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少女心性。 先不說喜不喜歡唐安,如今的澹台新月是父母兄長皆亡,就連部落都被自己遣散,身負血海深仇,而她如今的實力卻是有仇報不得,甚至都是無家可歸。
起先留在豬籠寨唐安家中,澹台新月是逼不得已沒有選擇,一身重傷未愈,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說實話,起先澹台新月對唐安欠缺好感,她並不孤傲,抑或孤芳自賞,但她的天賦、相貌在蠻人中絕對屬於那種拔尖的,自幼又深受父親、兄長以及族人的疼愛,總還是養出了幾分桀驁的性子。
不過隨著在豬籠寨唐安家中久居下去,澹台新月的些許桀驁完全就被磨平了。
論天賦,澹台新月隻覺自己拍馬都不及唐安,哪怕到如今她的實力境界都在唐安之上,可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從煉體下品突破到上品,甚至於在煉體中品的時候就有了可怖的“雙命罡魂”,雖然到現在她自己都不能理解這是怎麽回事,但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天賦,此時在唐安面前卻什麽都不是了。
還有相貌,澹台部落中驍勇的兒郎,哪個不喜歡新月一般清新喜人、花兒一樣美麗芬芳的她,就是幾次去部落聯盟拜師求藝,其他部落的少主,哪個不為之側目,又有幾個不曾動心。
偏偏唐安就無動於衷,甚至於到現在為止,澹台新月都不清楚,如果自己醒來那天可以一直走出去,唐安到底會不會真心實意地留下她,又或者根本就是淡漠地目送著麻煩的自己離開。
深深被打擊到了,澹台新月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麽輕視過,特別還是一個起先在她眼中看來,實力差勁,相貌平常,除了走狗屎運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幾件玄兵以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的少年。
澹台新月鬱悶地等待著,卻是打定了主意,只要傷好,便要離開豬籠寨,離開這個連笑容都極是可惡的少年。
“潰瘍散”的出現是個轉機,在此之前,澹台新月從來沒有見到、想象過世間還有如此霸道可怖的毒藥,具備同樣猛烈殺傷力的毒性攻擊,傳說中只是存在於一些高級的體內帶有劇毒的妖獸身上,只是單靠人為煉製,至少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不可抑止地動了心思,澹台新月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的利箭箭鏇上如果沾上這樣霸道的毒藥,就是結罡期上品的強者只是被破了皮,對方的淒慘下場可想而知。
著急離去的心思淡了些,特別在聽到唐安自言還能煉製出更可怕的毒藥後,澹台新月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
雷動不經意的一席話,讓澹台新月對唐安生出的好感蕩然無存,雖然不是那種矯情做作的酸儒少女,直爽的她知道了這個可惡而又神奇的少年,他那雙可以施展出種種神奇手法、打出無數不同犀利暗器的手,卻是在自己赤裸的肌膚胴體上塗過藥,而且他竟然還在自己高燒時用玄兵貼著額頭,又摟著自己坐過半個晚上,少女的心徹底亂了。
說到底終歸還是少女,少女情懷總是詩,對唐安刻薄,總是愛跟他抬杠,三言兩語忍不住就是揶揄,然而每當夜深人靜久不能寐時,澹台新月卻是驚惶地發現,不知不覺間,這個愛笑、有著一雙格外清亮眼眸、處事鎮定、該果斷時絕對不會猶豫的少年,已經在她的心房佔據了一定的位置。
少女懷春,澹台新月隻當這僅僅就是好感,又或者因為朝夕相處印象極是深刻罷了,在她看來這壓根牽扯不到男女私情上來。
抑或是好奇,
畢竟一個在豬籠寨原來默默無聞,甚至可以說是懦弱的少年,在被蠻人抓去之後,回來時換了個人似的,犀利可怖的玄兵,神奇玄妙的暗器手法,霸道可怖的毒藥,卻連心態都跟以前大不同,甚至於僅限於澹台新月知道的“入魔”跡象,這樣的一個少年驚天的變化,足以讓任何了解或者不了解他的人,好奇心大起。 月黑風高殺人雨夜,不能說是極端默契但也足夠優秀的配合,澹台新月與唐安配合擊殺了唐人傑,而經此一役,倆人談不上微妙的關系倒也是親近了幾分,當然,這僅僅也只是融洽。
跟唐安一起來落日山脈獵殺妖獸,本來雷動是嚷著要跟來的,就連暗器手法才入門還談不上掌握的唐糖都是意動不已,澹台新月本來沒有這個打算,不過想著在豬籠寨待的無聊,也是想在傷愈之後好好歷練一下,不求能突破到虛境,至少也能讓箭藝在與妖獸的實戰當中有所進步,她這才抱著嘗試的念頭跟唐安提了提。
