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像個刺蝟一樣,躲在了房間裡。
安娜被異端處理局帶走了,囚禁了起來。等待教會的人來帶走她,然後送往神殿,被一輩子禁錮囚禁。
安娜殺了人。
殺了很多人,就算那些人是來抓捕他的超凡者,是獵人。
但是她殺了人,很多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她被抓走了,囚禁起來,等待命運的裁決。
羅德隊長等人也知道他心裡的難過,所以沒有人來找他。
他就這樣,把自己當一個刺蝟一個藏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去救安娜?可是安娜殺了那麽多人,他以什麽理由就她?
她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咚咚!
敲門聲響起。
林克赤紅著眼睛打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熟悉的人。
瓊·希拉瑞莉。
那個超凡者協會的醫生。
“你看起來很不好受。”她開口道。
林克沒有搭話,他轉身走到客廳上坐下來,看著天花板發呆。
“你來找我幹什麽,要抽血嗎,你該去找羅德隊長,她被囚禁在了異端處理局的地牢裡。”
“難道你也覺得她該死嗎?”希拉瑞莉開口問道。
“她殺了很多人,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多死人。”
“你看,這些雪都還沒化完。”
“你們被人算計了。”希拉瑞莉開口道。
林克的心動了一下,他麻木而悲傷的瞳孔轉動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麽。
“進來吧,格裡戈爾先生。”希拉瑞莉開口道。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炮裡的人影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身材魁梧,看起來像是個巨人,黑炮相較於他的體型來說有點小了,所以他看起來很是別扭。
他的臉埋在陰影裡,林克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他依舊給了林克極大的壓迫力。
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人。
他將一些文件放在了林克身前的桌子上。
林克確是無動於衷,他連動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看看吧,有些事情,你該知道的。”希拉瑞莉開口道。
格裡戈爾站在她的身後,像是一個護衛。
林克看了希拉瑞莉一眼。
你是誰?
是那一邊的人。
好像不是超凡者協會吧?
在這件事裡面,超凡者協會可是和教會統一了立場。
文件上是關於一個超凡者組織的介紹。
狩獵者。
這是一個成立於上個紀元,也就是第六紀元新神紀元的超凡者組織,他們是一群不端之人。
遊走在黑色地帶,靠狩獵那些落單的非凡者,或者超凡生物,墮落者為生。
他們亦正亦邪,卻絕對強大。
有人將安娜的事情泄露給了他們。
於是,他們來到了這裡,準備狩獵安娜。
然後抽取她的血液提取進化魔藥。
黑市上的很多進化魔藥都是來自於這種遊走在黑暗地帶的超凡者組織。他們神秘而不為人所知,卻又強大。
而這次,行動確是出了一點問題。
“他們動用了一個叫做‘偽裝者’的超凡者,他偽造成了林克的模樣,想將安娜悄悄騙出霍裡厄,然後帶走。”
“但是在路上出了點意外,有人襲擊了偽裝者,就是安娜眼中的你。”希拉瑞莉沉聲道。
“安娜失控,然後殺了很多人。
” “最後就是你看到的了。”
“所以,是我害了她對嗎?”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用忍著那麽多痛苦甚至死亡的危險留在霍裡厄。”
“她也就不會失控殺人,也不會被人偷襲。”
“所以,其實是我害了他。”
“我才是一切的罪惡。”
“一切的源頭。”
“可笑,我還在心裡覺得她是個惡魔。”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希拉瑞莉似乎有點不忍,沒有搭話。
“我們來這裡是想請你幫忙。”
“我們要帶她走,離開這裡。”希拉瑞莉開口道。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冷厲,她已經決定了。
如果林克不同意,就殺了他。
林克沉默了。
格裡戈爾有點不耐煩起來:“你必須幫助我們,是你把這一切弄成這樣的。”
“愚昧的你們不該踏入神的世界。”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有點僵硬,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了的樣子。
“我們會帶她離開,再不出現在世界上。”
“我怎麽信任你?”林克開口道。
‘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下一個狩獵者。’
“自然,我會向你表明身份。”
希拉瑞莉說完,她的瞳孔變成了淡銀色,房間的溫度開始變低。她的身後,一個圓形的咒術之輪正在緩緩的旋轉。在咒術之輪的鎮中心,一個銀色的雪花標志赫然在目。
這是?
