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趙禦不可思議的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劉主事,多少有些蒙圈。這家夥從最開始的恐懼、錯愕。再到現在的殺人如麻,也僅僅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看著伸手從隨行的布囊中掏出子彈往左輪裡面填裝的劉主事,趙禦趕緊上去攔住了這家夥。“別介啊,我這留著還有用呢!”趙禦一把將劉主事拉在身後,順勢一掌,將一名趁著劉主事換銃子而竄上來的護衛震死。“千歲爺,留著這些蠻夷有啥用?不如殺了來的爽利!”劉主事臉上的興奮勁還沒有褪卻,轉頭看向趙禦說道。就這說話的語氣,聽著怎麽都不像上國來的文官,倒像是混江湖的好漢!“您消消火,本王留著還有用……”趙禦趕緊從劉主事手中將左輪搶了下來。而另一邊,那些護衛雖然凶悍且手段高超,但這一次跟著趙禦來的錦衣衛,也都不是泛泛之輩。再加上一個修為駭人的安劍清壓陣,很快就將那些護衛屠戮一空。將護衛殺光之後,安劍清帶領著錦衣衛,將安撫使正門守住。“千歲爺,您這是?”看著趙禦揮手示意隨從停止殺戮,劉主事多少有些不解。“你瞅瞅,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趙禦指了指那些惴惴不安的勳貴,隨即小聲對著劉主事說道。“千歲爺這是想要……綁肉票?”劉主事一愣,隨即看向趙禦,他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哪能呢!”趙禦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咱們都是上國來的文明人,讀過聖賢書的,怎麽能乾這種事情?再說了,即便是綁肉票,短時間內他們又籌集不到多少銀兩,帶著他們一起吧,咱們寶船上也沒那麽多空閑的地方。”“那王爺您的意思是?”劉主事看著趙禦的神情,知道這千歲爺肯定沒安什麽好心眼子,只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趙禦會用什麽方式來處理這些勳貴。趙禦沒有解釋什麽,而是起身來到那些勳貴的跟前,笑眯眯的說道:“現在也吃飽喝足了。本王這就帶你們去吹吹海風。”隨即一揮手,錦衣衛立刻上前,將這幾十名佔城勳貴簇擁著,前往碼頭走去。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卻也沒人敢於反抗。畢竟數百兵卒再加上上百名武道修為高深的護衛都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敵,他們這細皮嫩肉的,經得起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幾下伺候?新洲港守軍倒是還有數千人,可是一旦將那些守軍調遣起來,趙禦等人擋不擋得住守軍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清楚的知道,在趙禦一行人死之前,他們肯定會先行一步。所以,這城中雖然有數千守軍,但是卻沒人敢輕舉妄動。趙禦一行人簇擁著這些勳貴,半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之前上岸的碼頭。等靠的近了,眾人這才驚駭的看向大海的方向。海綿之上,火光四起,時不時的還會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不多時,一行人隨著趙禦來到碼頭,卻看到在那碼頭下的海面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屍首。從這些屍首的甲胃來看,幾乎都是佔城水師的武卒。“莫安撫使,你大概點點,你那三千水師還能剩下多少?”趙禦指著隨著海浪漂浮過來的屍首,對著莫桑冷笑著說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從趙禦放出煙花到現在,幾乎只有一個時辰而已。短短一個時辰,佔城水師三千兵卒,已經死傷無數。就在這時候,安劍清從懷中掏出一支響箭,抬手扔向天空。隨著響箭刺耳的炸裂聲,不消片刻,一艘小船飛快的朝著岸邊使了過來。小船的船頭兩側,分別站著一個身材壯碩到令人發指的大漢和一名身著甲胃的將軍。“屬下參見王駕千歲!”那壯碩的漢子,正是留在船上的二哈,
