子，對聾老太太、鄭曉寶點點頭。

“曉寶，我這裡沒其它的事兒了。”秦淮茹手裡拿著布包說。

“一大爺屋裡衣服被褥什麽的，你願意拿走就拿走。”鄭曉寶漠然地說，“我不會留著的”

沉默著走了幾步，秦淮茹還是認可了這個提議，為自己再爭取一些盡可能多的利益，反正鄭曉寶也都不要那些東西。

“嗯，我等會兒叫上棒梗兒他們過來拿。”說完，她快步走去前院。

眼見秦淮茹沒有佔了便宜， 閻富貴心裡很歡快。

“淮如，那我們先幫你搬著。”他喊了一聲後，再招呼大家忙碌起來。

迅速地翻找了幾件衣服，閻富貴在身上比了一下，就放在一邊。

秦淮茹帶著孩子們走來，他趕緊說:“淮如，我幫你不少，這幾件衣服，”

不待他說完，秦淮茹的氣就上來:不是你非要主動借給我錢，我還不至於這麽花呢！

“三大爺，這幾件衣服，回頭兒我給棒梗兒改改。”她說著，就要把那幾件衣服打包。

“淮如，沒你這樣辦事兒的啊。”三大爺不滿地說，“還別說借錢的事兒，就說我給老易和你婆婆寫挽聯，那也應該給點兒東西的。”

“我沒感謝您嗎?您不是也去吃了，也拿了土特產回來了嗎?”秦淮茹忍不住心裡的怨怒之氣。

“嘿，你還真是翻臉不認人啊。”閻富貴推了推眼鏡，“借錢，你說誰能一下子借你那麽多錢?我那可是全部的家底兒啊！拿土特產?你懂不懂事兒啊！我那是帶著一家人給你婆婆送行去了！來回的路費還十幾塊呢！”

兩人有了口角，賈梗聽著不耐煩:“三爺爺，您佔的便宜已經夠了，還說這麽多幹什麽?”

他的話剛說完，閻富貴的幾個兒子不幹了。這三個人，只有老三算是鬧騰一點，但也就是欺負欺負賈梗就得了。

但總是人多勢眾，這三人一齊擰眉瞪眼，賈梗立即後悔自己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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