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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行旅程》三百九十五、不止1人
  板正雄夫,是居酒屋的老板。

  終於把池田介找出來了!孔立強難以抑製住興奮,立即把這一信息投放進了番禺街信箱,還尋思著要告訴原一峰。他思來想去,沒有更好的辦法,便給原一峰打了一個電話,請了一個陌生人說話,約原一峰在浦江飯店見面。

  孔立強之所以把約見地放在浦江飯店,那是因為浦江飯店是自己差點死在嚴青槍下的地方,他想讓原一峰不言自明。

  原一峰確實猜到了,他決定依約按時前往。葛健卻先一步去了浦江飯店,不過,他只是身著便服在浦江飯店的大堂巡視了一遍,沒見異常,便離開浦江飯店坐在對面的咖啡館。他隔著窗,留心著浦江飯店門前的動靜。

  此時此刻,夜已深,街上已少有行人,只有一輛候客的黃包車,停在浦江飯店與一家日式小酒館中間的燈柱下打盹。昏暗的路燈,孤獨地守候著熱鬧過後的沉靜。葛健剛剛在咖啡館坐定,出於職業的敏感,令他下意識一般地多看了那輛黃包車一眼。正是這一眼,頓時攪動了不久前的記憶,那輛黃包車,分明與那晚在櫻花溫泉看見拒客的黃包車是同一輛車,那個車夫,是同一個車夫。

  葛健沒有猶豫,立即找了個公用電話,向楊會存匯報:“站長,我看到了原副站長的眼線。”

  那個車夫,確實是邵璽安的人。他們接到了孔立強傳遞來的消息,當即派人把板正雄夫開的居酒屋監視了起來。白天,是蘇元的修鞋攤擺在那兒;晚上,換作黃包車偽裝候客的樣子。浦成與邵璽安他們則開始策劃綁架板正雄夫的方案。

  正因此,黃包車和車夫,一被收進葛健的眼中,當即被其當成了原一峰的人。楊會存聽完葛健的匯報,想了想說:“你盯緊了,看他想幹什麽。假如他還在查夏靜琴的案子,你務必阻止。”

  “他查案,我怎麽阻止得了?”

  “我讓你找的人怎麽樣了?”楊會存反問道。

  “隨時可用。”葛健爽快地說。

  “那就行了嘛!怎麽做?還需要我教嗎?”

  “屬下明白。”

  葛健放下電話,不覺籲了口氣。他低頭默想了一會,又打了一個電話:“來浦江飯店斜對面的咖啡館,我等你。”

  早於約定時間而到現場的人,不止葛健一個,還有孔立強和阿木林。

  他在浦江飯店開了一個房間,候在窗口瞭望著街面。

  當葛健一出現,孔立強的心頓時間“砰砰”直跳,他怎麽來了?

  孔立強在給原一峰打電話前,已經預先想到,他的電話,嚴青應該會監聽到。他沒有料到,出現在浦江飯店門前的之人,不是嚴青,而是葛健!

  這不是巧合,而是預謀!孔立強眼到心到,事已至此,唯能靜觀其變。

  看著葛健先是來了浦江飯店,後又離開走進咖啡館,不一會又走出咖啡館,隨後不久又返回咖啡館。葛健如此舉動,令孔立強瞬間想到,他有籌謀。

  那個正在候客的黃包車,孔立強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這時,他把車夫誤會成了葛健的幫凶。

  按照孔立強預定的計劃,阿木林坐在浦江飯店大堂,一旦看見嚴青,便會拖住他報告:“他今天約了一個女人,房間開在203……”阿木林調查、跟蹤原一峰本就是嚴青的授命,做出跟蹤來此,向他匯報原一峰行蹤,嚴青自然不會生疑。

  孔立強的設想是,阿木林從中打岔,只需給自己創造一分鍾的時間,

就能把板正雄夫是池田介的事告訴原一峰。  可是,情況驟變,來的人是葛健。而且,葛健還有幫手。非但如此,還不能排除嚴青是否會出現。

  嚴峻的形勢,令孔立強默默沉思良久,要更改預定計劃,已經來不及了,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化被動為主動。

  孔立強看了看時間,讓阿木林去大堂按計行事,他則換上了一套旗袍,頭上戴了一頂披肩假發,嘴唇上抹塗了大紅色的口紅,豎起高高的立領遮蓋住脖子,梳下劉海擋住了眼睛。他對鏡一照,化身為夜招女郎的裝束,已然是模樣大變,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不過,他唯恐騙不過阿木林的眼睛,不敢走大堂,而是從浦江飯店的後廚通道走了出去。浦江飯店的設施與通道,孔立強熟悉不過。他順利地繞到浦江飯店的大門口,隱身在路燈燈柱的背後,等候原一峰到來。

  原一峰如約而至。只是,他沒有借口單獨前來,莊昳秋親自駕車,緊緊跟隨。

  原一峰胸有成竹,車一停至浦江飯店的門口,便說:“你在車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莊昳秋卻堅持道:“對方身份不明,我還是跟你去吧。”

  過分強調,反而會適得其反。於是,原一峰故意沉吟了一下,點頭說:“好吧!”

  就在這時,扮作風塵女裝的孔立強閃了出來,拍打著車窗叫道:“先生……先生……”

  莊昳秋這道是風塵女,衝著孔立強低吼道:“滾!”

  孔立強怎甘願就此離開?他一把拉開出門,彎腰低頭道:“先生、先生……包夜不?價錢好商量咯……”在說話的同時,手勢快如閃電,不待原一峰作出任何反應,一張小紙條已經被塞進了手中。

  就在這時,莊昳秋搶出車外,對著孔立強的屁股抬腿一腳,大聲吼道:“賤人!叫你滾就滾遠一點。”

  原一峰一感觸到有東西在手,心中頓時了然,隨手一握,沒有低頭看一眼,也沒有正眼看孔立強一眼,端坐著沒動。

  孔立強被莊昳秋踢倒於地,尖嘴喉嚨輕聲叫喚了幾聲痛,說:“不要就不要嘛!這麽凶巴巴的幹什麽呀!”他連滾帶爬起身來,裝出吃痛的樣子,一曲一拐地走了。

  莊昳秋連忙對原一峰說:“對不起,讓您受驚了。”

  原一峰仍然沒有說話,臉色平靜如初。他鑽出了車子,邁步走進了浦江飯店,門童把他領了進去。莊昳秋關上車門,小跑著跟進了浦江飯店。

  莊昳秋眼觀六路,他一走進大廳,見一隅坐著一個看報人。深夜,大廳,看報人?不正常!他幾個疾步,跑過去一把扯掉報紙,失聲輕呼道:“是你!”他認識阿木林。

  莊昳秋的叫聲,頓時吸引了大廳內所有人的注意。原一峰余光一掃,手中物,此時不看,更待何時?他悄手一張,展開紙條,只見上書:板正雄夫。

  板正雄夫?何意?原一峰的反應,比流星還快,難道板正雄夫就是池田介?他輕咳一聲,隨手按住嘴巴,把紙條放進了嘴裡,接著“咳咳……”兩聲。他接著咳嗽,把紙條吞進了肚子。

  莊昳秋卻以為原一峰的咳嗽是在暗示,連忙回頭看向原一峰,等候長官發落。

  這時,原一峰走了過來,看著阿木林說:“原來是你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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