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母一支開英子,起身走進孔立強,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是誰?什麽時候開始跟我女兒搞在一起的?你究竟想幹什麽?按什麽心呐!”
問題太多,孔立強隻回答了一句:“您誤會了!”
“我的天呐!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英子是絕對不會跟你們去日本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什麽?日本?我沒聽明白!”
“別裝!我警告你,別再來打我女兒的主意……”
就在這時,英子端著茶走進客廳,招呼道:“孔先生,請喝茶!”
孔立強無奈地看著英子母親,悄聲說:“您一定是誤會了!”
英子母親“哼”了一聲,用手一指房門,卻沒說話!孔立強看得明白,她是要自己趕緊走的意思,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英子不明所以,再次招呼道:“孔先生,進來坐呀!”
孔立強答應了一聲,英子母親耳語道:“趕緊滾,我家不歡迎你!”一言畢,立即換上一副笑臉,對英子說:“你們聊吧,我就不陪你們啦!”轉而狠狠地斜瞪了孔立強一眼,徑自回了房間。
這樣的場面,有著另一番風景,與情工戰線相比,當真有天壤之別!孔立強平生首次見識到了清風之下隱藏的漩渦,一時很難適應,卻不得不面對!於是,他走到姑娘跟前,隻想稍作寒暄即離開:“上次忘了沒問你的名字,原來你叫英子。”
英子嫣然一笑道:“我倒是沒忘,你叫孔立強,是做生意的。我姓喬,叫喬英子。”
孔立強指了指房間說:“應該是你母親吧?在樓頂我們見過兩次面!”
喬英子點點頭說:“嗯!孔先生,你後來又來過很多次嗎?”
孔立強說:“是的,來過幾次。倒是巧了,居然遇見了你母親兩次,現在才知道,她是你的母親!”
喬英子的目光清純如水,看著孔立強,臉上忽然浮起一層紅暈,慌忙低頭,盈盈而道:“謝謝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孔立強一時語塞,呵呵一笑道:“這話可叫我怎麽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路過,一時想起就來了。”
“嗯!以後再路過,就直接來家裡坐吧,你放心,上面我不會再去了。”
“好好!這就最好不過了。只是,恐怕你母親不會歡迎我常來的吧!”
“你來看我,又不是來看她!反正我現在休學在家悶得慌,門也不敢出,你想來就來,我歡迎就行。”
“看你母親的言辭中自帶貴氣,應該出於書香之家,是很講究禮儀禮節的,我常來也不太方便,再說吧!”
“家母姓黃,以前是國府的人,曾在駐日領事館做事,後來身體不好就退休了,現在賦閑在家。我們家沒有別人,就我們倆,還有一個保姆徐媽。今天徐媽回家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在這三言兩語間,孔立強一通百通,幾乎明白了喬英子母親的所有言行。她一定是大家閨秀,接受過很好的教育,難怪有如此優雅的風度;她曾經在駐日領事館履職,也難怪會有日本的禮儀如影隨形。只是有一點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認為自己要把喬英子帶去日本呢?孔立強只能這麽給自己解釋,她在日本有朋友,或者有親友在日本,定是有誰想把喬英子接去日本生活,她是不願母女分離,這才會如此排斥陌生人接近女兒。
孔立強是思緒仍在拓展,想當然地以為,也許,
黃太太肯定有著另一種身份,那便是,她是隱秘的軍統特工,所以才不願放女兒去日本生活!只是,她既然是軍統特工,怎麽會有人想把喬英子接去日本呢?難道……她在為日本人做事?孔立強想到這兒,禁不住暗暗打了個寒顫。 關於這兩點,孔立強無法自圓其說, 卻有不能開口詢問,唯能把疑問放在心底,以待有朝一日揭開其迷。
其時,孔立強的心始終掛在小巷內的軍統據點上,與喬英子敷衍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了。
喬英子一再挽留,孔立強執意要走,喬英子隻得把他送到門口。在喬英子的眼皮底下,孔立強自然不能重回樓頂了,當即疾步下樓。
孔立強一走出文康大樓,見巷口的煙攤還在,不覺松了一口氣。然而,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巷口守候,孔立強的腦子絕對不會如此愚魯。他的目光朝四周一掃,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小巷口的牆壁上有個路牌“文康裡”,在路牌的上方,有一扇窗積滿了蛛網塵埃,依稀是很久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那麽,這房間,極有可能是空關房。
孔立強立即從包裡取出一張寫有字的紙,做出按圖索驥的模樣,走進文康裡小巷,拐進了通往該房的通道,很快找到了這間房屋的門。
門上掛著鎖,孔立強一見,不由得一喜,暗叫一聲“天助我也”!他裝模作樣地敲門,門內哪裡會有反應,卻意外地驚動了鄰居。
鄰居大姐開門出來,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找誰呀?他家沒人的。”
孔立強詳裝失望地問:“怎麽回事嘛!明明是這家呀,怎麽就沒人呢!”
“你找老大還是老二?他們有兩年沒回家了,誰知道他們死哪裡去了。”
“不會呀!我也是受人之托,來找人的。我跟他們說好今天來的,怎麽可以不守信用!”
“你找他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