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錦寶沒再繼續說下去，“老師，我說完了。”

劉無庸深深地看了錦寶一眼，默默記住了她的名字，“好的，你坐下吧。”

一眾學生議論紛紛，覺得錦寶剛才似乎說了什麽很厲害的話，不過他們完全聽不懂，什麽操作系統、多程序運行、軟件開發……這些全都是他們沒聽過的詞語。

劉無庸雖然表面上努力保持平靜，但內心已經驚濤駭浪了。

他這節課講到數字技術的由來，解釋布爾代號將邏輯表述映射到符號，說到早期的計算工具是算盤和計算尺……而蘇錦說的是什麽?她說的不是歷史，是未來的發展趨勢。

剛考上大學的新生只怕連計算機是什麽都還搞不清楚，怎麽能說出這麽複雜的專業名詞?她是從哪裡學來的?難道她出國留學過?這小丫頭真是不一般……

課後，劉無庸讓錦寶單獨留下來，其他人先離開。

兩個人聊了一陣，劉無庸直接流汗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也聽不懂蘇錦的話。

“等、等等，”他忍不住打斷道，“你剛才說的康威定律是什麽?”

“老師不知道嗎?梅爾·康威十年前在雜志上發表了一篇名為‘howdomitteesinvent’的論文中指出任何組織在設計一套系統時，所交付的設計方案在結構上都與該組織的溝通結構保持一致，我是想說系統設計跟組織結構……”

之後蘇錦的話，劉無庸已經基本上沒聽見了。

他腦子裡想的是國外十年前就發表在雜志上的理論，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剛才蘇錦說的unix系統，他也只是聽說過。

“這樣，蘇錦同學，我覺得關於unix系統框架的事，你可以和郝教授談談，你什麽時候有空?下午有空嗎?我介紹你們好好聊聊，怎麽樣?”

錦寶疑惑道:“老師，郝教授是誰啊?是學校的教授嗎?”

“對，他是博士研究生導師，如果他看中你，也許能直接收你做他學生也不一定，現在國家缺人才，我認為你對計算機的了解已經超過我了，沒必要從基礎開始學起。”劉無庸說。

做博導的學生?從本科生跳級升到研究生?錦寶聽得懵了。

不過如果真能跳過本科也挺好的……

這些基礎課實在是太無聊了，聽得她發困。

離開教室後，錦寶正準備去食堂吃飯，突然一個人跳了出來。

認出眼前的人是陸楓，錦寶捂了一下自己胸口，沒好氣道:“你想嚇死人啊?”

“都開學這麽多天了，你怎麽沒來找我啊?課程這麽滿嗎?”陸楓問。

錦寶目光沒在他身上停留，隨口道:“是啊，課程很滿。”

陸楓完全不在意她敷衍的態度，笑問:“為什麽其他同學都走了，老師單獨把你一個人留下來?是不是教訓你了?我看見你上課睡覺了……

你膽子挺大的啊，你班上其他學生‘唰唰唰’不停寫字抄筆記，只有你一個人睡覺，哈哈，我好像看見你流口水了。”

聽他說自己流口水，錦寶下意識用手背碰了下自己嘴角，“胡說！”

否認完，她皺起眉頭，問:“喂，你什麽時候躲在外頭偷看我的?美術生這麽閑的嗎?”

“第一學期是挺閑的，大概一天只有半天課，其他時間我們自己畫畫，”陸楓面朝著錦寶，邊倒退著走，邊說，“你是我的專屬模特，我只能來找你啦。”

“我今天沒空，你回去吧，我有空會去找你。”

“我看你就是怕輸，所以躲著我。”

錦寶握了握拳頭，“我應該說你太自戀呢還是太自戀呢?”

陸楓第一次聽見這麽有趣的話，

“哈哈，你就當我自戀吧，不過我是真想畫你。”“明天吧，明天我上午只有兩節課，下午休息，你明天下午來找我，”似想到什麽，錦寶又立馬補充道，“三小時十塊錢，這三小時從見面那一刻開始算。”

得到了確定的時間，陸楓笑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開心道:“行！明天見！”

說完，他不小心撞到身後的柱子，疼得“哎喲”一聲，著急捂著頭。

錦寶忍不住捂住嘴巴，“咯咯咯”笑個不停。

“你……”陸楓邊揉著頭邊委屈道，“你怎麽不告訴我快撞柱子了?”

“為什麽要告訴你?”錦寶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誰讓你耍帥倒著走路的?活該！”

見她眼底像是被璀璨的星子嵌滿了， 陸楓本來還懊惱的表情全變成了笑容。

不管是倒退著走還是撞到柱子都是他故意的，就是想逗錦寶笑。

陪著錦寶走到食堂，他問:“不請我吃飯嗎?”

錦寶鼓了鼓腮幫子，“你要是再纏著我，我明天可就沒空了。”

“行行行，我走，行了吧?”陸楓離開京華大學，想著剛才錦寶因為自己撞到頭而眉眼俱笑的樣子，唇角情不自禁上揚，露出一個極度燦爛陽光的笑容，惹得好幾個女生看向他。

21歲的陸楓，一頭短發看起來清爽帥氣，笑起來像個大男孩，身上滿滿的少年感和青春氣息，偏偏一雙類似狐狸的眼睛又自帶著撩人的氣息，很難不引人關注。

開學這幾天，他和蘇文年是班上女生們最想認識的人。

蘇文年性子清冷疏離，表面上溫和好相處，接觸後會覺得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相比之下明顯陸楓更親和有趣，以至於他一回到學校便有女生上前和他搭訕，問他下午有沒有安排，要不要結伴一起去附近的西亭公園寫生?

“不了，我最近不想畫景，隻想畫人。”陸楓說。

長發女生繼續跟著他，好奇地問:“畫人?你想畫誰呀?我可以給你畫……”

“我這人眼光比較挑剔，你暫時還沒好看到讓我有畫畫的衝動，所以抱歉啦，哪天你美到像錦寶一樣令我驚豔，我會主動找你的，”撂下這話，陸楓還笑著揮了揮手，“我走咯。”

“錦寶?誰啊?”女生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生氣地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