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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騮山記事》(5)混日子
  我講到這裡又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那姑娘也借機問道:“你這個親戚在文保所工作,還收古董,讓單位知道不怕他監守自盜嗎?”

  “我們那是個小縣城,文保單位其實形同虛設。縣城境內有很多處文物遺址,雖然登記在文保所的記錄中,但是縣城財政緊張,無法建造保護設施,又不能安排人員天天看守。由於管理不善造成的文物流失著實不少。就我知道的很多北朝時期的石碑、雕像就莫名其妙地遺失了不少。”我補充道:“再說回來,我這個親戚海哥,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的‘三產’搞得風生水起。”

  江海今年整四十,年紀不大,入行很早,十幾歲就在古玩行業摸爬滾打,不但見多識廣,而且博聞強識,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在當地文物圈子裡名氣不小,很多藏友和機構找他鑒定真偽,評估價值。近些年因為買賣古玩掙了很多錢,又買房子,又搞投資,已然過上了小資生活。

  不過江海這人不愛惜自己身體,本來就高血壓還嗜酒如命。雖然交朋友非常講義氣,卻不會經營夫妻感情,年初不知道什麽原因,跟媳婦鬧離婚,搞得有家不能回,住在單位辦公室。每天邋裡邋遢,蓬頭垢面,渾身上下的衣服總有那麽一兩處有開線的地方。他上衣的左右衣兜裡總有那麽固定的兩樣東西,一個銀製的小酒壺和一盒香煙,他常說:“抽著煙、喝著酒就像再跟兩位老友談心。”如果說江海還有什麽癖好,那就是讀書,他可謂博覽群書,所以跟朋友們喝酒聊天時常常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大掉書袋,讓人頭疼不已。

  就在半個月前的一個下午,我正躺床上刷著微博,看到江海打進電話,我瞬間就接聽了。

  “喂,兄弟啊,接這麽快,又搜附近人呢吧。”江海笑道。

  “拉倒吧,海哥,我是那種人嗎!我刷微博呢。”我趕忙辯解。

  “我信我信,晚上沒場吧,快半個月沒一塊喝酒了,晚上咱哥兒倆喝點兒。”

  我說:“海哥,好啊,吃什麽呢,炒菜還是火鍋?”

  江海回答:“火鍋吧,六點半,金源那兒,我帶兩瓶老酒去。”

  “得嘞,海哥,掛了吧。”說完我掛斷了電話,看了看時間,六點。

  我從床上翻下來,伸了個懶腰,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走到窗邊的寫字台前,一把將搭在椅背上的上衣抄在手裡,從兜裡掏出錢包翻開,一張身份證,姓名李由,性別男,民族漢,照片裡的人看起來挺猥瑣的,但這就是我本人。我捏起了錢包裡面的鈔票,大致數了數,目光就又回到了身份證上。

  “李由,李由……李由。”我陷入到回憶中。“李由,醒醒,哎,起來起來,你家甜兒又在樓下找“理由“了!”宿舍哥們兒把我從床上拍起來,又一腳把我踹到陽台上,迷迷糊糊地往下探著頭,見到一個熟悉的場景,夢甜兒在宿舍樓下雙手合在兩頰,衝著我宿舍窗戶大聲喊著我的名字。“來了,來了,馬上。”我含糊回答道。

  五分鍾後我出現在宿舍樓門口,夢甜兒跑過來拽起我的手往校門口走……

  大學時光,恍如昨日,當年兩人親密的畫面似乎就在眼前,在學校的操場上,在公園的樹林裡,在圖書館、自習室都留下過我們依偎的身影。可能是我對人生裡第一個女人用情太盡,大學畢業之後就再沒有談過戀愛。兩年前夢甜兒嫁作他人妻,我連最後的念想也不能擁有了。感情真正是件奇怪的事,

一段煎熬戀情結束了,心裡無悲無喜,雖然空空的卻容不下另一個人。  高鐵上姑娘捂著嘴笑道:“你真叫李由啊,這名字有意思,找“李由”,哈哈哈。”我見她眉梢眼角盡是笑意,怕她八卦地問東問西,免不了想起我的傷心事,趕緊岔開話題:“敢問姑娘芳名啊。”姑娘抬頭看著我回答:“我叫趙雪。”我地引用了一句宋人寫雪的詞句,假意敷衍地讚美道:“趙雪,梨花不礙東城月,月明照見空蘭雪。好名字。”趙雪打住我說:“得得,別拽文了,接著講啊。”

  如今我孑然一身,住在單身公寓裡,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的性格讓我不能輕松地融入群體,所以畢業後我沒有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而是選擇回到家鄉的小縣城,倒騰一點古玩文物,聊以為生。前幾年,金屬探測器探寶火過一陣,我也買了個入門級的,隔三差五去一些文物層、古戰場搜索一些零碎玩意兒,有銅錢、箭簇、車馬構件之類的,最多還是一些易拉環、牙膏皮、酒瓶蓋等雜物。 叫它探寶不如叫撿破爛。

  為了生計,“探寶”顯然不能養活自己,於是我乾上了“鏟地皮這種”串鄉收老貨的活計。說到串鄉收古董,就不得不說到江海,我就是被他帶上路的。他是個鏟地皮的好手,他總結過串鄉的秘訣:“大鐵驢,破草帽,蛇皮袋子,湊一套。”意思就是不要露富,否則就別想從老鄉那低價收到老貨了。

  因為串鄉收貨我就鬧過笑話。記得有一年,臨縣的一個小村子鋪排水管時,挖出了近一噸的銅錢,當地村民哄搶一空。政府部門得到消息後從村民手裡收沒了一部分,政府走後附近地區的古董販子聞風而動,一窩蜂地圍了上去,誰快誰就能收到第一手的銅錢。這種生坑的銅錢,沒人碰過最好,被人上手挑過價值就會大打折扣,因為很可能好錢都被挑走了。當然收這種銅錢有賭的成分。我得知消息時正在哥們兒路遠的古玩小店裡喝茶,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回家開自己的車。路遠開著自己尾氣超標的比亞迪F0,拉著我飛馳在國道上直奔第一現場,為了超速行駛,他給車換上了一個冀G的套牌,冀G開頭是張家口的牌照,而我們當地車牌是冀J開頭的,笑話就出在這套牌上了。車停在村口,我們在村裡挨家挨戶的收銅錢,只有兩家願意賣,僅僅收了幾十斤。我們從一家村民院子裡出來,就聽到有人在胡同裡大聲招呼:“別著急賣了,張家口都有人跑這麽遠來收了,肯定值了大錢了!”我們一瞧這情況,真後悔套了個冀G的牌,搞了這麽一個大烏龍,當天是收不到了,於是只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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