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很迷惑,他站在眼前一堆糧草前皺起了眉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這糧草……不是應該送至陳倉棧道增援王平的嗎?怎麽運到此處來了?”
聽到這番話,負責運輸的校尉頓時瞪大了雙眼,他看著身後的糧草對諸葛亮支支吾吾地說道:“丞…丞相,我等接到的命令便是將糧草運至此處啊!”
“什麽?誰給爾等下的命令?”諸葛亮臉上閃過一絲慍色,他盯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校尉問道。
運糧校尉一陣錯愕, 他抬頭看著眼前面露慍色的諸葛亮,“不是丞相下的命令嗎?”
他搖了搖頭,那和藹的眼神頓時變得困惑不解,掌中搖動的羽扇戛然而止。
嘎嘎——
卻見藍天穹頂之上,一行鴻雁穿梭飛行,時而變換“人”字型,時而形成“大”字型,它們的長鳴讓沉默的諸葛亮不禁幡然醒悟……
“楊儀何在?”他抬頭斜睨著身旁的甲士問道, “把他給本相找來,就在此處,本相就在此處等他!”
諸葛亮的口氣愈發嚴肅,隨行的官吏甲士從未見過丞相如此生氣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讓這位和藹近人的丞相這樣憤怒?
拂拂——
一陣熱風匆匆襲來,重重地覆蓋在眾人臉龐之上,諸葛亮表情淡定嚴肅,他從未感到如此生氣。
起初他認為這又是李嚴的傑作,可仔細想了想,此番出征,負責此番督運糧草的人是楊儀,不是李嚴。
而李嚴率軍增援陳倉,運糧隊本應該將糧草送到陳倉,結果卻送到了隴右,不由得讓人懷疑這是李嚴的手筆。
可仔細一想,此番作戰根本沒有李嚴的事,自己把督糧官的位置騰給了楊儀, 讓他主管此事,怎麽李嚴一上戰場,他所在的位置就出了事?
嫁禍於人,他難道看不出這低劣的策略嗎?
自己培養楊儀這麽多年,讓他要與朝臣多加親近,而不是在廟堂上把所有的人當做敵人,現在來看,他已經不是利己的刀,而是時刻在威脅整個朝堂的雙刃劍。
雖然他還沒到威脅到整個廟堂的地步,但他背地裡的所作所為,卻是肮髒且無恥的,諸葛亮並不想看到眾朝臣自相殘殺的場面。
………
府衙內。
“下官楊儀,拜見丞相。”
他躬著身子向諸葛亮拱手而拜,其神色鎮定自若,絲毫不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坐在案前的諸葛亮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和善,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肅意。
那雙親切的眼睛不再和藹,他盯著眼前不卑不亢的楊儀,時過片刻,諸葛亮才開口緩緩道:“威公,陳倉軍糧為何至此?”
“………下官不知。”楊儀聽其言卻是果斷回答, 根本就沒給眼前這位丞相接下來問話的機會。
但諸葛亮畢竟是教導過他的老師,自己的學生什麽樣,他難道還不知道嗎?用這樣的話來堵住這位老師的嘴,那可真的是不自量力。
“威公,汝隨本相多年,什麽性格,什麽作風,什麽想法,這些方方面面,難道本相不知嗎?”他揮著羽扇不急不慢地逐步反擊楊儀,只因為自己太了解這個人了,就連他接下來的話都猜的一清二楚。
卻見楊儀放下雙手挺直腰板,臉上的冷淡徹底散去生機,他盯著眼前這位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丞相,滿臉沉默。
“丞相。”
“威公,能與本相講講嗎?”
“儀這一切所為,皆為丞相。”
“為何如此?”
但楊儀根本就沒聽進去諸葛亮的話,他繼續執著地說道:“只要君下令,將這樁罪行裝給李嚴。”
“威公!爾瘋矣!?”
“非如此,實為丞相。”
李嚴藐視朝堂,不朝拜皇帝,不理睬丞相,不與他人友善,還險些壞了北伐大事,這樣的人留他又有何用?
難道就因為他是益州派系的代表,是他們的首腦而不痛下殺手,這不符合現實啊。
“唔……”諸葛亮聽著他那決絕的話語,心中頓時壓上了一塊沉重難移的巨石,久久無法推倒,“此事…不可。”
果不其然,丞相一定會拒絕,並且肯定會勸自己不要再這樣一意孤行,到那時將會是兩大派系展開對立,這對於未來的征戰根本沒有任何益處。
如果朝堂心不齊,那麽未來的戰事,將會被廟堂朝爭而破壞,興複漢室的夙願,也終將會成為虛無縹緲的夢。
可能是眼前的狹隘讓楊儀的視野變得如此之窄,才讓他做出這等劍走偏鋒的事情。
“丞相,現在正是除去朝堂一大患的機會,如若放棄,那這無異於會助長李嚴的羽翼!”楊儀看得還是比較遠的,他預料到李嚴在這場戰鬥中立下戰功,那他在軍隊中的威望會再度興起。
到那時,朝廷如果不授予李嚴節製軍隊的權力,恐怕難以服眾。
更何況,那些益州派系的官吏們大多都在期待著軍權會落到他們的手中,從而進一步與執政的荊州派系展開衝突,只有少數人還在遵循著刀筆檄文的傳統來駁斥反擊執政派系,他們總是寄希望於這樣的方式來迫使對方讓步,可這些舉動,無異於會讓他們受到更強的衝擊。
他的這番話,諸葛亮都很明白,他自己也知道李嚴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現在不能動他,也不能去動他一根手指,必須要利用好他以及他手底下的那些能人賢士,要讓他們成為大漢執政的一大助力。
“威公,眼界狹隘乃汝之弊端,正方雖腹中鱗甲有異心,但其才能出眾,麾下官吏皆是人才,如果不能使得他們為大漢所用,那興複漢室…寥寥無期也!”
人總是會有想法來避開這個危險的問題,衝突與殺戮,真的是解決危險問題的唯一途徑嗎?
諸葛亮曾不止一次說過,大漢的法律是公正的,但人卻是有感情的,一個人可以犯錯,犯一次錯可以忍讓,犯兩次錯可以勸誡,第三次錯就是懲罰。
李嚴其人心並非不善,而是長年累月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整日整天都在同那些文官打交道。
如果說不煩, 那是騙人的,畢竟李嚴本就是個將領,在面對政治衝突上,他並不想過多插手,可一旦威脅到自己的生命,那就不得不去反擊。
這是被逼無奈才成為了惡人。
………
燭火的焰光逐漸微弱,楊儀沒有說話,他走到一旁,拿起了新的油蠟放在燈盞中並將其點燃。
滋啦啦——
火光再一次點亮這間屋子,他駐足一處燈火前,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燃燒著的燭火,不知不覺中,他仿佛進入了一種虛幻的環境當中。
“李嚴就如同這火焰般,有人給它更換燈芯,它就會再度燃起絢爛的火焰,而丞相……公便是那換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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