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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寒門新郎開始》第368章 太極殿夜宴
龍德元年正月十五,元宵節。

這一夜的長安燈火輝煌,行人如織,街頭有西域舞娘盤旋而舞,路邊有百戲登高噴火雜耍。士子佳人提燈而行,偶爾相遇也會下意識的互相暗看幾眼。

太極殿中,燈火通明,鼓樂恢弘,時而起黃鍾大呂,時而傳江南絲竹。

初登大寶的龍德皇帝在太極殿上正在宴請宗室和重臣。

皇帝的左手邊,正是先帝留下的三位輔相。

首輔孫格正不苟言笑,次輔李大年略帶微笑,只有季輔顧鑿的臉上隱隱有些愁色。

先皇去前,曾留旨國喪隻得九十日,今上純孝,實際守製了整整一百二十日。

今上其他都好,既勤政也能知人善用,同時還聽得進老臣的勸戒。只是有一樁事卻讓出身皇室門客的顧鑿有些擔憂。

自守製去白之後,陛下的心思在遊樂上似乎多了一些。

當今為太子時,東宮除太子妃外隻得良嬡和良娣各一人。但從十月起到正月間,宮內的才人、美人、采女等有份位的便增至了十余人。

如今正在殿中獻舞進歌的,正是新進的向寶林和文禦女。

“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頭春意鬧,~~~,芍藥豔娜,李花俏。

怎比我雨潤紅姿嬌~~~。”

高昂而豔麗的歌調,分外的喜慶和悅耳。

向寶林的歌聲如釀,嬌柔婉轉,音色極美,而文禦女的舞姿也是如天魔妙舞,宛如飛天,迷人心神。

顧鑿暗想:這兩個還是好的,本就是東宮老人出身,根底是皇后的娘家,在宮中算是安分的。

他又把目光移向了皇后的下首,那裡坐著幾位妙齡的女子,其中姿容最盛氣場頗大的,正是如今最得寵的李昭儀和辛才人。

顧鑿轉頭看了一眼李大年,暗歎了一聲。

他對老友將嫡孫女送入宮中的做法,確實很不讚同。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李大年對當今登基功不可沒,但是如今他既謀求首輔之位,還同時插手宮中,實在不是什麽好安排。

歌舞一畢,殿中掌聲如雷。

太子率先舉杯為賀:“素聞兩位的歌舞俱出自張信之,果然不同與常人。父皇平日最愛的便是張信之的詩詞歌賦,僅以此人文采便使我大鄭文風冠於七國。此曲為《西遊釋厄傳》中曲目,道盡了人間幸事,若是那唐長老心性再弱上一分,怕不就是留在那山中了。”

皇帝見太子提到張信之,也是微微一笑。

若說他不欣賞張信之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其在財貨上的才華更甚於其文采,只是可惜他與老八家牽扯太深,他不得不將其放到了天邊去。

太子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見到了皇帝露出了微笑,便知道自己撓到了父皇的癢處。太子知道龍德帝向來信佛,那本《西遊釋厄傳》他最愛看的話本子,宮裡的禦用班子如今排的全是西遊裡的段子,父皇每隔幾日就要禦點一次。

向寶林(螺珠)和文禦女(繡扇)聯袂失禮退下。

殿中人都只聽皇帝身邊的太監輕輕咳了一聲,便知道是皇帝要開口,都正襟危坐起來。

龍德皇帝的眼神在宗室堆裡掃了一圈,微微在河東郡王世子楊尚建身上停了一停,一絲不為人知的冷笑在皇帝眼中閃過。隨即皇帝把目光投向了宗室子弟中最為文雅的一人。

正是再次主動到京逢迎祖母的昭陽郡王世子楊尚央。

不得不說昭陽郡王父子確實很上道,龍德皇帝已經放了他們父子南下,可昭陽郡王還是找了借口主動把兒子送到了京城。

“央兒。”

楊尚央聽到皇帝叫他,

急忙恭敬起身,離開桌桉來到了殿中跪倒。“臣在!”

“誒~,”皇帝笑了笑,“此乃元宵夜宴,怎麽如此生分?隻叫一聲皇伯父便好。”

楊尚央不敢回答,隻拜倒不言。

“起來,起來!”

皇帝越是用家長裡短的語氣說話,楊尚央越是謹慎小心。

父親之所以讓他主動回到長安,便是聽了梅鶴林的勸戒:他們與皇帝從來就是君臣,斷不能自視為皇親。隻管小心謹慎,便絕無大錯!

“央兒今年應有十八了吧?”

