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楊家姐弟的關系怎麽樣?他們對楊老爺孝順嗎?”黃探長繼續問宋姐。

　　“哎呀，小姐和少爺對楊老爺還是很孝順的，從來不敢惹老爺生氣。不過，他們姐弟之間嘛，說實話，關系就不太好了。”

　　那宋姐嘴巴倒也利索，沒幾分鍾，就說了楊家大小姐秀萍經常和二公子楊繼盛吵架，有時候楊繼盛還會以長子的身份，欺負幾句弟弟楊繼民。

　　華探長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麽了，就請宋姐回去，又想到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以隨時來報告。

　　下一個詢問的，就是那位把張天師請來的二公子楊繼盛了。

　　楊繼盛略帶緊張地進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因為這種凶殺案，直面警方。

　　“楊公子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黃探長安撫他說:“請說說從哪裡請的這位張天師吧。”

　　“唉，你們大概已經聽舍弟說過，我家前幾天出怪事的事情了吧。”楊繼盛道，華探長點頭算承認了。

　　“那幾次怪事一出，我想這可不得了。家父身體不好，這幾年還查出有心血管的毛病，這樣長久下去，肯定對他健康不利。”

　　“正好有個朋友，和我說起了寶山萬國公墓的怪事，就是這個張天師做法場化解的，所以我就動了請法師來家裡的念頭。”

　　“多方打聽下來，張天師是在華亭三清觀修行的，所以，我和內人就專門去請了一趟。好不容易請到張天師答應來我們這裡，誰知道，咳！”楊繼盛搖頭歎氣地說不下去了。

　　“你去請張天師，他就一個人來了?沒有帶徒弟嗎?”東方星在一旁插話道。

　　“沒有其他人，張天師說他做法，一個人就可以了。”

　　“但是他是一位盲人，居然可以不找幫手?”東方星問，黃探長和馬魁等其他警員倒是第一次聽說張天師是盲人，臉上紛紛露出吃驚的表情。

　　“這不正是他厲害的地方嗎?我和那人也就是因為這個才特別相信他的。楊繼盛說。

　　東方星也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天師厲害什麽，還是一樣把命丟在這裡了。

　　“那房間裡，我們看到的香爐、蠟燭和古琴，都是他帶來的?”黃探長問。

　　“也不完全是，香爐是我家就有的。張天師來前，問我家裡有沒有這個，我說有，他就不帶自己的了，挺沉的。”

　　“至於香和蠟燭，其實是他給我的，古琴也是我家裡的，我父親少時上過前清的私塾，學過古琴，他書房裡就放了這些琴棋書畫的擺設。”楊繼盛說。

　　“方便透露一下張天師做法事，收多少香火錢嗎?”黃探長問。

　　“呵呵，方便，一共是一百塊大洋，先付了五十，約定事成靈驗後，再付五十。”

　　“但是這錢，我們警員在張天師身上並沒有搜到。”

　　“他沒帶來，錢付給他後，他交給三清觀一個小道童了，讓道童幫他收起來，那個道童，可以算是他的徒弟吧。”楊繼盛說。

　　“嗯，昨晚法事結束後，你做了什麽事呢?”黃探長又問。

　　“昨天折騰了一天，好不容易法事結束，我就和內人回房休息了。”

　　“夜裡，就沒離開過房間?”

　　“沒有哦，回房間就關門睡覺了，不敢出門呀，誰知道外面會碰到什麽東西。”楊繼盛說，並沒有提到自己半夜曾經到一樓廚房的事情。

　　黃探長幾個人迅速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黃探長又問:“那夜裡，

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動靜?”　　“這個嘛～倒還真沒有，我們的房間在三樓最東邊，和我父親的套房是離得最遠的。晚上門一關，真的是什麽也聽不到。”

　　“我們來之前，你還請來了律師?這個好像有點太快了吧?”黃探長換個話題問。

　　楊繼盛臉一紅，有點難為情，乾笑幾聲說:“這個也是前幾天偶爾聽大姐夫說了句，萬一爸爸突然過世了，家產怎麽辦?”

