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王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看著抽刀出鞘的安劍清等錦衣衛扈從,莫桑冷笑著上前一步,對著趙禦說道:“您貴為上國王駕,為了這區區幾十條船的貨物,枉死在這裡可不值得!”聽到這句話的趙禦,眉頭微微一皺。從這莫桑簡單的這句話中,趙禦卻聽出了無限的殺機。自己畢竟有個上國異姓王的身份在,若是一開始隨了莫桑的意,他倒是不介意恭恭敬敬的將自己送出新洲港。可當剛才撕破臉皮的那一刻,這家夥其實已經動了殺心。畢竟即便是這個時候趙禦交出所有貨船,梁子已經結下了,回到上國的趙禦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如果將上國來的這所有人都留在這裡,那麽一切都可以推給沿海的那些倭寇和海盜。所以,當趙禦掀桌子的那一刻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了。“也是……”趙禦聽了莫桑的話,倒是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枚響箭,扔向天空。嗖!響箭直衝天際,隨即原本有些昏暗的天空中,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眾人跟著莫桑轉了一整天,然後又在這酒席上墨跡了半晌,此刻天色早已經暗澹了下來。“找死!”看著天空中炸開的煙花,平日裡沒少假扮海盜去上國沿海劫掠的莫桑,自然明白那代表著什麽。莫桑隨即不再猶豫,單手猛地朝下一揮。已經對準了趙禦的持銃武卒,立刻就想要拉繩摟火。卻不想,就在這時候眼前閃過一道道白芒,繼而那前排的持銃武卒都感覺端著火銃的手臂一涼。下一刻,前排武卒就驚恐的發現,他們端著火銃的手臂,直挺挺的掉落在了地上。噗嗤……而一個呼吸的功夫之後,那些斷臂處才噴湧出一團團血霧來,繼而劇痛席卷而來。“啊!數十人手臂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被齊刷刷的斬斷,鮮血建設而出,整個院落瞬間彌漫在刺鼻的血腥味下。“殺!一個不留!”莫桑眼見趙禦身旁那拎刀的護衛異常凶悍,隨即怒吼一聲,同時抽出尖刀。大門外,兵卒源源不斷的湧入,那些前來想要分一杯跟的貴胃們,第一時間撤到了莫桑的身後。數百名持刀武卒闖入,原本還算寬敞的院子,頓時顯得擁擠不堪。“就這點兵力。就想要對付我這個上國來的王爺,安撫使大人,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些?”面對數百凶悍的武卒,趙禦不但沒有半分畏懼,反而一臉不屑的轉身看向莫桑。別說安劍清這些從一開始就對趙禦知根知底的錦衣衛,就算是那身後主事的文官,對趙禦都有絕對的信心。當初朱無視篡位反叛,為了對付殺入京城的趙禦,調集了多少人手?光是京城三大營的精銳,恐怕就不下數千!還有護龍山莊的無數高手和東瀛來的那幾個,那一個不是以一當百的高手?可最後的結果怎樣?皇宮都被眼前這王駕千歲拆了一大半,朱無視終究還是沒能逃過身首異處的下場!就眼前這點人,在主事看來,對自家王爺來說,連個小場面都算不上。“如果王駕千歲是想著讓船上的扈從來救駕的話,我勸王駕千歲還是省了那份心思……”莫桑似乎看出了趙禦的依仗,隨即冷笑著說道:“在下官陪著王爺飽覽我佔城風貌的時候,早有我三千精銳水師將那三十多艘船團團包圍,現在他們已經自身難保了!”從趙禦一踏上新洲港開始,他就已經在計算這一切了。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如果趙禦大大方方的交給他十船貨物,那三千人就不是圍困而是護送了。怪隻怪,這個上國年輕的王爺,多少有些不識抬舉!“呵……沒想到你這外夷的腦袋瓜子裡,還有那麽二兩豬腦仁啊,還知道使計謀了。