“回陛下,臣確是十八了。”

這回皇帝沒有糾正他自稱為“臣”了,龍德皇帝顏色又和藹了幾分。

“汝與顧氏的婚事,可定下了日子?”

楊尚央回道:“稟陛下,兩家約好等顧氏明年滿了十七,便會商議此事。”

“哦~!”皇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歎了一聲,“還要到明年啊?家中小輩皆已成人,朕可惦記著你的大婚。”

說完又叫了宗正寺卿。

“卿可記得此事,要好好操辦一番,莫讓外人笑話了我們天家的氣度。”

宗正寺卿急忙笑著道是。

皇帝這裡做戲,使得殿中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妙,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河東郡王世子。

因為在皇三代裡,除了楊尚央還沒成親之外,還有一人也沒有成親。此人在皇家的排行還在楊尚央之前,正是河東郡王世子楊尚建。

可皇帝卻偏偏似乎忘記了還有他這麽一號皇侄。

楊尚建的臉色一時變得蒼白無比,他自從入席之後就沒有抬過頭。只因在他的對面正好坐著皇二子紀王楊尚川,而在楊尚川的身後,正有一位他極為熟悉的女子坐在那裡。

蕭嬋兒!

紀王新納的側妃。

原本已經與河東郡王府定親的蕭嬋兒,竟然鬼使神差的與紀王在大庭廣眾之下跌倒在了一團。最後蕭府“不得不”遺憾的取消了定親,飛速的將蕭嬋兒送入了紀王府。

這件事就發生在幾天之前,而所有人都知道這其實是皇帝在收拾河東郡王。

據小道信息傳聞,正月初四三福公公出京給先帝守陵,皇帝身邊的太監才正式全盤接手了鸞衣衛。

當年被先帝叫停的,關於皇帝和太子一家遇刺的調查文書被當今看到後,皇帝差點派兵去追剛剛離京不久的河東郡王,是首輔攔住了當今。

安排楊尚川帶著側妃坐在楊尚建的對面,也是皇帝故意的。

“年輕人正是氣血方剛的時候,京中美卷淑女如雲,若是有如意的,隻管與皇伯父講來,朕與你做主。”

楊尚央聽到這話便是一怔,正要下意識的回絕。

只見大臣裡站起來一人,鄭重的向著龍德帝行禮,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皇帝一見這個人,腦袋就有些嗡嗡的,暗道怎麽就忘記了還有此人在場。

起身準備諫言的正是大儒周知易。

“佳宴雖好,臣請陛下少飲為妙。昭陽郡王世子雖為陛下子侄,然也是朝廷臣屬。臣未嘗有聞大婦已定還沒入門,卻有叔伯勸之納妾的道理!”

周知易把皇帝說的臉色微紅,一時不知如何下台。

好在顧鑿這個玻璃人在,當即笑了起來,也起身奏道。

“陛下對皇侄愛護之意切切,臣以為不若改為賞賜顧氏一二,以示陛下恩德。”

龍德帝急忙點頭:“顧卿此言大善!”這就借著顧鑿給的台階下了台。

楊尚央替三妹妹謝了恩,這才退下。

又聽上頭皇帝長長的歎了一聲。

“見到吾家小兒輩紛紛長成,朕一時感慨倒是讓諸卿見笑了。”

說完,皇帝就拿眼睛掃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原東宮掌記室侯朝卿。

侯朝卿如今剛剛升任了禮部侍郎,見到了皇帝的眼色,當即會意。

“聖人(孟子)有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陛下不過是暗從聖人之意,關心王府後嗣,哪裡就是錯了?”

侯朝卿剛剛說完,不遠處的一人卻大聲發言。

“侯大人此言差矣!”

所有人向那人看去,待看清了說話的人後,都感到了驚訝和不解。

因為此人正是陛下的另外一個心腹,原東宮洗馬王竭,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聖人之意,不孝有三,為大者應為未盡人子之責,非單指後嗣之事耳。臣鬥膽,懇請陛下當以人子為念,以全孝事!”

皇帝故作不解:“先帝供奉,朕不敢稍有怠慢,如何未盡孝事?”

戲演到這裡,三位輔臣已經明白了皇帝想要幹什麽,紛紛變了臉色。

果然侯朝卿與王竭齊齊下跪。

“然先帝無後,臣等請陛下追贈陛下生母曹氏為太后,移葬皇陵,以全先帝陵墓!”

話剛落音,十多個皇帝親近臣子紛紛離席下拜。

“臣等附議!”

龍德皇帝點頭:“既如此,來人,宣詔!”