而那身著甲胃的將軍,正是天津衛調出的水師統領周瑾。“周統領免禮。”趙禦抬了抬手,隨即對著周瑾笑著問道:“來,你給咱們這位安撫使大人匯報一下,戰損如何?”周瑾抬起頭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莫桑,隨即冷笑著說道:“敵軍水師一共十三艘戰船,共計大概三千兵卒,已然盡數被我水師蕩平……”“貴部損失如何?”就連莫桑,這時候都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寶船無損傷,但……”說道這裡的時候,周瑾有些難為情的抬頭看了一眼趙禦。“說!”趙禦一愣,隨即皺眉說道。周瑾一咬牙,這才鼓起勇氣道:“有一火炮輔兵,在裝填火炮的時候,不小心讓炮彈砸傷了腳踝……”“……”聽了這話,趙禦都忍不住嘴角一扯,這大概可能就是這一場海戰最大的戰損吧?可那些隨著趙禦來到碼頭的人,卻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三千水師,還是以有心算無心的前提下,居然被人彈指間盡數誅滅。這上朝的火器,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犀利了?想到這裡的時候,那些勳貴和莫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趙禦身後的劉主事。窺一斑而知全貌,從那一柄小小的手銃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那統領絕不是誇大其詞。“各位,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各位在城中款待了本王,本王也理應回敬各位,請各位上寶船一敘!”趙禦轉身對著那許多勳貴拱手,笑眯眯的說道。聽了趙禦的話,再看看趙禦那明顯沒安好心的笑容,大家心裡都咯噔一聲。有心拒絕,但是看到身旁錦衣衛逐漸抽出的繡春刀,這婉拒的話終究沒人敢說出來。很快,十來條小船飛馳而出,朝著遠處的寶船駛去。……最大的一艘寶船上,趙禦坐在寬敞的船艙中位上,四下站著惴惴不安的眾位勳貴。“各位,別客氣,坐下說話!”趙禦一擺手,安劍清立刻吩咐人搬來椅子,請眾人入座。大家戰戰兢兢的坐下,趙禦這才開腔道:“想必各位也看到我上國新朝火器的威力了。實不相瞞,這樣的火器源自於我新朝兵仗司,換句話來說,這玩意現在是要多少有多少。”“看在各位熱情請本王赴宴的份上,本上告訴你們一個關於你們身家性命的事……”說到這裡,趙禦神神秘秘的掃了一眼眾人,這才說道:“俞大帥已經奉命鎮守新朝西南。當然,首先針對的肯定是安南國,只是眾人都是人傑,自然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各位也明白這麽多年,俞大帥心中可是憋著一股子邪火的。這要是等俞大帥兵臨城下,恐怕各位的富貴和前程都要灰飛煙滅……”“王爺何意,直說便是!”那個之前指揮護衛誅殺趙禦等人的老頭,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別看這家夥老的都趴著棺材打盹了,但是比起其他人,骨頭倒不是一般的硬。“那本王就不繞彎子了……”趙禦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普通的錦衣衛令牌,這才說道:“各位既然和本王有緣,本王也就大發善心,只要持有這錦衣令,到時候大帥兵臨城下,各位不但能保全性命,而且還有一份平蠻之功。雖然可能到時候佔城已不再是佔城,但各位的榮華富貴,卻可延綿不盡……”“這……”趙禦的話落下,老者身後明顯有幾個人有些意動了。一來,答應了趙禦之後,最起碼他們現在是安全的。二來,如果真如趙禦所言,俞大帥領兵南下,而且還帶著的都是那些恐怖的火器,安南國和佔城那什麽來抵擋?到那個侍候,國破家亡,他們就是正兒八經的喪家之犬了。可一旦有趙禦的這一份承諾,他們甚至於都可以離開佔城,去往上國富饒之地!就像趙禦說的那樣,最起碼他們的榮華富貴會有所保障。退一萬步說,即便是趙禦說的都是危言聳聽,但對於他們現在所處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麽壞處!“哼!你這是想要讓我等做叛國逆賊?休想!”莫桑聞言,強忍著肩膀上的劇痛站起身,厲聲呵道。他倒是也想跟著趙禦的建議走,可惜他姓莫,是佔城的王親……“好!”趙禦起身,看向莫桑冷笑著說道:“那你就先給大家打個樣,來人,拖出去砍了!”