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楊秀萍穿著一件白色旗袍下來了,在肩上披了一件黑色的蕾絲紗巾。
“請坐,我們警方向您了解一下情況。”東方星說。
等楊秀萍坐好,黃探長開口問道:“楊小姐,你知道你弟弟昨天去請張天師嗎?”
“知道,他和我提起過。前幾天,家裡不是老是不乾淨嘛,他就和我說認識一個什麽天師,要請來看看。結果~哼!”
“那這個天師來做法事,你看到他是怎麽做的了嗎?”
“我也是頭回看到這種場景。先是念經,然後燒了兩張紙,上面寫滿了符號,後面繼續念經,念了很長時間。”
“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我父親還是過世了,那個什麽天師自己也死了。我這個二弟,從小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好好的工廠也讓他管的快虧損了,我父親還要把工廠和這房子留給他!真是沒有天理了!警官,你們好好查查是怎麽回事!”
楊秀萍越說越氣,臉都漲紅了。
“請楊小姐放心,我們一定查清楚。怎麽,聽楊小姐的意思,你有所懷疑?”黃探長敏銳地說。
楊秀萍目光低垂下來,雙手不自然地扭在一起,片刻後,她好像是打定了主意,把頭抬起來道:“是的,我懷疑這都是我二弟搗的鬼!”
“我二弟這個人,好吃懶做,和他那位輕佻的老婆算一路貨色。他被我父親安排進了鹽業工廠,完全就是一個扶不起的劉阿鬥。”
“我還聽說他在外面老是賭博,有幾次他要預支工廠的薪水,都被我發現,罵了回去。後來,他就伸手向我父親要錢了。”
“就說前兩周,我就聽到他們在我父親房間裡爭吵,我父親氣得把書房裡的瓷瓶都摔了。後來,我這才知道,是他外面賭錢輸了,找爸爸找錢還債。”
“哼,我父親不肯給他錢,還把他罵了出去。結果,後面幾天就出那些奇怪的事情,我本來以為父親是被他氣得,現在看這裡面有蹊蹺。”
“警官,你想。這張天師是他請來的,要是法事有效果,他會不會趁機以付香火錢的名義,找我父親要錢?”
“要是沒效果,我父親不幸過世了,他不是一樣可以繼承遺產嗎?今天早上,我一看到那個西蒙律師帶來的遺囑,就覺得不對勁。”
“現在想想,哼,這一切分明都是他早就計劃好了的呀。警官,你們要好好查查他!”楊秀萍一口氣說完,才算是把氣順了。
黃探長點點頭,說:“我們會好好查查二公子的財務狀況。那你說的那份遺囑,現在在什麽地方?”
“在那個律師手上,你們來之前,律師當著我們的面,宣讀了一編,然後收回去了。”
東方星在旁邊補充道:“是的,早上律師就來讀了。”然後,他把遺囑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哦,這樣的內容對二公子很有利呀。”黃探長聽完,說:“不過,你們三個子女都有所得,也不算太離譜的遺囑。”
“外人看自然覺得很正常,但是,我們自己知道,誰對這個家、對這個工廠付出最多。”楊秀萍說著,眼圈一紅,掏出一塊手絹,擦起了眼淚。
“我學校畢業後,就進了自家工廠,也算新時代的獨立女性了。工廠裡的配方、實驗和生產,哪樣沒有管過,從來沒有問題。”
“可是,自從我二弟進工廠,父親把我從生產部調走,說的好聽點,是我女人不適合老進車間,說的難聽點,
就是他傳家業給兒子做準備。” “我媽媽身體不好,也是直接送回老家,不管不顧的。有時候,我真的也想一走了之,回去算了。”
“可是實在放不下這家裡的一切,要是真交給我弟弟那個酒囊飯袋,我們楊家早晚肯定完了。”楊秀萍說到傷心處,不住擦眼淚。
東方星作為現代人,還是能理解這種女性思想的,不過偷眼看黃探長和姐夫馬魁,就發現他們倆不置可否吧。
“楊小姐,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富貴在天,該是你的,相信老天一定會給你的。”黃探長穩穩地說。“那麽,昨晚,你可還發現什麽異常的事情嗎?”
“昨晚?就是做了場法事呀。”
“我是說做好法事以後。”
“那沒有了,就是我們原來的住房在父親的正上方,我們怕影響他晚上休息,從房間搬到隔壁我母親留下的房間了。”
“說起來,好像就是我丈夫周晚樵老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可能是換了一間房子和床,他不習慣吧,其他都也沒什麽。”
“嗯,半夜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腳步聲,或者是下樓聲?”黃探長問。
“這個倒沒有,我這幾個星期睡得特別沉,就是在初上床的時候,感到我丈夫一直在翻身,我說了他幾句後,也就消停了。”
“好的,那楊小姐後面有想到什麽事的話,請隨時和我溝通。 ”黃探長微笑地送走了她。
和二公子家的順序一樣,接下來就是問楊家大姐夫周晚樵了。
周晚樵穿著西裝進來,一見面就和各個警官打著哈哈。“哎呀,您就是黃探長吧,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呀。有您出馬,我家這個案子一定能弄個水落石出!”
“周先生客氣了,請坐。”黃探長請他坐下:“請問周先生現在哪裡高就?”
“不敢,鄙人現在在嶽父老泰山的晶晶鹽業裡謀事,是行政部的經理。”
“哦,是這樣。你嶽父一家都是在同一家公司裡就職,對嗎?”
“是的,上陣父子兵嘛。我夫人,就是楊家長女,在公司裡是市場部經理,二公子楊繼盛是總經理兼生產部總監。不過,你們應該也知道遺囑的內容了吧?”他看了一眼東方星。
“未來,應該可以繼任我嶽父的公司董事長一職了。三公子楊繼民還在學校讀書,不過他對化學很感興趣,嶽父在世的時候透露過,想安排他以後做技術部的負責人。”
“你和楊小姐結婚多久了,為什麽不搬出去,自己住呢?”黃探長說。
周晚樵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很快就恢復平常了,道:“不瞞警官您說,我和夫人已結婚十四、五個年頭了。我是入贅的,只有一個女兒,目前在市二女中寄宿。”
“我夫人也習慣了一家人熱熱鬧鬧,所以,我們就沒搬出去自己住。”
東方星心想,原來這個一直低聲下氣、和稀泥的人是上門女婿,脾氣倒也不錯,能包容楊大姐這麽要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