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寶掏出一枚五分錢鋼鏰遞了過去,站起身來拿著這個小瓷罐子就走。
何雨柱隻笑他年紀小貪玩,但擠出人群後,卻見他停住了腳步。
一個身穿黑色綢緞面半袖襯衫的老者,手裡拎著個鳥籠子,一邊遛鳥一邊閑逛。
“老大爺,這個要不要?”鄭曉寶主動湊過去問。
把這個小瓷罐子拿過來仔細看過之後,老者很感興趣:“呵呵,過去宮裡的舊玩意兒。要多少錢?”
鄭曉寶笑著伸出兩個手指頭。
老者看著他的兩根手指,猶豫一下後,還是從褲袋裡摸出兩元錢。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彼此擦肩而過後,何雨柱翹起大拇指說:“行,曉寶。知道你為什麽小日子過得挺滋潤了,沒想到你還有這個眼力。”
做人做事必須低調。
鄭曉寶之所以在何雨柱面前略微展示一下,是想讓自己在四十號院裡的日子,能夠過得更踏實安心,不至於因為衣食無憂而顯得另類突兀。
不能公開倒騰著大量買賣,但這種小打小鬧,在這個時代也並不會惹來什麽麻煩。
至於解釋自己特殊本領的來源,都可以推到誰也不知道的老家去。
“我在老家上初中時,有位老師懂點古玩知識,我跟著學了一點。”鄭曉寶不以為然地說,“那個小罐子底下,也有年代字跡,只不過因為太髒而有點模糊。”
何雨柱工資尚可,又有小實惠可以得到,吃喝並不發愁。
因此,對鄭曉寶這個小手段,他也只是看著有趣而並不在意。
看看即將走出鴿子市,他又不見了鄭曉寶的身影。
在一個賣舊家具的攤位附近,何雨柱找到了拎著面口袋,打量著一把破椅子的鄭曉寶。
“嗬!底色都看不出來了。”何雨柱撇著嘴誇張地說,“我說曉寶,你不是看中這個破躺椅了吧?”
“別看破舊,但這是檀木的,又還是老物件兒。”賣舊家具的攤主介紹著說,“座面和椅背都是大張成塊的實木板,很難得。”
“多少錢?”鄭曉寶跟著何雨柱要走,還是忍不住回身問了一句。
“有心要,五塊錢拿走!”攤主咬牙切齒地說,“我四塊錢收來的,怎麽也得多要個搬運費。”
“走走走。”何雨柱連聲催促著,“這又髒又破的東西,放家裡都沒地兒擱。”
鄭曉寶小聲說:“擦乾淨了給老太太用。”
隨後,他就對攤主還了個價:“四塊五,一口價。”
攤主還想猶豫,但見這兩人要邁步離開,隻得答應下來。
何雨柱看看那把躺椅,嘴角還是直撇。
鄭曉寶把麵粉袋子放在一邊,伸手板動了一下躺椅側面的木楔子。
“哢噠”一聲之後,隨著鄭曉寶手上略微用力,躺椅的椅面和靠背合在了一起。
從口袋裡摸出來兩塊五毛錢,鄭曉寶說:“柱子哥,先給我湊兩塊。”
何雨柱猶豫一下:其它的工資或者存著整數,或者被同事借走。口袋裡就剩下這兩塊,是準備貢獻給前院老祁家的。
“曉寶,聽哥一句話。”何雨柱拉著他的胳膊,“這椅子又髒又舊,別買個沒用的東西擱家裡。”
“這躺椅擦擦就乾淨了,我是給老太太買的。”鄭曉寶堅持著說。
何雨柱對椅子沒看好,對鄭曉寶的這份孝心,卻不能不看重。
況且,他平白地在聾老太太家裡吃了頓餃子,
都是鄭曉寶花的錢。 這兩塊錢給了老祁家,也頂不上什麽用,而且就此打了水漂;借給了鄭曉寶,不僅還了吃餃子的人情,過幾天還能回到自己的口袋裡。
被叫作傻柱,但傻柱本來就不傻,這點事理肯定想得明白。
至於三位大爺的話,何雨柱原本也是有選擇地聽。今天說是給祁家錢,別人都沒答應,他自己也沒確定答應下來啊。
痛快地交了錢,鄭曉寶搬著這張沉重的躺椅,何雨柱拎著一口袋麵粉,走出了鴿子市。
把躺椅放在了三輪車上,鄭曉寶對莫小義笑著說:“走著。”
何雨柱也坐上來,嘴裡還在笑著說:“曉寶,好幾塊錢就買個這,你對老太太真是太好了。對了,那個賣舊家具的,說這是什麽木料?”