一個太監從皇帝身邊走出,從袖中掏出了一卷黃布。

“陛下!敢問此詔可經中書或門下?”

周知易猛然站起,一陣大喝,讓全場一靜。

就在這時,首輔孫格正帶頭離席,三位內閣輔臣都來到了大殿中央跪倒。

在首輔開口之前,顧鑿再次搶先說話,希望緩和局面。

“臣鬥膽,請追封先帝曹太妃為皇太妃!”

可惜上下左右都一時沒有人附和顧鑿的權宜之計。

次輔李大年的臉上表情極其豐富,失望、沮喪和不甘交雜在了一起,他不敢想象,如此大的事情,皇帝居然沒有透露一點風聲給自己。

虧他還自詡為皇黨的領袖。

首輔孫格正等顧鑿說完,這才一板一眼的奏道:“先帝不遠,聖意昭然於天下,陛下孝行,有載於青史,當慎之又慎。”(你老子剛咽氣沒多久,他和申屠秀那點事天下人都知道,你非要給他塞個他不喜歡的老婆,小心後世人笑話你們父子,最好還是與我們這些大臣商量好了再做決定。)

“陛下此詔,涉及先帝與宗譜,未經中書,不過廷議,實為謬也。臣為首輔,其詔有誤,臣難辭其咎,請禦史參之!”

聽完首輔生硬磕牙的話,龍德皇帝當即臉都綠了。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跪在孫格正身邊的李大年。

而李大年則是顫顫巍巍的說出了一句話來。

“臣~~,乞骸骨~!”

話音中的蕭瑟與決然,一時震住了全殿的宗室和大臣。

楊尚央此時很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還是不時有目光會饒有意味的掃過自己。

橫在曹太妃成為太后路上的,說白了就是老皇帝留下的那道封後的遺詔。也就是楊尚央一家子。

宴會不歡而散。

楊尚央不敢久留,轉頭就跑到了蘭秀宮,沒有直接回京中的府邸。

也虧得他沒有立即回去,氣急敗壞的紀王帶了幾個宗室子弟在京城昭陽郡王府門口守了他許久,一直沒見到人才悻悻而去。

《控衛在此》

申屠老太太見孫子來了,那是格外的高興,讓人忙裡忙外,直到安排楊尚央睡下,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此刻殿內只剩下了她身邊的明柳嬤嬤,兩人從小主仆幾十年,向來是無話不說的。

“這個周知易委實害人!”老太太一開口就把周知易給怪上了。

明柳笑了。

“原來夫人也怪他,我方才聽著也想怪他多管閑事呢。小郎君多幾個侍妾又怎麽的?了不起尋個地方養著,日後再進門也行啊。”

老太太呸了她一口。

“我怪周知易多管閑事,是因為這分明是皇帝想用婚前納妾這件事汙了昭陽郡王府的名聲。本來汙了就汙了吧,讓皇帝放心些也好。可就這個周知易偏偏多事。”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那個老東西最後留下的那道聖旨的緣故。平白給潮兒多了個嫡子的身份,如何不讓人忌憚?”

明柳推了老太太一把:“要我說,不如當時就接了那旨。反正你們兩個糾纏了一輩子,空著他身邊那位置讓給別人,我就猜你不願意。”

“你知道甚?”老太太有些生氣,“那個老東西的那份旨意是不懷好意!死之前,竟然還試探了我一回?!你說氣人不氣人?”

“不能吧?”明柳有些遲疑,“他幾時拿這種事試探過你?怎麽臨死了還不讓您念他一點好?”

“哎,那是以前,”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那時候潮兒父子身邊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那個位置怎麽都輪不到潮兒。加上昭陽那個地方,雖然是易守難攻,卻也是孤懸江南,是讓潮兒父子守成的所在。”

“可如今,虎子身後多了一個張信之!不聲不響的就給昭陽王府掙下了偌大的家業。又把江南吳國弄得幾乎崩解,武陵(指武陵郡主蘇明煙)又據了新河,與昭陽攻守相望。所以現在的昭陽是進退自如。為了南方的局面,就算是當今的皇帝也得半哄著潮兒。張信之之才,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不世出的寶貝,可就因為他與虎子的關系,為了太子一脈的穩固,老東西才把他放逐到了西北。”

明柳忽然低聲問:“那先帝為何不直接殺了張信之?”

老太太笑了笑:“我老了,什麽時候走也不一定。若是張信之也死了,皇帝若是要害潮兒,或者潮兒手下人攛掇潮兒父子想著不該想的事,還有誰能攔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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