唐安自然是求之不得,雖然這一趟去落日山脈與上次狼狽逃命不同,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這個世界危機四伏、凶險的山脈森林中歷練,有澹台新月這個結罡期中品箭師在身邊,安全自然是多了幾分保障。
誰料陰差陽錯之下…………
說到底,就跟唐安說的一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麽都沒用了,在他一番和言慰聲之下,心中亦苦亦悲的澹台新月漸漸止住了啜泣聲。
“我的衣服呢……”好半晌才從唐安肩膀抬起了頭,隻覺胸口發涼的澹台新月仿佛這才反應過來,“呀”一聲雙臂環抱著胸脯,臉上就像開了紅色染料坊。
“撕爛了。”唐安撓了撓頭,指著一邊幾乎被撕成了布條的衣袍說道:“顯然是穿不成了,不過我的衣服你穿著,大小也算合適,我就穿這一身青布睡袍就好了。”
低頭看了看黑色棉布褲還算完整,只是腰帶換成了自己已經被撕爛的黑布衣衫布條,澹台新月臉紅的就跟旁邊包裹中露出來的山楂顏色一樣,急忙束好衣服就想站起來。
細細的眉頭微微一蹙,不過一個起身的動作就覺下身泛起一陣酸痛,卻是連雙腿都有些酥麻,不可抑止地想起了先前的荒唐一幕,澹台新月隻覺自己的臉滾燙的就跟著了火似的。
“今天就先在這裡休息一下,這一片森林當中最強大的兩隻三級妖獸已經被咱們殺了,暫時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唐安盡量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卻是想讓少女更放松一些,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扶著她坐下去,將山楂擺到她面前,衝少女溫柔一笑,他這才起身走向了一邊。
利索地將先前一趟打回來的肥兔收拾乾淨,唐安從一邊包裹中拿出一口精致的小鍋添滿水,架在火堆上,這才將采回來的山藥埋在火堆旁,又往上面扔了些柴火。
將采回來的自己還能分得清的可口野菜擇好,很快水就開了,唐安先將拾掇乾淨的兔肉扔了進去,打開油紙包灑了些細鹽、調料,又不停地添著細細的柴火。
帶來的清水不是很多,而周圍磐錦江的分支小溪、河流又比較遠,唐安小心地控制著火候,不住地伸出筷子在鍋裡攪動著。
唐安在做這一切的時候,靠在樹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山楂,澹台新月的目光一直看著他,不知怎麽的,她就覺自己的心裡就和口中一樣,又酸又甜。
很快一鍋肉湯就做好了,野菜的清香和燉爛的兔肉香味混和在一起極是誘人,唐安用筷子將與肉塊分離的骨頭撿到一邊蒲扇似的葉子上,這才端過來說道:“吃吧,吃完連湯喝了。”
澹台新月星星似的眼眸看著他,這會卻不見羞紅、悲慟,定定看了半晌,她抽了抽小巧的瓊鼻,接過去低頭吃了起來。
又走到一邊扒開火堆,唐安拿出烤的焦黃的山藥,仔細地扒去皮放在闊葉當中拿到她身邊,自己這才將肉渣連同骨棒咀嚼吞個一乾二淨, 又拿起一個山藥慢慢吃了起來。
“咱們再往落日山脈深處走走,盡可能再多獵殺幾隻三級妖獸……”
飽與不飽,唐安這段時間都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將一邊被玄水陰蛇毒液腐蝕的花豹吞下去也沒什麽,拿出酒壺抿了一口,他笑看著小口喝湯格外優雅秀氣的澹台新月,說道:“不管是我們家族從帝都來人,又或者蠻人舉兵南下,想要生存下去,我就得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增強自己的實力。”
“我就怕咱們碰上四級妖獸,那可是虛境強者才能應付的。”
也是餓了,一小鍋肉湯連吃帶喝吃了個盡光,澹台新月又拿起焦黃香甜的山藥啃了一口,總算是開口了,她眉梢微挑說道:“三級妖獸越來越多,四級妖獸怕是也不遠了,今天咱們趕路時都能看出來,這一片地方已經算是人跡罕至,四級妖獸出沒的可能性很大。”
“放心吧,這幾天我的表現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唐安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呵呵笑道:“可以這麽說吧,一裡范圍之內有什麽妖獸,又或者大概是幾級的,我都能遠遠察覺出來,真要碰上了,遠遠逃開,這不難吧。”
俏生生地白了唐安一眼,澹台新月認真說道:“四級妖獸,又或者虛境強者到底有多厲害,你沒遇到看到過卻是不知道,裡許距離范圍,對它或者他們而言,思感或者速度,到達的速度要比你想象中更快,這一點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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