“檀木。”鄭曉寶不動聲色地說。
莫小義聽了,趁著騎車的空當回身看了看,再轉過頭去:“是挺沉的。這個價,大差不差。”
鄭曉寶也不與這二人爭論:這張座面和靠背,都是黃花梨實木板材的明代躺椅,現在因為沒人識貨而只有四塊五毛錢。過幾十年之後,這張躺椅值一個雙色球頭獎的價錢。
深藏功與名,何止是這張躺椅。
鄭曉寶買下這張躺椅的同時,也為何雨柱省下了即將打水漂的兩塊錢。
把椅子搬回後院,鄭曉寶拿著抹布,仔細地把椅子擦拭了出來。
一大爺易中海和何雨柱抽著煙,在旁邊看著,連連搖頭髮笑。
“年輕就是年輕。”易中海意味深長地說。
“年輕多好啊,”走出屋門的許大茂,得知了這張躺椅的來歷後,笑著說,“開開心心地活著,比什麽不強?”
瞥了他一眼,易中海轉身回屋。何雨柱也白了許大茂一眼,向中院走去。
“對了,傻柱,”易中海想起來說,“晚上你去醫院給老祁,”
不待他的話說完,何雨柱拍拍空蕩蕩的褲袋:“崩子兒沒剩!都借給曉寶買躺椅,孝敬聾老太太了。”
打了個哈欠,他邊走邊說著:“今兒個歇這一天,實在太累了。都早點歇了吧!”
“吃餃子吃撐著了。”聾老太太對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再看向躺椅,“這是個好東西。”
鄭曉寶擦拭完畢,自己先躺在上面試了一下:角度合適、身體放得安穩,似乎可以與數百年前的原物主人對話。
稍後,他扶著聾老太太躺靠在椅子中。
仰頭看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懷裡抱著收音機聽著——俗稱“戲匣子”,她嘟囔著說:“是夠累的了。”
易中海不再作聲,走回了屋裡。
聾老太太年齡大、輩分高,在這個院子裡,是個神仙般的存在。
人們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有維護她的份兒,而不敢和她頂撞。
許大茂想要和鄭曉寶打個哈哈,但見聾老太太警惕的眼神看過來,隻好退回了屋中。
聾老太太即便不懂得這張躺椅的珍貴,但也知道它是個好物件:“曉寶,你也辛苦了,你來躺會兒。”
看著笑容滿面的聾老太太,鄭曉寶笑得更開心。
情緒好了,辛苦也就不覺得。
帶著好心情去上班,鄭曉寶覺得每天都過得很快、很有趣。
何雨柱還是單位裡的“油條”,大雜院裡有影響力的人物。
他得到了“機會”後,還是會用鋁飯盒打回一些“剩菜”,回去犒勞自己和妹妹。
躲不開的時候,他的這些“剩菜”,還是會被白臉的秦淮茹杏眼含春著搶走。
“剩菜”,是做菜時有意省下來的原料或成品,自己再加工或者直接藏起來的。
真要吃人家盤子裡剩下的菜?食堂裡,只有那個離異的劉嵐不太在乎。只要分量足,她就認為都是好東西。
何雨柱也會對這些動心,比如領導們手撕燒雞後,從餐桌上撤下來的雞架子。
“這挺不錯的啊。”他顯得很踟躇。
鄭曉寶詢問:“柱哥,這要拿回家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