極寒之力?
“我,瓊·希拉瑞莉。”
“極北女王的追隨者,深寒之主克萊拉的眷念者希拉瑞莉家族唯一的後代。”
“希拉瑞莉?”林克想起來了,為什麽自己一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這是墮落者家族,希拉瑞莉家族!
這是唯一一個投靠神靈的家族。
超凡者們稱呼他們為叛徒,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受到時間所有非凡者的追殺。
原來如此,難怪他一直覺得,超凡者協會的態度有點奇怪。
似乎過於溫和了。
難怪希拉瑞莉對他態度一直不好。
“你們會帶她離開,永遠也不回來,對嗎?”林克開口道。
“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要去去的地方。”
“不必了。”
“救出她,你們就走吧,別回來,也別告訴我你們去了哪裡。”林克頹然的揮了揮手。
去你嗎的世界毀滅。
反正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不是英雄。
就算世界真的毀滅,也是我死之後的事情了。
我去你嗎的!
“你們需要我怎麽做?”他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他在那一瞬間,好像又恢復了活力。
“我只是一個六階咒術師,而且不擅長戰鬥。”
“格裡戈爾先生的實力,在這裡也是大打折扣。”
“我們無法擊敗羅德,特別是手持【黃金之手】羅德。”
“他太強了,特別是在仇恨的驅使下。”
“所以,我們需要你把安娜在不驚動羅德的情況下,帶出異端處理局的地牢。”
“很難,我已經被收走了工作證,我根本無法打開異端處理局的地牢。”
“你需要想辦法。”
“我們會等你消息。”
“一天,你只有一天時間,如果一天之後你還沒有想到辦法,我們就只能硬闖異端處理局了,我們沒有選擇。”
“必須在教會的強者趕來之前帶走她。”
“她時間不多了。”希拉瑞莉說完就離開了。
林克點了一支煙。
他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迷上了香煙的味道。
……
理查德住在離利德街很遠的一個街道上,手中拿著一份三明治。
這裡是一條工業街。
最近幾天,異端處理局有點忙碌,所有人都被要求全天工作,就算是沒有工作,也得呆在異端處理局裡。
他準備回來拿點東西,然後再回去的。
現在,他吃住都在異端處理局。
羅德隊長也是如此。
因為,那座地牢裡,關著一個神。
雖然她很虛弱。
而羅德隊長也很強大。
好在超凡者協會派了一些人為異端處理局構建了第二道防線,否則的話,光是那些心懷不愧的賞金獵人,都會讓他們疲於應付。
他要到家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克。
他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抽著煙。
滿臉的胡子看起來很久沒剃了,眼中滿是血絲,看來這幾天也沒睡好。
理查德歎了口氣。
坐在他的身邊。
“吃點嗎?”他把手中的三明治遞了過去。
林克也不嫌棄,接過來狼吞虎咽。
“我要帶安娜離開異端處理局。”
沒有任何委婉,他直接開口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理查德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理查德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林克抹了抹嘴,和他對視,眼中沒有一點退縮。
理查德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殺死神,不然神回歸聖殿,是人類誕生一來就定下的宗旨。”
“你這樣做,就等於背叛。”
“而且是背叛所有人。”
“如果你做的事情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
“比如她最後給人類帶來了災難,屠城或者其他的,那麽這些罪過都將算在你的身上。”
“你可能會被審判,然後處死。”
“或者永遠囚禁。”
“你這是背叛全人類,為了一個怪物,一個神?”
