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掛在自個孫女身上,張著個嘴動一動不動。我倆還挨得挺近,他撇著個頭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楚絕說出了實情。
劉老三抿嘴:“這麽奇怪?不過這麽恐怖的事怎麽從你嘴裡吐出來就有點搞笑呢。”
趙文博皺眉:“但他之前還想殺馮溪,為什麽見了你就沒動作了……難道他只會殺觸發某種條件的人?”
或許這個任務不是無解的,只是他們遺漏了什麽重要信息。
說到這他開始回憶馮溪進村後的舉動,但實在想不出她做過什麽特殊的事情。
而劉老三則是伸手拍了拍楚絕的肩膀:“小兄弟,別的不說,你人是真的好。”
“謝謝。”楚絕還是頭一次被誇好人。
“找到了。”說話的功夫,馮溪已經找到通訊本上王大、王小明和孫浩然的電話。
這三個人的電話號碼被記在一起,倒也好找。
“打電話問問他們陳國芳的事嗎?”馮溪抬頭詢問眾人。
“打。”趙文博點頭。
馮溪掏出手機,首先給電話本上的“王大”打了過去。
手機裡的“嘟嘟”聲響了好一會兒,對面也沒接電話。
她隻好先掛斷去打“王小明”的號碼。
奇怪的是王小明那邊也沒有接。
“奇怪,是不是手機信號被屏蔽了?”馮溪盯著屏幕。
他們做任務時經常會遇到這種事情。
“網絡還能連接上,沒有被屏蔽。”趙文博拿出手機試了試。
馮溪便又去打第三個電話號碼,是“孫浩然”的。
也沒有打通。
三個電話全都打不通。
事情有些古怪。
“用我的手機試試。”趙文博拿著自己的手機,對著電話本上的三個號碼一個個打過去。
也是打不通。
也太巧了,三個人的電話全都打不通,趙文博隱約覺得這三人可能和任務有些關系。
“說起來……”馮溪皺眉,“陳國芳死了,這三個人應該會來他的葬禮吧?但我好像沒在院子裡見到他們。”
“你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劉老三好奇。
馮溪解釋:“這三個人去年高中畢業,所以年紀大概十八到二十左右。但去吃席的都是大爺大媽,還有帶著孩子的中年女人,確實沒見到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而且今天二月四號,還在寒假期間,不存在沒空來不了的情況。
“你們在這站著幹什麽,不下山嗎?”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楚絕轉頭看去,是之前跟他們聊過天的西裝男,小月管他叫“錢叔”
“是沒開車來?用不用我載你們下去?”西裝男邊說著邊往這邊走,他還特地看了楚絕兩眼。剛才楚絕在院裡掀翻了桌子,他印象深刻。
趙文博他們可不敢下山,連出村子都不行。
劉老三打了個馬虎眼:“我們是頭一次來這,想多呆會仔細看看陳叔生活過的村子。”
真是蹩腳的借口。
西裝男愣了下:“這有什麽好看的,一打眼全是黃土地瓦片房,還能看出花來?”
“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剛才還在公告欄上看見了陳叔的光榮事跡呢。”劉老三立刻把話題引到點子上,他邊說著邊把三頁作文紙拿給西裝男看。
“陳叔真是好人啊,自己那麽窮還資助了三個孩子上學,不過我好像沒在席上看見他們?”
套話這種事還是劉老三來乾最合適。
馮溪和丁雲飛一個是新入職場不久的小職員,一個是剛畢業還在家裡蹲的頹廢青年,倆小年輕平常腦子還算好使,但在語言藝術這方面造詣不深。
趙文博是大學老師,平常就講講題備備課,接觸最多的是一群學生,也不擅長油嘴滑舌的跟人搭話。
楚絕就更不用說了。他天然攜帶嘲諷體質,跟別人套話會被認為是不懷好意。
西裝男果然順著劉老三的話說了下去:“他們沒來?我聽陳叔說過,他從三個小孩上小學的時候就幫他們交學費了。這王大和王小明是對兄弟,小小的沒了爹娘,只剩個奶奶拉扯他們。
“另外那個孫浩然跟他們差不多大,生下來被扔在路邊,被個沒老婆的瘸子抱回家傳香火,但那老瘸子後來生了場病,沒錢治,死了。
“這仨是同一個地方的,陳叔原來隻想資助那王家倆兄弟來著,聽介紹人說了孫浩然的事就咬咬牙一起幫了,一幫就幫到他們去年高中畢業。”
“這仨娃娃今天沒來?”西裝男又問了一遍。
“沒來啊,”劉老三摩挲著大腿,“你也看見了,席上哪有十八九的孩子。”
“怪了。”西裝男看起來也很疑惑,“許是沒人通知他們?也是,除了陳叔外沒人知道他們的聯系方式,我也不知道。”
馮溪默默把電話本藏到背後:“陳叔叔手機裡肯定有這幾個人的聯電話號,用陳叔叔的手機通知他們一下吧。”
她們沒找到陳國芳的手機,只能從西裝男這裡套點線索,看看他知不知道手機在哪。
西裝男卻搖搖頭:“找不到了,陳叔昨天在地裡乾活的時候突然發病,旁邊人手忙腳亂的把他抬回去,據說那會兒就找不到了。可能是掉在田裡了?”
