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海就打來電話:“下來吧,兄弟,我在樓下呢,一塊吃口早點去。”
我匆匆下樓,坐進江海開來的破皮卡的副駕位。皮卡一路冒著青煙,駛向了縣城東邊的一家羊湯館。羊雜湯是我們當地的特色,湯由羊骨熬製,以羊肝、羊肺、羊肚、羊腸等作為主料,加之胡椒、孜然、芝麻醬、韭花、香菜等香料調味,湯白味鮮,香而不膻,再配上吊爐燒餅,即可裹腹充肌,又能逐寒禦冷。
隔著羊湯絲絲縷縷的熱氣,江海在對面大口大口的吃著羊雜。我沒什麽胃口,就著大餅喝了幾口湯,眯眼瞅著江海說:“海哥,昨個兒猛吃了一頓肥牛,今兒又喝羊湯,你這年紀消化的了嗎?”
江海也不抬頭,一隻手忙著往嘴裡送著燒餅,一隻手拿杓子伸進湯裡撈著所剩不多的羊雜,最後連碗也端起來喝了個乾淨,嘴裡嚼著餅嗚嗚咿咿地說:“你別不吃,一會兒有你餓的。”江海在桌上抽出張紙巾來,探過頭來小聲說:“今天咱去山上轉轉,要是沒人咱倆進那個的墓裡看看。”
我說:“咱不是不進墓嗎?再說咱也沒進墓的家夥,怎麽進啊?”
江海忙打住我說:“你小點聲。”他朝店裡其它桌的客人掃了兩眼,看到沒人注意到我們,接著說:“咱就是進去轉轉,你別看我買過不少地下出來的東西,但從來沒進去看過。”
“那你有家夥嗎?”我說。
“喏,車鬥裡呢。”江海朝門外扭了扭頭。
我拔起脖子朝窗外看了看,只見皮卡的後鬥裡雜亂地放著一些工具,粗看有鐵鍬、撬棍、鎬頭、麻繩之類的。
“你不吃了?不吃咱閃吧。”江海站起來朝我一招手。
“閃。”我隨著江海回到車上。江海打著車,又從兜裡掏出半包煙,甩出兩根兒,給我一根兒,自己也點上一根兒,一腳油門兒拐上了國道。
遠遠看見小山隱隱地藏在一片薄薄的晨霧中,深秋時節裡,漫山的楊樹掛著金黃色的樹葉,在這個清冷的早晨顯得格外醒目。一刻鍾後,我們把車開上了山坡。離著發現的古墓還很遠的地方,我們就下了車,爬上山頂四下裡張望。山坡上的草木都覆蓋著一層白霜,山下的村子傳來幾聲雞鳴、幾聲犬吠,有幾戶村民家裡的煙囪冒著縷縷白煙。遠處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鹽田,映著晨曦泛出淡淡紫色光暈,在大片鹽田中間插滿了巨大的三葉風電機,靜靜地守護著清晨的寧靜。
江海打破了此刻的靜謐,在車後座上拿出一個背包背在肩上,又在車鬥裡倒騰出一把鐵鍬,一把撬棍和一捆麻繩,接著把撬棍橫著朝我拋了過來,“接著。”
我單手接住,問道:“你真要下去啊?”
江海不假思索地答:“廢話!來都來了,不下去看看,我得憋出病來!”
無奈我隻得忐忑不安地跟著江海向前一天發現的古墓走去。
趙雪聽到這裡也有些許不安,說道:“你倆還真去了,不怕讓人給當做盜墓賊給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