“為了人類的敵人。”
“我不知道你們對邪惡,對怪物的定論是什麽。”
“但是我在她的身上,看不見一點你們所說的邪惡。”
“我看見的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就如同我一樣。”
“她沒有枉殺過一個人。”
“她殺的都是襲擊她的人。”
“去掉這些,她沒有殺過一個人。”
“是的,我知道,這也是羅德隊長一直頂著壓力,否決對她執行處決計劃的原因。”
“但是現在,她殺人了。”
“如果她是一個人,那她沒錯,她是為了保護自己。”
“但是,她不是人。”
“就像是老虎咬了人,無論是不是人先招惹它的,我們都必須殺掉老虎。”
“因為,我們是人,它是野獸,而且還無比強大。”
“這才是它必須死的原因。”
“所以,所謂的邪惡,是一個很可笑的話題是吧。”林克笑著道。
“是的,很多事情本就沒有正邪對錯。”
“世界上很少有純粹的惡,很多都是方向不同罷了。”
“她是你的朋友嗎?”林克看著理查德,開口問道。
“算是吧,畢竟她是唯一一個分我糖的。”理查德笑了起來,他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你知道嗎?”
“我也是霍裡厄人,我出生於烏卡街。”
“在我的童年裡,只有饑餓和寒冷。”
“沒有一絲溫暖。”
“而她,是唯一一個分我糖的人,自然,我姑且算是她的朋友吧?”
“我要救他,你幫我打開地牢的們,用力的工作證。”
“你這是要拖著我一起背叛全人類啊。”
“你打算救走他之後怎麽辦?”理查德再次開口問道。
“離開,回故鄉,再也不回來。”林克毫不猶豫的道。
“我知道了,我可以幫你。”
“我們也是朋友,不是嗎?”理查德笑了起來。
他好像很開心。
“好。”
“今晚是我值班,羅德隊長會在十二點睡覺,你兩點過來。”
“嗯!”林克點了點頭。
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只要還有眷念的東西,很好。
不是嗎?林克·埃爾維斯。
無論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對你。
放心好了,我怎麽會讓你絕望呢。
那是所有人的末日啊。
呵呵,世界毀滅的預言?
你們知道真正的世界毀滅嗎?
那不是神的旨意啊。
那是你們選擇的結局。
理查德看著林克離開的方向,低聲道。
洛克街真正的主人是一個叫做卓爾·威弗列德的家夥。吉恩只是洛克街明面上的代言人罷了。
不止這條街。
可以說,威弗列德是霍裡厄的地下皇帝。
一切灰色的身影,你都能在後面看到他的影子。
聽說他是一個妓女兒子,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居住在洛克街上,就算他現在無比的富有,他依舊未曾離開這裡。
在吉恩死後他飛快的選了一個新的代言人。
明面上的洛克街老板。
這裡依舊入場。
林克把自己藏在黑袍裡,朝著街道盡頭走去。
那棟大房子,就是威弗列德的家。
威弗列德正在煤油燈下看書。
他不喜歡煤氣燈, 太亮了,總讓他不自在。
整棟房子,只有一個叫做皮古老管家陪著他。
當然,他在房子外面布置了強大的守衛力量,只是那些人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進入這裡。
“先生,外面有個人自稱是你的朋友,要見您。”
“我的朋友?”威弗列德楞了一下。
“讓他進來吧。”他開口道,同時開始思考,自己有什麽朋友會在大晚上的拜訪自己。
那個人走了進來。
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黑炮你裡的人。
看不清面容,他似乎有意的將自己藏起來。
“我要一艘船,今晚就出發。”
“需要一名船長,不需要很優秀,會開船就行。”
“他必須是一個死刑犯,我可以先付給他錢留給他的家人,因為這可能是一趟無法返回的旅程。”
“船上需要充足的,一年的食物。”
“這是1500英鎊,你剩下的是傭金,至於支付多少給船長先生,我想威弗列德先生自己會把握。”
“這位尊貴的可人,您幾點出發,我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
“三點,三點之前船就必須等在碼頭。”
“我們如何確認登船的客人身份?”
神秘的客人掏出一直鋼筆,把筆帽放在了桌子上。
威弗列德明白,這就是信物了。
他沒有追問客人的身份。
這是他很早的業務之一了,知道的人,都是大有身份的家夥。
他只需要閉上嘴收錢辦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