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巴晌兒吃的什麽?”何雨柱湊近秦淮茹端著的那個盆子看了一眼。
“炒了個豆角,熬了點粥。昨天從廠子帶回來三個饅頭,仨孩子吃了;我跟我婆婆吃的窩頭。”秦淮茹面無表情地說。
“給孩子們多少買點肉腥兒啊!”何雨柱皺著眉頭說,“不是剛發工資沒幾天嗎?!”
一邊洗碗,秦淮茹一邊用肩膀蹭蹭眼角:“上個月拉的饑荒,總要還一點的。剩下倒也還有點兒,只是不敢太手松。”
“按說不至於啊。”何雨柱自語著,“你一個月現在也有二十七塊五了。”
又歎口氣,他自我解釋著說:“倒也是。這饑荒,就是越拉越多。”
“婆婆看病吃藥都是自費,棒梗兒和小當上學要交學費,槐花又總鬧病。”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下來,秦淮茹自顧說著,“也想著盡可能讓孩子不虧嘴。”
秦淮茹杏眼總像是含春,身段豐腴得如熟透的桃子。
別說是單身的何雨柱,結了婚的男同事、男鄰居,也會多看她兩眼。
何雨柱憐憫秦淮茹養活一家人不容易,對她很關心不假——他對其他人也都很好。
可要說他對秦淮茹動了特別的心思,那確實是沒有的事,起碼目前還沒上升到那個層面。
年齡大了點,但他好歹是單身未婚青年。況且,工作穩定有福利,工資也還算豐厚。
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寡婦秦淮茹,又還養著一個厲害寡婦婆婆和三個不懂事的孩子,何雨柱不可能對她有什麽過多的想法。
否則,他就不至於一直單著,最起碼早就鬧出緋聞了。
“哎,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何雨柱無奈地調侃著說。
即便想要接濟她幾塊錢,但他想到還要給祁家出點錢,也就隻得作罷。
一個女人上班養活一大家子人,秦淮茹的確不容易,也的確想要相識的人多幫忙。
自家能省下最好,要為未來打下基礎。男同事憐憫心更強,她自然是懂得的。
也不說話,她知道隻用杏眼看向何雨柱,就能讓對方自慚無錢無勢,幫不到自己這個漂亮的小寡婦。
“趕明兒食堂領導請客,要有剩的我給你帶點回來。”在她這樣的目光注視下,何雨柱果然發出了盡可能的安慰。
想要說點感謝的話,秦淮茹卻又想起他說的“喂不到狼嘴裡”的話,而心裡不快。
鄭曉寶看了一下這兩人,自己先邁步走了。
見秦淮茹再沒什麽話可說,何雨柱又看到鄭曉寶已經出了院子,連忙跟她道了別。
“哎,曉寶,你等我一下啊!”他一邊喊著,一邊小跑著追了出去。
“走這麽快幹嘛?”何雨柱說完,也想了起來,“呵呵,再磨蹭鴿子市就沒人了。”
“胡同口找修車的租個三輪車,路還遠。”鄭曉寶邊走邊說。
“應該的,省得腿兒老遠了。”何雨柱讚同著說,“回來也省得背著面口袋。這大熱天兒,晚巴晌兒也不涼快,還說立秋了呢。”
二人說笑著走到胡同口,何雨柱對修車師傅莫元海說:“元海,借三輪車去趟東直門外。”
“你們騎著我不放心,讓我侄子帶你們去。”莫元海用小火爐上的火烤著一塊膠皮,嘴裡說著,“來回六毛。”
“嗬,還算不算好鄰居?”何雨柱埋怨著說。
把烤好的膠皮粘在車胎的小孔處,莫元海一邊用銼刀搓著膠皮邊緣,
一邊說著:“親兄弟明算帳。你們兩個人,這來回的道兒也不近呢。” “五毛。”鄭曉寶乾脆地說,“現在就走。”
“莫小義。”把那塊膠皮邊緣銼下來的粉末吹了吹,莫元海叫來一邊的侄子,“帶他們去趟東直門外。”
答應一聲,十六歲的莫小義騎上三輪車,回身拍拍車板:“傻柱、曉寶,上來吧。”
鄭曉寶先坐好後,何雨柱也側坐在車板上,對莫小義說:“嘿,你個臭小子,應該叫我們‘叔’才對!”