找不到了?
“這……”
馮溪為難的看了眼其他人,小聲開口詢問:“去找嗎?”
手機裡可能有重要線索。
這時一個傻子模樣的人突然打東邊跑過來,手裡還緊緊攥著一隻雞,邊跑邊流口水。
“這傻子肯定又去陳叔家偷雞了!”西裝男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罵罵咧咧的帶著傻子往他跑來的方向走。
楚絕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這傻子也不是很傻嘛,偷東西還知道逮著脾氣好的人家偷。
這時馮溪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是有電話打來,來電顯示是那個王大的電話號碼。
打回來了!
她立刻接起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對面傳來一個年輕男孩的聲音。
馮溪連忙回答:“你是王大吧,我是……我爸和陳國芳叔叔是朋友,給你打電話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她剛想說出陳國芳去世的消息,對面的男孩便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是王大,是他朋友。”
朋友?王大的手機在朋友手裡?
馮溪還在疑惑,男孩就說出了句讓她渾身涼透的話——“王大死了。”
死了?怎麽回事?
陳國芳死了,被他資助的王大也死了……
這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
她又想到了另外兩個打不通的電話號碼:“那王小明你知道嗎?王大的親兄弟。”
“也死了。”男孩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還有個叫孫浩然的,他們三個同鄉,一起死的。”
三個人全死了,所有人都如墜冰窖。
“陳國芳變成鬼之後發瘋殺了他們?”劉老三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但他沒敢出聲。
男孩繼續說道:“他們仨好像商量著要坐大巴去什麽地方,沒想到車在山上翻了掉下去,裡面的人全死了。”
這劇情好像有點眼熟。
楚絕突然湊近話筒:“什麽時候的事?”
對面人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這邊還有別人:“前天,前天下午。”
“是在陳國芳死亡之前。”馮溪低聲對他們開口。
楚絕記得自己前天晚上在快餐店看過這則新聞,那會他正接收“新手教程”
他拿出手機搜索“大巴墜山”,立刻搜出不少新聞。
第一條就是“2月2日下午14點53分,一輛大巴於大川山道翻車墜山,事故原因疑為司機疲勞駕駛。”
“大川山”就是他們腳下這座。
“他們三個是想來看望陳國芳,但不幸發生了車禍?”趙文博也看見了楚絕手機上的新聞,“他們前天死的,陳國芳昨天死的,四個人是相繼死亡。”
太巧了。
直覺告訴他這四人的死必定有什麽關聯,但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其中的關聯是什麽。
他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又說不出來。
“得弄明白這幾個人為什麽會死,現在想想他們應該不是被遊戲殺死的。”
“在這胡猜也不是辦法,不然咱們先去找找陳國芳的手機?”劉老三提出建議,“但咱也不知道他家是哪塊地啊。”
“那個搜索引擎不是回來了嗎,問他。”楚絕看著正拍著雞毛往這邊走的搜索引擎。
“啥引擎?”劉老三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西裝男。
別說這形容還真挺符合的,西裝男問什麽答什麽,真跟百度似的。
“兄弟,你知不知道陳叔家是哪塊地啊,我們想去找找他的手機,找到了跟那仨孩子說聲,讓他們來送一程。”劉老三面不改色的扯謊。
聞言西裝男想了想:“我記得離這挺遠的,你往北走上四裡地,有片種著白菜、旁邊立著個塌了一半的屋子的,那就是了。”
“地是在村子裡嗎。”
“是在村子裡。”
那就行。
劉老三看向其他人:“走?”
“走。”
“哎,對了。”西裝男不知道自己被糊弄了,還在給他們出主意,“陳叔和那三個孩子經常寫信的,你們可以去陳叔家看看他們寫的信,裡面可能有聯系方式。”
“信?”楚絕在他家就只見到一個信封, 裡面裝的還不是信,是錢。
“你知道信在哪嗎?”劉老三問道。
“好像是夾在一本書裡。”
電視櫃下面確實摞著不少書,但楚絕他們翻屋子時時間不夠,沒空一本本的翻。
“現在咱們距離陳國芳他家比較近,我的建議是先去他家找信件,再去那四裡地外找手機,不然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楚絕提議。
“還要回他家啊。”劉老三心裡發怵,“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趴在自個孫女身上。”
“不然我自己去?”楚絕提議,“你們去地裡找手機,分頭行動還能省點時間。這任務是越到晚上越危險吧,你們瞅瞅這天都快黑了,去了陳國芳家再走四裡地去地裡太陽就落山了。”
趙文博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冷靜的新人,他說的很有道理。
在恐怖任務裡不是聚在一起就能活下來,被鬼一鍋端也是可能的。有時分頭行動效率更高,存活率更大。
但聚在一起有安全感啊,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分頭行動。
“還是一起吧。”馮溪並不想分頭,“我們一起去陳國芳家裡,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也能多個人想辦法。”
劉老三和丁雲飛也點頭,他們都不願意分開行動。
“行,那就走吧。”楚絕說著便抬腳往陳國芳家走去。
但就在幾人走到目的地附近時,馮溪突然停下腳步。
前面的人回頭看去,只見她面色慘白,視線不斷向周圍飄忽著:“又來了……你們感覺到了嗎,好像有東西在偷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