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跟丟了夏靜琴,不見得是壞事,起碼浦成與邵璽安、屈雙喜他們這麽想,夏靜琴果然是於娜背後的那條魚。
邵璽安立即以線人的語氣,大方地連夜給原一峰打電話:“報告,是條魚。”
被驚醒的原一峰淡淡地問:“上遊魚?”
邵璽安明白,從於娜開始查,於娜即是最下遊,立即回答說:“是!上遊魚。”
原一峰緩緩地說了倆個字:“盯著!”
他們那兩句簡短的對答,立即被嚴青知道了。他有點疑惑不清,一時間想不出所以然,便推醒孔立強道:“醒醒!有動靜。”
孔立強睡醒懵懂地問:“發現富士劍社的蹤跡了嗎?”
嚴青說:“不是,是原一峰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人向他報信,說有條魚。他問是不是上遊魚?得到確認後隻說了兩個字,盯著,就掛了電話。”
孔立強想了想,說:“他是想垂死掙扎嗎?”
嚴青沉吟著,來回走了幾步,說:“他應該是在找人!找什麽人呢?”
“找人?他能找誰?找同夥來搭救他唄!”
“有道理!他隻去過曹家渡一次,就莫名其妙地接到了電話,這說明什麽?說明曹家渡是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他只在曹家渡走了走,就半夜來事了。那行呀!你派幾個人盯著原一峰去過的地方,看看他想耍什麽花樣。”
“哈哈!強哥,你讓我下了決心。”
嚴青說罷,立即打了個電話,安排手下去曹家渡盯著。孔立強見他辦事雷厲風行,不覺暗暗擔心起原一峰來,卻又不能讓嚴青看出絲毫端倪,複而倒頭便睡。可是,心上裝著一腦瓜的擔心,思緒滾滾的他又如何睡得著?他閉著眼睛,忐忑的心砰砰而跳。
第二天,嚴青繼續帶著孔立強追捕富士劍社的人。原一峰卻顯得格外的悠閑自得,直到中午時分,才與副官晃晃悠悠地來了站裡。他沒進自己的辦公室,直接去了楊會存的辦公室,與他打了個招呼,便自說自話地給邵璽安打了個電話。
邵璽安告訴他,夏靜琴一晚上沒有回家,今天書店也沒開張,人失蹤了!而夏靜琴的住處附近,出現了不明身份之人在徘徊。
原一峰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猜到了曹家渡出現那不明身份可能是誰。他掛上電話,一臉思索的樣子,對楊會存說:“站長,有眉目了。夏靜琴確實有問題。”
楊會存對原一峰執行力感到震驚,不可置信一般地問:“這麽快就有消息啦?”
原一峰說:“有人攪局,夏靜琴逃了。”
本來坐著的楊會存一下子跳了起來,問道:“你說什麽?”
“夏靜琴昨晚沒有回家,今天沒有開店,人不見了。蹊蹺的是,夏靜琴住處附近,有陌生人出現。”
“是誰?”
“身份不明。”
“還在嗎?”
“應該還在。”
“好一個身份不明!去統統抓回來。”楊會存大手一揮。
原一峰聳聳肩,攤了攤手。
楊會存一愣,瞬間明白了原一峰的意思,立即大聲叫來了副官,吩咐道:“小葛,來來來!讓小莊帶你去曹家渡,看看是誰在給原副站長添亂。”
小葛是楊會存的侍從副官,名叫葛健。小莊是原一峰的侍從副官,名叫莊昳秋。
葛健和莊昳秋哪敢怠慢,立即驅車趕到了曹家渡。
邵璽安已經在夏靜琴住處的對面租了一間房,
他安排的人在暗,而嚴青的人在明。葛健與莊昳秋幾乎沒費周折,一下就認出,所謂不明身份之人,實乃嚴青的手下。 楊會存因而把夏靜琴出逃的責任,強加在了嚴青的頭上,當即把嚴青叫來辦公室,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甚至,楊會存把富士劍社的人去社空,開始懷疑是嚴青的故意為之。
這時,嚴青赫然明白,他是中了原一峰的圈套。
有嘴說不清的嚴青,被楊會存罵了狗血噴頭,一臉沮喪地回到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了無神氣地罵道:“原一峰,我跟他勢不兩立!”
孔立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見他灰頭土臉的神態,一時不敢接茬,怔怔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嚴青一口氣喝掉了一杯茶,這才極度氣憤地說:“他奶奶滴!原一峰這家夥壞到根了。”
孔立強小心地問:“發這麽大火,到底出什麽事啦?”
嚴青的臉色,被氣得呈紫醬紅,喘了幾口粗氣說:“這廝太奸詐了,他在曹家渡給我挖了個坑,我居然跳了進去。他奶奶的,是我大意了。他已經是我砧板上的肉,哪想得到跟我來這一手,怪我低估了他的垂死掙扎。”
孔立強說:“我差不多明白你想說什麽了!抱歉抱歉,實在是抱歉,我有責任,是我出了個餿主意。”
嚴青擺擺手,說:“不怪你!我請你幫我拿主意,不過是讓你幫我下定決心。”他頓了頓,接著說,“原一峰他急了,他是著急了,所以才耍出這樣的蠢事。”
“蠢事?”
“我指認他是共黨,但我沒有實證,所以才讓他活到今天。現在這麽一來,種種矛頭指向我,我就有了私通小日本的嫌疑,關鍵是我說不清楚。他通共,我通日,大家都沒證據,這算什麽?這坑深了, 給了他狡辯、喘息的機會。”
孔立強剛想說話,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電話一頭是阿木林,他報來了兩個緊急發現:一,於娜一早出去買早點,購買的量明顯多了!二,書店老板夏靜琴住在曹家渡,現在人不見了,書店也沒開。
這話,嚴青一聽就懂,於娜一個人住,過量買早點,只有一個原因,她家裡有人!會是誰呢?難道是於娜常去的那家書店老板夏靜琴?同時,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一峰並非隨意去了曹家渡,而是刻意為之!
嚴青產生了新的懷疑,原一峰不是共黨,而是日諜!他幾次三番拉攏自己,也有可能是替日本人出面拉攏。他轉念又想,與日本人曾經鬥得你死我活,原一峰不像是會投靠小日本的人呀!
此刻的嚴青只有一個念頭,原一峰把自己拖進漩渦意欲何為?他放下電話,喃喃自語道:“原一峰到底是什麽人?他什麽錢都敢搞,心裡裝著錢的人,眼裡只有利益。有奶便是娘……”
孔立強一下子冒出了一串火,恨恨地說:“什麽有奶就是娘?他一定是共黨!”
嚴青想了想,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額頭,慌忙站起來說:“走,我們去把於娜的家抄了再說。”隨之問道,“你看到於娜今天來上班了嗎?”
孔立強搖搖頭,說:“我特意打聽過,於娜今天請假了。”
嚴青用力一拍桌子,說:“趕緊趕緊!千萬不能讓於娜給跑了。”
孔立強問道:“你懷疑夏靜琴躲在於娜家?”
嚴青說:“什麽可能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