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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大直街133號，易通大廈7樓

704房間的門外，貼著《松花江科技》《總經理辦公室》兩塊牌子。

門內，松花江科技的總經理，駱凝薇眉頭緊皺。

沉默了很久，她才開口說話。

“獨家授權完全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 內置天線的事情，有多少人在盯著。僅僅工大方面，光林校長就找了我多少次?”

隨著GSM協議於1991年最終敲定，GSM標準正式成為世界上兩大數字通訊的標準之一。在歐洲各國的力推之下，GSM網絡開始了大規模建設。1992年1月，芬蘭的GSM網絡，率先投入商業運營。

隨著GSM網絡的逐漸建成， 下一個阻礙GSM推廣的瓶頸，就是GSM手機。

由於數字通訊的進步，半導體芯片集成度的日漸提高，GSM手機的尺寸比模擬通訊時代縮小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松花江科技》由於提前布局，擁有大量為手機通訊時代特殊準備的各種工業技術，逐漸引起了世人的關注。

這段時間，全世界，尤其是歐洲的通訊大廠，紛紛前來洽談合作，其中包括了合資，合作，收購，授權等多種模式。這把剛剛畢業不久，就獨自領軍的駱凝薇搞了個措手不及。

在諸多技術當中，最為各通訊廠商青睞的是集成天線技術。其他的鍵盤，電池等技術，實際屬於零部件領域， 不算是手機的核心技術。

經過近3年的研究， 松花江科技與工大通力合作， 初步搞清楚了內置天線的原理。由於內置天線的利潤率極高，造價一美分都不到的薄銅片可以賣出幾十美元的高價，因此引起了多方關注。大家均在積極爭取相關技術的授權。

工大新成立了一個科技產業園，林書強校長三天兩頭的跑來，希望內置天線項目可以盡快落地。

“不，你不知道。”王俊雄，駱凝薇的準男友，在桌子對面低聲勸說。“內置天線的重要性這麽高，市場這麽大，完全由你們壟斷，根本不現實。”

“怎麽就不現實了?”這話駱凝薇不愛聽了。“相關的專利全在我們手裡。沒有專利，其他人怎麽做內置天線?”

“專利?你真以為專利是萬能的?據我所知，歐洲的幾家通訊巨頭，已經準備硬上內置天線了。”

“哦?他們沒有專利，怎麽上?直接侵權?他們不怕吃官司嗎?”

“怕吃官司?”

王俊雄一聲輕笑。“專利法都是人家的法律，我們中國人玩專利才玩了幾天?專利壁壘你聽說過嗎?你連專利壁壘都沒有聽說過，僅僅想靠幾個主專利，就想防止別人侵權?更何況要到對方的國家去打官司，別的不說， 光差旅費， 律師費，你們出得起嗎?”

“這.....”

“更何況。”王俊雄把聲音壓低。“有人跟我講，他們準備告我們手裡的專利無效！”

“專利無效?這怎麽能做到?專利都批了啊！”

“說你無知，你就是無知。再說一遍，法律是人家寫的，人家定的！”

“咦?不對啊！”

駱凝薇看不得王俊雄滿臉鄙夷的樣子。“既然他們都準備好了，又準備告專利無效，又準備直接侵權，那還來找我們要獨家授權做什麽?”

“還不是嫌麻煩嘛！請律師，打官司，都需要時間和成本。如果能從我們直接拿到授權，這部分費用不就省下來了嗎?”

“還是不對！按照你前面的說法，即使他們拿到我們的授權，可還有其他家公司呢?他們能判我們的專利無效，

別人就不能嗎?”駱凝薇能夠在大三的時候，就成為工大校報的頭牌記者，學生會的頭面人物，以不到25歲的幼齡，執掌盤子不大，但影響力巨大的松花江科技，怎麽可能被幾句話唬住。

“同樣的專利，在我們手裡，我們守不住，不等於他們守不住。”王俊雄只能強詞奪理。

“說吧。他們許了你什麽好處！”

駱凝薇把身子向後，靠到椅子上，視角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準男友。

“嘿嘿.....他們許我愛信手機在中國的總代理。”

“他們的手機還沒有面世，一個總代理有什麽用?”

