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注定不平凡。
在這一年的十月中下旬,尚未進入冬季,長江以北廣袤地區,就連續下了三場大雪。
長城以北,甚至下了一場千年罕見的暴雪。
連續十幾日,大雪紛飛,寒風怒號,來自極北之地的刺骨寒氣,凍死牛羊無數,不少偏僻部落被一場暴雪覆蓋後,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
北方荒漠的大汗們,原本想著要領兵南下,在大明那隻大肥豬上啃幾口油脂,以度過這該死的寒冬。
他們與建奴大汗已經約好,等到皇太極的鐵騎叩開大明長城,大家便要一擁而上。
甚至,大家連搬運糧食、絲綢和金銀之物的駝隊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縱兵劫掠一番,便回到北方老巢,安安靜靜的等待明年的春暖花開。
不料,一連串消息傳來,大家傻眼了。
皇太極、死了?
大貝勒代善兵敗自殺,將近兩萬建奴最精銳的鐵騎,全軍覆沒?
二貝勒阿敏被俘,押解大明京師?
弄死建奴大汗皇太極、大貝勒代善,談笑間,令兩萬鐵騎者灰飛煙滅者,乃大明講武堂校長茅元儀?
因為消息封鎖嚴密,大明北長城喜峰口一帶,在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洪水過後,已然變為大水庫的消息,那些北方強者們並不知曉。
當然,這種消息,他們那些草原羅圈腿也不關心。
他們隻關心,這個冬天,該如何煎熬過去。
連皇太極都被弄死了,大明朝,太強大了。
那個傳說中的草包皇帝,簡直不是人!
緊接著,長城以北的草原、大漠、以及茫茫森林裡,傳出另一個驚人消息——
三貝勒莽古爾泰,在盛京登基……
……
大明京師之地,乾清宮暖閣裡,溫暖如春,花香四溢。
一隻白鐵火爐燒的正紅,上面搭了一個精致的燒烤架,看樣子是皇帝要擼串了。
草包皇帝朱由檢身穿一套白色絲綢單衫,斜倚在龍榻之上,在大宦官魏忠賢的揉捏下,舒服的呻吟不已。
“萬歲爺,茅元儀班師回朝,該好好封賞一下呢。”魏忠賢小心翼翼的說道。
自從魏忠賢發現,草包皇帝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後,他就忍不住暗暗心驚肉跳,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太監再大,終究只是皇帝的一個影子。
這道理,魏忠賢其實很懂。
尤其當他發現,自己一直以為是草包的皇帝,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成為令他心悅誠服的‘大明聖君’時,心底不由得一陣發寒。
他魏忠賢是什麽德行,難道萬歲爺真就不知情?
開玩笑,人家隨便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北方饑荒、流民作亂、重啟造船廠、拓荒海外、經略台澎寶島……
最重要的,是一炮轟死了皇太極啊!
乖乖神喲,建奴大汗皇太極,連同他的大貝勒代善、兩萬精銳鐵騎,竟然讓一群學生兵就給弄死了。
順便,還生擒二貝勒阿敏。
這個萬歲爺,他還是人嗎?
“萬歲爺,茅元儀今天班師回朝……”好半天沒聽到朱由檢的回聲,魏忠賢忍不住再次開口詳詢。
“賞個屁啊,朕又沒想著弄死皇太極,”草包皇帝朱由檢懶洋洋的說道:“朕只不過想興修水利,引灤河之水澆灌直隸的田地,讓老百姓有一口飯吃;
要死不死的,那個陰陽頭,放著一座好好的山海關不去攻打,
怎就跑到喜峰口去了?那邊難道有一泡熱翔?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被人打死活該。”
魏忠賢:“……”
萬歲爺,這乾清宮裡就咱君臣二人,別裝逼了行不?
這段時間你發出去十七八道密旨,其中大半都是奴婢為您代擬的……
“萬歲爺,就算是…咳,萬歲爺,該封賞的,還是要封賞的。”魏忠賢陪著笑臉說道。
“打死一個皇太極而已,不賞。”
朱由檢呻吟著翻了一個身,換一條大腿讓魏忠賢揉捏著,淡然說道:“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
“你說呢,九千九百歲?”
魏忠賢聞言,猛的打一個激靈,‘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萬歲爺,該該…該罰,該罰!”
“要罰,就先從奴婢開始吧萬歲爺!”
朱由檢似笑非笑的瞅著魏忠賢,溫言問道:“九千九百歲,你何罪之有啊?”
九千九百歲!
這草包皇帝,果然在這裡等著收拾他魏忠賢呢!
魏忠賢跪伏在地上,以頭杵地,嘭嘭嘭就是十幾個響頭。
而後,他緩緩抬頭,澀聲說道:“萬歲爺,奴婢自萬歷朝開始,便與客氏巴巴勾結,貪墨土地萬頃以上,金銀之物數以百萬計,構陷東林黨人,屈殺楊鏈、左光鬥等忠臣良將……
此外, 前段日子裡,倒賣陝甘、山西、山東等地流民給鄭芝龍,得金幣二十余萬枚!”
朱由檢默然半晌,淡然說道:“罷了,你真不想說實話,那就再不要說了。”
魏忠賢頹然癱坐在地上,如喪考妣,口中喃喃自語:“除了貪墨土地、金銀,奴婢還曾存心不良,不斷的給萬歲爺送美女、好酒、天下珍玩,想讓萬歲爺沉迷酒色,荒廢朝政……
奴婢簡直喪心病狂,罪該萬死啊萬歲爺!”
草包皇帝朱由檢微微歎一口氣,搖頭苦笑。
這個大奸臣,竟然還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忠賢啊,你最近很忙?”朱由檢隨口問道:“忙得都忘了,你魏忠賢是誰的臣子?”
“呵,九千九百歲,你可還真會忙!”
“魏忠賢,你可知道,此次伏擊皇太極,為何其中有幾條密旨,朕沒有讓你代擬,而是由朕親自書寫後,讓錦衣衛傳送出去嗎?”
朱由檢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乾清宮大殿裡的溫度,似乎瞬間跌入冰點。
魏忠賢抖如篩糠,鮮紅的錦繡蟒袍上,肉眼可見的濕了幾大片。
“這份密奏,你先看看。”朱由檢從案幾上拿起一份題本,隨手扔到地上。
“看看吧,魏忠賢,你的小內褲,該洗洗了!”
魏忠賢戰戰兢兢的爬過去,雙手發抖,好幾下才將那份題本撿起來,打開後只看得一眼,登時臉色大變。
“萬歲爺,奴婢罪該萬死!”
“萬歲爺,請您下一道旨意,將奴婢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