“官稱,呵呵。”莫小義腳下用力,“走著您呐!”
從北新橋一帶,到東直門外的左家莊鴿子市,路程大約是六七裡地。
走著肯定需要很久,騎三輪車當然很快。
以舊城牆為基準,城內多是平房院落,城外多是土路和田地。
繞過廢棄的城牆,穿過幾塊玉米地,三人到了鴿子市。
何雨柱用佩服的語氣說:“莫元海說得對。這亂哄哄的,三輪車放在外面要是丟了,咱可賠不起。”
的確,一輛二百多塊錢的三輪車,真要是被何雨柱、鄭曉寶搞丟了,兩人的月薪加起來,也要還上個大半年。
鄭曉寶給了莫小義五毛錢,讓他在外面等著,隨後就和何雨柱擠進了人群,尋找賣議價糧的人。
買賣各種雜物的人們,相互小聲交流著。
因為有空間的每周獎勵,鄭曉寶時常獨自來這裡,把獎勵品兌換掉。
怕總來被人認出,他可以很簡單地化個妝。比如從空間裡找個帽子或者換身衣服,臉上塗黑點,或者點個痣什麽的。
怎麽兌換呢?空間裡獎勵了五斤肉票,自己用不上,他就留下兩斤,然後把其余的變成錢或物。
同理。獎勵的肉食過多,他也會扮作是肉聯廠的職工或者老農的樣子,拎著二三十斤豬肉來這裡賣掉。
“在那邊兒呢!”何雨柱眼見有幾個賣糧食的人,招呼著鄭曉寶走了過去。
糧店裡使用糧票購買的標準粉,價格是一毛六分五每斤。也有不必使用糧票購買的議價糧賣,但不是隨時。而且,糧店的議價糧,每斤要加兩毛錢。
鴿子市的標準粉,來源或者是大戶人家吃不了;或者是有的人家因為口糧不足,而把細糧換成粗糧;再或者就是來自周邊的農村人拿來賣。
總之,這裡的價格稍微比糧店便宜一點,關鍵還能隨時買得到。
鄭曉寶買了十斤標準粉,連帶面口袋也一塊算了錢。每斤加了一毛七分五,他交給對方三塊四毛錢。
“嘴太叼。”何雨柱撇著嘴說,“粗糧沒見你和聾老太太吃多少。”
“別太委屈自己,您不也一樣嗎?”鄭曉寶笑著說完,再解釋,“老太太歲數大了,我不能讓她憋屈著。”
“好樣的。”何雨柱說完,跟著鄭曉寶往外走。
邊走著,他邊隨口聊著:“對了,你炒菜的本事跟誰學的?說是廚工,但我看你親自掌杓也沒問題。”
鄭曉寶心裡暗笑:在末世,我學的本事多著呢。戰鬥是雷霆萬鈞;乾活兒是心靈手巧;看眼前的人、物、事,當然是洞若觀火。這個世界的歷史與未來,我也都門兒清!
“哦,老家有個表親,早年間是大戶人家的私廚。”鄭曉寶略作解釋。
“明白了。”何雨柱咂著舌說,“過去好多大戶人家,都有私房菜,像什麽譚家菜、梅家菜。做菜的大師傅,那手藝肯定沒的說。要是差了,那些大戶人家也不要啊!”
他正在說著,卻發現身邊沒了人。
“哪去了這是?”查看一下,何雨柱在一個雜貨攤邊,發現了鄭曉寶的身影。
只見他蹲在一邊,正翻看著幾個小瓷罐子。
“這是鳥食罐。”走過去看看,何雨柱笑呵呵地說,“你又不養鳥,看它幹什麽。”
“買個玩玩。”鄭曉寶隨後看向擺攤的人。
“上面的畫片兒一般,也有點模糊了。”何雨柱拿過來端詳一下,“芭蕉樹下母雞啄食,一般。”
攤主也不多說,對鄭曉寶伸出五個手指比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