轟!就趙禦話剛剛落下的時候,船艙內響起一陣轟鳴。趙禦都被嚇得一激靈,定眼看去,就見劉主事一手端著火銃,直接將莫桑給爆頭了!“特麽的,這讀過聖賢書的發起狠來,比你們這常年刀口舔血的錦衣衛還凶殘!”《仙木奇緣》趙禦看著一臉獰笑,呵斥隨從將莫桑拖下去的劉主事,喃喃的對著一側的安劍清說道。就連做了十幾年錦衣衛指揮使的安劍清,都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那個啥……王爺,這算不算殺敵?”劉主事殺完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卻又憨憨的看向趙禦問道。“……算!”趙禦憋了半天,這才對著這家夥豎起一個大拇指。原本莫桑已經算是囚卒,按照新朝律法來說,算不得戰功。但看在這家夥如此凶悍的份上,趙禦點頭答應了下來。“全憑王爺做主!剩下的人一看這架勢,頓時魂飛魄散,隨即紛紛下拜,從安劍清的手中領走了傳令腰牌。這種腰牌,在錦衣衛內部來說,僅僅就是召令所用,倒也不算珍貴。眾人領了腰牌之後,心也定了不少,趙禦讓安劍清安排人手,將他們送回新洲港口。“常主事,你在兵部當過差,對著戰場軍功甚是了解,你給說說看,這一方鎮守安撫使的人頭,算個什麽軍功?”劉主事隨著那些人走出船艙,隨即迫不及待的拉過身邊在兵部當過主事的同僚,輕聲問道。“這個……”常主事看向老劉,心裡多少有些羨慕。“大概能入子爵,官升三級,還有賜食邑五十到百戶吧。”身邊的幾個主事,聽完之後都是兩眼冒光。這個百戶,可和錦衣衛中的百戶不同,錦衣衛的百戶是官職,而這個卻是食邑!“若是沒記錯,那個領頭的老家夥,好像姓阮吧?”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剛剛負責登記的主事,卻對著眾人弱弱的說了一句。阮!在安南和佔城,這可是大姓,比起那個安撫使莫桑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即是蠻夷宗親,定然會將今日王爺所托之事告密給蠻夷皇室,絕不能讓那個老家夥走了。對,不然王駕千歲的佳話,可能就要付之東流了!”“唉唉唉,我說你們等等我啊!”……在眾位主事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先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過得去的理由。隨即紛紛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火銃,直奔那寶船一側下落的小舟衝去。溫文爾雅,那是做給別人看的。而眼前的爵位和戰功,那可都是實打實白撿來的!阮洪在錦衣衛的指示下,上了一艘小舟。坐上小舟之後,他隱晦的看了一眼周圍幾個眼珠子還在亂竄的勳貴。“這些亂臣賊子!阮洪明白,這些勳貴當中,很多人實際上很是向往上國中原的繁華。現在趙禦的手段,等於是給他們開了一條康莊大道。只是,那上國王爺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不但是宗親,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皇室嫡親血脈!只要等一靠岸,他立刻會告書大王,盡早防范南兵,而且還要將這些明顯動了心思的家夥,抄家滅族!小舟接連寶船的繩索被解開,阮洪一邊想著後續的事情,一邊心中微微一定。卻不想,這個時候寶船側身竄出七八個身著文官服飾的主事來。看到這些雙眼冒光的文官之後,這些還算是善騎彪悍的外夷勳貴們,都不由自主的一縮脖子。倒不是他們膽小,實在是這些文官,和他們印象中的大不一樣啊!“在那呢!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主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船頭端坐著的朊洪。轟轟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那些瘋子站在寶船圍欄處,對著小舟就是一頓突突。煙火氣四起,船頭端坐著的阮洪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呢,人就已經成了馬蜂窩了。一頭栽入大海之中,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