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哎喲~~誰啊!”
“公子,我等拿些飯食前來,還請開門。”
“……自行進門罷!我起不來。”
幾個家仆推開房門,只見李權趴在臥榻上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李昭怎麽不打得再狠點兒?
不過他們並沒有將他們心裡頭所想的話說出來,而是來到李權面前依舊低三下四地說道:
“公子這是……哎喲,主君打得也太重矣!”
“哼!哼!!有朝一日我做家主,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讓李昭付出代價!付出代價!!”李權表情猙獰,聲音嘶啞,看樣子是真的對李昭今日的暴打感到失望與憤怒。
“憑什麽?!憑什麽!明明我才是彼子,為何執意要將這家主之位騰給那個武夫!憑什麽!”
“………公子,此飯食, 正是少君囑咐我等為君送來的。”其中一個家仆端著肉脯走了過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並有意地將這些飯食的來源告知給了李權。
聽到此處, 李權懵了。
“什麽?!汝說什麽?!這飯食何人囑托送來的?!!”
“少君啊。”
“………哼!虛情假意,虛情假意爾!哎喲~~好疼啊……”
這群家仆們可不管這些,他們只知道未來的家主為了體諒這個胡作非為的弟弟,特意囑托他們把飯食送來的。
把這些飯食放在桌案後,家仆們不約而同地向門前走去,根本不管趴在地上疼得哼唧唧的李權。
“喂!爾等別走!!藥,給我拿些藥來!”
啪——
一聲關門的巨響,徹底驚醒了趴在臥榻上的李權,自李休歸來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全都變了。
家仆們原來都只聽他的,
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來都沒有這樣揚長而去的時候。
這都是李休的錯!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李休的錯!是他的歸來,毀了本屬於他的生活。
“李休………”
李昭從這間房屋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拿了一樽水喝了一通,本來醉意當頭, 現在是無論如何也醉不了了。
“主君,老夫人喚公過去。”
忽然, 一個下人走了過來向李昭欠身行禮,她是老夫人的貼身下人,李昭見是嫂嫂派人來找,他馬不停蹄地直奔正堂而去。
踏踏踏——
很快,李昭走進正堂,只見老夫人正襟危坐在上位,旁邊還坐著李休,除此之外別無他人,這使得走進來的李昭頓時心生忐忑。
“嫂…嫂嫂,今日之事……”
“昭弟,爾且近前來。”
“是…是……”
老夫人的表情很是嚴肅,嚴肅到她周圍居然無形間蔓延出一種淡淡的寒意,而這寒意讓李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這是他從未見到的場面。
踏踏——
李昭站在老夫人面前低著頭,剛才那怒氣衝天的脾氣頓時熄了火。
“嫂嫂,我……”
“哎……”老夫人歎了口氣,她抬著那昏黃的雙眼看向眼前的李昭,“昭弟,今日之事,老身不怪汝。”
李昭剛要松口氣, 但卻被另一句話給堵了過去。
“但李權此子,必須懲,而且是重懲!”她的目光由平淡轉為肅殺,那口氣也從平和變成凜冽,“險些在眾賓客面前毀我李家之名,當罰!”
這時……
撲通——
李昭無力地跪了下來,他伏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著他的嫂子,李權剛剛及冠,還未入世俗不懂得險惡,請她饒了李權一次,下次他保證李權不會再犯了。
“嫂嫂,弟方才已將此子重罰一頓,彼已知錯,還望嫂嫂能放手開恩啊!!!”
“昭弟,這並非是一次之事,此子若不嚴加懲治,日後恐生大錯!”
見老夫人的態度頗為強硬,坐在一旁的李休這時便笑眯眯地向母親開口求情道:
“阿母,兒又不是不了解權弟,此子少年頑劣,又經那王氏慫恿教化,但彼畢竟是我李家子弟,還是不罰的好。
不過,這是礙於叔父情面,要是別人膽敢如此,兒絕不會在阿母面前為其求情。
而權弟今日險些又害我李家之名,不罰可以,兒有一請,望阿母與叔父能夠應允下來。”
李休這番話,讓跪在地上的李昭忽然感覺這件事情有了轉機,遂當即應下李休還沒有開口的請求,只要能讓他的兒子不被罰。
“侄兒,為叔應下,為叔應下此事!是何要求,為叔都能應允下來!”
“……既然汝叔應下,那為母倒要聽聽汝之請求。”老夫人就坡下驢,與李休相互照應,居然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
緊接著,李休站起身來走到李昭面前將其攙扶起來,他的身體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輕了許多,一摸他的臂膀,與五年前居然瘦了一大圈。
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龐,瘦了,的確是瘦了,剛才他居然沒有仔細看,看來他這個叔父在自己沒有在家的時候,確實是兢兢業業地辦著家事。
“叔父且起身,此事不過小事爾。”
“究竟何事?孝然速速道來!”
“叔父,權弟當值及冠之年,青年正盛,不如隨我從軍磨練一番,如何?”
“這……從軍……”
“叔父也可不答應,但這也是能讓權弟的性格二次改變的機會。”
“性格…改變……唔——好!為叔答應汝!”
“那好,此事便由叔父親自告知,明日正午,權弟便隨我前去軍營。”
李權待在這個家裡,除了惹禍還是惹禍,剛才從母親口中得知,這個逆子居然還有偷看民女沐浴之事!真是太可惡了。
所以,李休清楚,想要改變李權的性格與偏見,那就只有讓其從軍,懂得什麽叫團結一心、家國忠誠的道理,才能在本質上改變他的性格。
在儒家的那套法則裡,曾出現過善惡論的問題:孟子主張人本善論,認為人從呱呱墜地開始,就是善良的;荀子卻認為人本惡論,認為人從出生開始就是凶惡的。
當然,不管誰對誰錯,在李休眼裡,既然他的性格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那麽就應該用最有效的方法去對症下藥,而不是盲目順從。
“阿母,此事就交給我,不必擔憂。”
“嗯。”
老夫人的表情很平淡,但李昭卻很感激,幸虧自己沒做出那種事情,不然的話估計他能把自己給大卸八塊。
這次出征,他聽說李休結交了不少朝中高官大將,在一定程度上,是對李家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