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大玩家的話,鄭曉寶表示同意。
隨後,他就見到大玩家衝著古玩店的博古架上努努嘴。
順勢看去,鄭曉寶也就發現了一個滿是塵灰的銅香爐。
不動聲色是首要,別驚動了店主。
鄭曉寶把書冊轉到大玩家手裡,走到櫃台邊拿來了那個銅香爐。
銅香爐,以明宣德爐為珍貴。可是仿冒的,在明代就層出不窮了。仿冒,也有質量水平高低之分。
反覆甄看後,鄭曉寶在大玩家的暗示下,以二十元錢買下了這個高仿的宣德爐——能否確認是宣德爐真品暫且不提。即便是製作精良的,差不多同時代的仿品,後世的價格也是驚人。
大玩家隨即開心地花了六塊錢,買下了那本明代書冊後,和鄭曉寶一起走出了這家古玩店。
走了幾步,他笑呵呵地對鄭曉寶說:“小夥子還是有眼力。那兩件有點小殘缺,但都是老物件兒。那支膽瓶是北宋官窯,梅瓶雖說不是珍品,卻比宋稍早一點。”
道了謝之後,鄭曉寶暫時不能把買來的這三樣寶貝送去空間,擔心被摔壞反而不美。
又舍不得驟然和這位大玩家分手,他一時顯得很為難。
正在躊躇,他見大玩家饒有興致地說:“教我妻子彈琴的人那裡,小夥子想不想跟著去?”
高士之間,來往的都是高士。
大玩家既然發出了倡議和邀請,鄭曉寶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兩人騎上自行車,說笑著來到了地安門附近的一個胡同裡。
走進其中的一所院落,鄭曉寶頓覺精神清爽。
現在是冬季,院裡的大槐樹都已落葉。也正因此,院落裡顯得極為清靜。
大玩家推開一間房屋的屋門,跟隨進來的鄭曉寶,立刻感受到身心的溫暖。
屋裡的火爐發出熱量,屋子裡坐著的三位,也是六十幾歲的老者。
圍在一張琴桌邊,上面擺著一張古樸的七弦琴。這三人正談笑風生。
見到大玩家回來,三人隨即和他說笑起來。
大玩家既然邀請了鄭曉寶,就要讓他“開開眼”。沒說幾句,他請求屋裡的三位老者撫琴。
一位談吐儒雅的老者,彈了一曲驅邪祈福的《普庵咒》。
這首模擬著洪鍾大呂而奏響的樂曲,聽起來令人感受到天人交融、身心清曠。
這位老者奏罷,旁邊一位面容剛毅的老者,伸出如同松枝一般蒼勁的手指,撥動琴弦。調準音色。
屋子裡隨即發出絲弦“嘣嘣”的回響聲,可見他指力之強勁。
調試好了,他略微沉靜一下後,開始彈奏那首後來被送入太空的名曲《流水》。
力道十足、節奏清晰,這位剛毅老者帶著平生感慨,演奏出來的這首曲子,很輕易地就能使聞者,產生隨著樂曲變化的情感變動。
手指動作靈動,指下的音符如滔滔江河翻滾;手指動作和緩,指下傳來高山巍巍的隻可仰視之感。
知音難得,還要彈奏者彈奏得精妙傳神。
剛毅老者湊罷,另外一名面容嚴峻的老者開始撫琴。
邊唱邊彈,一曲《陽關三疊》的琴歌,從這位老者的口中、指下,娓娓道來。
“長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樂曲伊始,就讓人沉浸在對蒼茫人世的體悟中。
聽到最後的——“噫,
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鄭曉寶起身對四位老者鞠躬致敬、致謝後,獨自走出了這間屋子。 世間絕妙之音調、世間絕妙之歌曲、世間絕妙之趣事,不複再有。
邁步走出這所以後不會再有琴家的院子,他把三樣寶貝送進了空間,騎著自行車返回了俗人俗事匯聚的,號稱情滿的四十號大院。
人活世間,每天都要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事。除此之外,另有無數其它有趣的,或者煩心的事。
大俗、大雅很難分開。關鍵看個人心情,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
“早點吃飯,”聾老太太見他回來後,叮囑著說,“晚巴晌兒要開全員大會。”
“好嘞,咱就簡單點兒,吃個魚頭燉豆腐。”鄭曉寶笑著回應。
“嗯,我買了幾個饅頭。”聾老太太自顧說著。
燉菜很快做好,鄭曉寶掰開一個大饅頭:純手工做得的饅頭,裡面是一層一層的。咬起來有嚼勁,聞著一股麥子香。
兩人剛吃了飯,就聽到外面傳來喧嘩聲。
“各家派個代表,”一大爺在院子裡喊了一聲,“到前院去開會。”
二大爺、三大爺,隨即附和著,在院子裡嚷嚷幾句。
“老太太,我去看看。”鄭曉寶說著站起身。
“我也去。”聾老太太未必是愛湊熱鬧,而是察覺出今晚的會議很重要。
腿腳很利索,她接過鄭曉寶遞來的手杖,自己邁步先走出了屋子。
天色暗了下來,前院再次濟濟一堂,坐滿了參加重要雜事的人們。
還是像三堂會審那樣,一大爺居中而坐, 二大爺、三大爺兩邊作陪。
“今天,大家夥坐在這裡,是要說一說許大茂和婁曉娥夫妻間的事。”一大爺慷慨激昂地,公布著別人家的私密事。
“許大茂徹夜不歸,居然把褲衩搞丟了!”他義憤填膺地大聲說著,那架勢恨不得立刻上前,抽許大茂幾個嘴巴才行。
院子裡的人們立刻興奮起來,嘻笑聲、低語聲響成一片。
日常生活太平淡,沒什麽刺激。
現在,大家聽到竟然有這樣的奇聞,發生自己的身邊,震驚之余更還期待如何處置。
這件事,足可以讓自己和家人,甚至和自己相識的人,可以為此開心上好久了。
於是乎,大家哄笑之後,紛紛指斥許大茂行為不端,實在令人氣憤。
二大爺一直想出風頭想做主,此時立即大聲說:“這事怎麽辦?”
三大爺閻富貴因為吝嗇,也就喜歡佔小便宜。平日裡,他多有貪佔許大茂的小恩小惠。
但現在這樣民情洶洶之下,三大爺自然不敢公開出頭維護許大茂
“這事必須好好處理。”三大爺板著臉說,“許大茂,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許大茂,既因為被何雨柱說是“騷擾女工”導致,又因為現在處境實在難堪,而說不出什麽合適理由。
“我昨晚陪領導們吃飯,喝斷篇了,”他囁嚅著說著,腦子裡使勁回想。
“這不就對了嘛!喝斷了篇兒,然後就,就有了這事的發生!”一大爺易中海看不慣許大茂一貫的輕浮作風,肯定要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