　　“我就想起來，問問我家的家庭律師西蒙，他告訴我，家父已經立了遺囑，如果有事，就可以讓他來宣讀。”

　　“所以，我早上就抽空，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就來了。”

　　黃探長問完，又問馬魁和東方星有什麽想問的。馬魁和東方星都搖搖頭說沒有。黃探長請楊繼盛回去，後面請他太太萬紫衣下樓應詢。

　　萬紫衣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美式女裝，不過臉上還是化了淡妝。

　　黃探長對東方星說:“你來問吧。”東方星知道，因為他們夫妻的行動軌跡重合，黃探長可能覺得問不出什麽特別的，就讓他來問了。

　　“楊夫人，請問你們是怎麽請來的張天師?”東方星問道。

　　“哎呀，這不是前幾天家裡鬧鬼嘛，老爺子晚上睡不好，我就和一直打牌的小姐妹說了，她們推薦了這個倒霉的張天師，說什麽法術靈光的，結果靈光個屁呀。”

　　萬紫衣看來是由極度信任，轉變為非常厭惡這個張天師，恨他搞不定“鬼”了。東方星想起昨天看到的場景，那時候她們夫妻兩個人對張天師百般殷勤，和現在的情形真是有天壤之別。

　　“那你們是和張天師怎麽談的?一起請，他就來了?”

　　“這怎麽可能啦，這個天師一開始架子大得很。我們第一次去，說自己忙，要修行，不肯來。”萬紫衣說。

　　“後來，我丈夫請了他的朋友幫忙說了說，而且給的香火錢從厚，他才肯來的。這不，昨天我們還親自用車把他接來的。你不是都看見了嘛。”

　　“那昨晚，做好法事，你們後來做什麽了嗎?”東方星問。

　　“後來就回房間了，我們兩個說了會話，我就睡著了。”

　　“你睡的時候，楊二公子在做什麽?”

　　“他啊，他說要看會報紙，就一個人坐在我們屋裡的沙發上看報呢。我就先睡了。”

　　“嗯，那他聯系律師的事情，你知道嗎?”

　　“他是說起過，好像老爺子立了遺囑，但是什麽內容不清楚。早上，他回到我們房間後，本來就是想詢問下律師的， 後來律師自己就來了。”

　　“二嫂，你覺得家裡其他人，有什麽異常嗎?”東方星問。

　　“異常啊，我想想。”萬紫衣想了想，說:“就是大姐吧，她老是和我們過不去，我們繼盛做什麽事都反對。”

　　“哦，還有，她老公和她好像前幾天吵了一架。”

　　東方星忙問:“為什麽吵架的?”

　　“為什麽不是很清楚，就是上個月，有一天我回家，聽到老爺房裡有人在吵架，就是她在罵自己的老公。說什麽‘我給你機會了’、‘你和那個狐狸精的事情，我都知道’！”

　　“後來，聲音低下去了。我也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了。平時，周晚樵總在工廠裡加班，那天以後，他倒是天天泡在家裡，乖了很多。”

　　東方星看看黃探長，問:“探長，你有什麽指示?”

　　“沒有了，你問的很詳細。楊夫人，謝謝你的配合，再有想到什麽，請來和我們說。”黃探長請萬紫衣回去。

　　“楊繼盛的嫌疑看來很大呀。”馬魁說。

　　“這個張天師是他請來的，當晚就出事了。而且，他昨晚半夜下樓的事情，也故意沒說。看他老婆的說法，昨晚他很晚才睡的，的確可能下過樓。”馬魁補充道。

　　“另外，他請律師的事情也很可疑。雖然他說是隨便問問律師的，但是真像他故意把律師喊來公布遺囑。”東方星也說。

　　“嗯，他肯定是重要人物，需要詳細調查，不過其他人還是要好好問問的。”黃探長說。

　　“下面，就請大小姐楊秀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