“有什麽用?”

王俊雄乾脆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把門徹底關死。

“前些年，京城和南方興起了一大批高科技巨頭，例如四通，連想等。他們怎麽起來的，還不都是做代理起家的嗎?”

王俊雄乾脆把椅子拉倒了駱凝薇一側，柔聲勸說。“愛信手機一旦面世，就是全球第一批手機。這個總代的價值至少上億！我們拿到這個總代，給自己打工，不比你當這個傀儡總經理強多了嗎?”

“傀儡總經理?請擺正你的身份！”

駱凝薇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現在你低聲下氣地求我這個傀儡總經理，把專利授權給愛信，你才能拿到那個所謂的總代。”

“駱凝薇！”

王俊雄也有點惱羞成怒了。“你不要忘了，內置天線技術，我是主研人員！沒有我，就根本沒有這批專利！在專利官司上，我如果反水，你們根本不可能贏！”

“撕破臉了不是?連反水的話都敢說?”

駱凝薇臉上的微笑也沒有了。“我承認你在項目中的貢獻，但內置天線技術能夠面世，根本原因是我們砸下了重金，購買了大批的工作站，三維造型軟件，新建了高頻RF實驗室，購買了大批信號發生及檢測設備。

不談其他人的貢獻，沒有這千萬級別的投資，就憑你?一個研究生?......還內置天線?....我呸！”

“好吧，好吧。我們大家都冷靜一下。不要意氣用事。”

王俊雄習慣性的服軟。這個準女友，氣場太大。“我說的事情，你也好好考慮考慮，一邊是我們兩個自己的事業。另一邊，畢竟是別人的買賣。雖然那幾個小年輕人一口一個駱姐，叫得親熱，但畢竟你們之間沒有什麽真正的血緣關系。”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走吧，我要工作了。”

“好。我走。我走。”王俊雄起身，站了起來。“不過我還聽說一件事情。”

“哦?還有?”

“聽愛信的人講，有家美國公司，準備告你們的藍光LED專利無效。”

車禍發生一周後， 陳泉終於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骨折這種外傷，在醫院的環境裡休養，效果未必好。另外，在美國住院的費用簡直上了天。

雖然王哥的車有保險，但保險也是有上限的。另外這次的事件不屬於正常交通事故，後續是否還有手尾等，大家也搞不清楚。所以兩個人一商量，乾脆坐飛機走人。反正是靜養，還不如回家靜養，在這邊總有記者前來騷擾。

這次陳泉二人的離境，聲勢浩大，前有警車開道，後有無數的汽車，摩托車圍追堵截。

由於連續遇襲，陳泉如今聲名大噪，就連他過往的戰績也被人翻出來反覆宣傳，例如MEMS鑷子，藍光LED等。

這個時代沒有網紅概念，但陳泉自帶流量。在一些為了博眼球，不顧事實的媒體筆下，陳泉拳打愛因斯坦，腳踢愛迪生，在理論科學，與工業技術上，都站上了人類巔峰。

除了名聲，還有期盼。

很多記者盼望著能親眼目睹另一次的恐怖襲擊事件。如果能親眼目睹，甚至親手拍下愛因斯坦第二的隕落照片，最好不過。

所以，陳泉從出院的那一刹那開始，就全程有人跟蹤。直到陳泉消失在安全通道裡，諸多記者們才依依不舍的轉身。

......

駕駛倉裡

“要不要賭一下，Peking的天氣如何?”

兩名駕駛員正在閑談。

“賭了，我賭晴天！”

“好！跟了！”

兩張鈔票，先後拍在主控台旁。

鈔票上的全視之眼，靜靜地看著駕駛倉的棚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