”面對莫桑的話,趙禦依舊還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欠削表情。三千精銳水師?趙禦這一次出動寶船三十六艘,隨行雖然不如當年老鄭那般動輒兩三萬人。但是那三十多艘寶船上,除了阿發兵仗司搗鼓出來的那些凶悍火器之外,每一條船上光調集的精銳水師就有三百人,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人,加起來最起碼六百上下。三十條船,連帶燒火做飯的夥夫加上,多多少少也有一萬多人。三千水師就想拿下他的船隊,這莫桑的白日夢還真睡的深沉啊。“王駕千歲,,只要……”莫桑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當他說出自己布置的時候,趙禦身邊的人居然沒一人顯露出畏懼的神色。甚至於,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不屑和戲謔。可正當他要開口再說的時候,趙禦卻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瞅著幹啥?還讓我替你開道不成?”趙禦眼珠子一瞪,對著身旁的安劍清吼道。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安劍清,當然不敢反駁趙禦,順勢就將怒火發泄在了身邊錦衣衛扈從的身上。“都特娘的傻了,跟個木頭樁子似的,難道還讓本指揮使給你們打頭陣啊!”隨扈錦衣衛心中暗暗吐槽,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只是心中吐槽歸吐槽,可手上卻一點都不慢。繡春刀出鞘,眾人身形如鬼魅一般從安劍清身後掠出,撞入那數百持刀武卒當中。血霧四起,刀氣縱橫。這些持刀武卒雖然精悍,但畢竟只是一般行伍而已。而能隨著安劍清隨扈趙禦的錦衣衛,手上的把式就是再拉胯,一般武林當中入品的高手都恐怕不是對手。五百人,被數十名錦衣衛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殺了個乾乾淨淨。“安劍清……”看著眼前如同修羅煉獄一般的府邸大門,趙禦面無病情的開口。安劍清立刻上前,躬身來到趙禦身側。“傳信給兵仗司,讓阿發優先調一批火器給俞大帥……”趙禦看著安劍清,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安劍清是頭髮絲都空心的人精,自然能聽出趙禦話裡面的意思。而莫桑聽到趙禦的話之後,明顯臉色一變。或者說,讓他臉色瞬變的,不是趙禦的話,而是趙禦言語中提到的那個稱呼。俞大帥……這在安南國和佔城,都是一個能讓小兒止啼的名號。趙禦這個時候調撥火器給俞大帥,其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各位,你們也都聽見了,讓是放任他們離開,可就不是折損眾位的富貴那麽簡單的事情了……”莫桑看了趙禦一眼,隨即轉頭看向身後那些勳貴。這些人都是佔城的巨富豪門,隨行自然有武功高強的護衛,眼下想要憑借一般武卒攔住趙禦等人,已然是不可能了。只是這一次被趙禦那三十幾條寶船吸引來的貴胃不少,他們隨行的護衛也不少。這些人身邊的高手,加起來足有上百人,而且武道修為還都不低。如果將他們綁在自己身上,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眾位勳貴互相對望了一眼,隨即其中一名看著年紀挺大的老頭,站出來點了點頭。刷刷刷……隨著老頭和身後那些貴胃出手,上百名武道修為不弱的高手紛紛越牆而入,虎視眈眈的盯著趙禦一行人。而這些人一進來,大部分都盯上了隨扈錦衣衛手中的繡春刀。這玩意本身就是一種權利的象征,要說殺傷力,還不如京都三大營中精銳的佩刀。可這些原本在前朝用來顯示身份權利的繡春刀,在兵仗司裡轉了一圈之後,就完全都變了樣。尤其是當初在京城西直門外,趙禦將懷空忽悠進兵仗司之後,這一批繡春刀雖然稱不上神兵,但也起碼算是利器了。佔城本就偏攘,這些護衛們能見過什麽好東西?看到那些刀過不染血痕的繡春刀,當時就垂涎三尺了。“一顆人頭,二十兩黃金!”老頭代替了莫桑,看著趙禦周圍的錦衣衛和一些文官,冷聲說道。這老家夥看著慈眉善目的,但是說話的語氣,卻透著一股子陰狠。眾位護衛聞言,紛紛閃爍身形,朝著趙禦眾人殺去。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有護衛都一蜂窩的朝著趙禦等人湧來,而其中兩三個,則朝著趙禦身後的隨行主事殺去。主子剛剛可是說了,一個人頭二十兩黃金,言下之意就是這些隨行文官的人頭,也值二十兩。常年和上國打交道的他們,自然知道這些耍筆杆子的文弱書生的腦袋,畢竟要比那些持刀的錦衣衛的要好摘!“嘿嘿……”知道這些家夥手無縛雞之力,那護衛也寬心,獰笑著抽出尖刀,一步步朝著那兩三名主事走去。尖刀在火光之下,閃爍出一抹陰冷的寒芒。“別別別……別過來,不然在下不客氣了!”那幾個主事也被嚇了一跳,就算他們再對趙禦有信心,可當自己直面這些凶徒的時候,腿肚子還是不由自主的打顫了。《劍來》“嘿嘿,你們這幾十兩黃金,爺爺拿定了!”那人看著瑟瑟發抖的主事,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冰冷的刀尖說道。他就喜歡看到敵人恐懼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樣他心裡會得到一種極大的滿足。三名主事看著神色猙獰的凶徒,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從腰間拿出一柄造型怪異的手銃。“手銃?”那人冷笑一聲,隨即說著:“你試試看,是你手中的手銃快,還是爺爺的刀……”轟!不等那人說完,對面持銃的主事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確實是這家夥臉頰太過猙獰給嚇著了,手指一顫……一道火光炸響,青煙緩緩的從主事手中的手銃上冒出。對面那持刀漢子,臉上還帶著譏笑,只是眉心處卻多了一個拇指大的血窟窿。眨眼間的功夫,死屍倒地。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看了過來,隨即又不可思議的看著手持火銃一臉無辜的主事。這手銃的後勁真大,他現在手腕都一陣酥麻……“這……”莫桑身後,一個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已經死透了的護衛。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死的這個正是他手下的頭號護衛。武道修為早已經跨過了入品的門檻,一身內勁更是雄厚無比。按理說,即便是最新的手銃,五步之外他想要躲開不容易,但是說一火銃摟死他,也不現實啊!“劉主事,這一顆蠻夷人頭的戰功,本王一定上奏新帝,多殺幾個,說不定還能博個勳爵啥的,再接再厲啊!”趙禦看著臉色發白的主事,隨即笑著高聲說道。主事起先是恐懼,然後再聽到趙禦的話之後,眼珠子都逐漸紅了。文官在人們的印象中,大多都是怯懦膽小。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古以來,文官的膽子比起殺人如麻的武將,那是一點都不小。只是這個膽大的前提,是要有能觸及到打動他們的條件。自古以來,抬著棺材進金鑾殿的文臣都不少,所以文官這一行,缺的絕不是膽子。官做到劉主事這一步不容易,可是再想往前走一步,可就難如登天了。更別說什麽封侯拜相了,這些對於多數如劉主事這樣打雜的從五品官吏來說,那絕對是白日夢。可現在趙禦將這個實現白日夢的機會,就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世上,還有比殺人更簡單的事情嗎?轟!劉主事二話不說,忍著發麻的手臂,抬手一銃直奔莫桑而去。要說文官的腦瓜子就是靈活呢!既然是殺敵建功,自然就朝這官大的去啊,這種小護衛都能請功,在了莫桑,估計能直接賜個伯爵啥的……只是那莫桑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再加上先前開了一銃,手臂有些發麻,準頭大打折扣。這一槍沒有打中莫桑的腦袋,倒是一槍打穿了莫桑的肩胛骨。“殺!”開了兩銃之後,劉主事算是徹底找到感覺了,抬手就朝這那些勳貴中連開了好幾銃。兵仗司這左輪上,一共有七顆子彈,剩下的五發劉主事雖然是亂打的,卻也斃了對面兩個倒霉的家夥。不同於安劍清他們虐殺那些護衛,劉主事則一心就盯上了這些權貴。大頭兵的腦袋再值錢,能有身後這些家夥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