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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情》第51章:明鏡深淵
  “紅塵來與去,終是夢一場。縱使天亦有情人不誤,卻叫雨打風吹散落盡。”

  柳青山正自沉思著卻聽到身後有人呤唱。這聲音低沉沙啞抑揚頓挫卻是鏗鏘有力,正是那位世外高僧迦德大師身披袈裟緩步呤唱而來。

  柳青山聽出詞中所唱縱有唏噓也盡是佛緣,便難得的一臉莊嚴肅穆,誠心相問,道:“紅塵終是夢一場!若是如此,隻想請教大師,你我蠅營狗苟這一生,又是做何所求?”

  迦德走至石壁邊臨淵而立,銀須銀眉隨風飄灑,一身袈裟亦自飛揚在風中咧咧作響,柳青山隻覺似上界仙翁親臨,此時身居何處他竟然有些混濁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迦德大師迎著風立在臨淵之處眼望著這一側的懸崖峭壁,向柳青山招了招手,說道:“滌瑕蕩穢,而鏡至清,此處名曰‘明鏡台’。施主以為如何?

  柳青山說道:“小生初臨此處隻覺神明清靜,實為世外仙鏡。”

  迦德垂目說道:“即為明鏡台,自是修心之所,何來仙鏡之說。老納聽說你是打遍天下都不怕的柳狂人,現下你不妨過來與我一同領略這絕境險峰的風光。”

  柳青山依言走過去與迦德並肩而立,極目向下望去,只見深淵之下遠處是碧波萬頃,。透過烈日的余暉底下便是山澗溝壑怪石嶙峋,旦有失足跌落便是個粉身碎骨,縱是柳青山這般的膽氣過人立在這萬丈懸崖邊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立時腿腳發麻兩股戰戰,一時之間哪裡敢做他想,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哈哈,原來柳狂人亦有膽怯之時啊!”迦德口中揶揄著,雙手直直的伸出去又收回來,再盤膝打坐,雙目微閉,說道:“你看這深谷山淵,遠觀是人間仙境。靠近卻是險地凶境。人心私欲多半如此。”

  柳青山脫口說道:“大師是說,這深谷山淵便如人心私欲。”

  迦德大師並沒有理會柳青山的問話,只是說:“很多年前有人初到此處,亦有與施主同樣的困惑。他師尊便要他在起風時立於這深淵之上,先是極目遠眺三日,後再閉目打坐三日。施主若是有心,也可一試。”

  臨深淵而無我,近私欲而忘我。

  柳青山從心底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但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心中猶豫著想要向前靠近卻又舉步艱難,徘徊不前。正在躊躇時,又聽到了一個童聲叫起來:“柳伯伯,柳伯伯,你終於來了!”

  此時迦德已是老僧入定充耳未聞。

  柳青山當然聽到,也知道是小虎子,轉身迎上一把將小虎子飛撲過來的身子抱了起來,他與小虎子在一起不過匆匆幾個時辰,分開也不過一個月,可心中卻甚是想念。如今見到自然是開懷不已。柳青山將小虎子緊緊的抱了一會才放下,細細端詳著。

  眼前的小虎子沒什麽大變,只是臉色仍舊暗黃,心想那高氏兄弟的毒掌果真是歹毒至此。但身上卻比初見時更黑了,那時是黑乎乎的小虎子,這時便是黑漆漆的小虎子。柳青山見到這般黑的小虎子,摸著他的腦袋嘿嘿笑著,問:“怎麽這般的黑了?”小虎子指著迦德的背影,小聲說:“大師叫我天天曬太陽,對著烈日天天曬。我能不黑嘛!”又說道:“大師前一日還與我說了你要來,我日盼夜想的,害得我打坐時也在想呢!方才你進屋裡看我時,我其實知道的,只是不能動彈。”

  柳青山雙手捧著小虎子的臉,

聽小虎子對自己這般的掛念心中大是歡喜,問道:“在這裡還喜歡嗎?”小虎子瞅著那邊的迦德,拉著柳青山蹲下來,靠在他的耳朵邊說:“這裡好生無趣的,整日就是打坐念經,運功練氣,睡覺吃飯,都不讓我下去。柳伯伯,你是來帶我下山的吧!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呆了。”柳青山笑了,問道:“是大師在給你驅毒療傷。你身上中了這世間最歹毒的毒掌,若不是大師,你哪裡還能象現在這樣的活蹦亂跳。你這傻孩子!”  小虎子聽出意思還不是要帶他下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嘟著小嘴說道:“我覺得我已經好了。先前幾日都睡得不想起,總是沒有力氣,現在好多了。要不再過一陣子你再來帶我下山。”想了想,又低聲怯怯的說:“莫不是小虎子生病了,柳伯伯就不要我了?”

  小虎子原本貪玩好動,鄉野孩子的心性,如今跟著迦德在一起墨守這清規戒律,孩童時的那份快樂自然便就沒有了。加上爹爹遇難身亡,隻覺得這世上只有柳伯伯這個可以親近的人了,而迦德外冷內熱的性子,又拿這麽多的規矩管束於他,哪裡能討得了這小虎子的歡喜。柳青山自然能體會到小虎子的心境,便好聲好氣的安慰著說:“不許你胡思亂想,是因為柳伯伯有很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毒是柳伯伯沒辦法治的,只能托請大師相助。你好生跟著大師,大師是當世第一的武學高人,把身子骨弄好,學好武功。記得,還要替你爹報仇。”

  一說到這個小虎子默不作聲,他也時時會夢到父親,那一日他眼睜睜看著父親慘死於高氏兄弟的手下,心中也無時無刻不想著要為父親報仇,柳青山這話直讓他不敢再做他想。柳青山又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小虎子,你莫要心急,耐心在這跟著大師把武功學好。等到你學成之日,我和你一起去找那高氏兄弟。”

  小虎子點頭,認真說道:“好,我聽柳伯伯的。好生跟著大師,學好武功為我爹報仇。”柳青山又撫著他的臉,說道:“柳伯伯會時常來看你的。”小虎子嗯了一聲,支支吾吾的象是有話不敢說的樣子,柳青山笑著說:“有什麽話要說的,為何不說?不敢說嗎?”小虎子這才說道:“柳伯伯,我能不能管你叫阿爹?”柳青山一聽,本能的點了點頭,又想了一下,說道:“我不能當你的阿爹,你的阿爹只能有一個。但我可以做你的老爹。往後,你就叫我老爹,如何?”

  小虎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用稚嫩的聲音喊了一聲:“老爹!”喊完之後心中雀躍歡喜:“我要打坐練功去了。”說著便往迦德大師身邊走去,直到與迦德並肩時盤膝坐下,雙手合什,老僧入定開始了這一天的打坐練功。

  迦德的打坐之處與那萬丈深淵不過一步之距,稍有大意便是要墜入那無邊深淵。而小虎子似乎對那深谷山淵直如無視,腳步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退縮與膽怯。柳青山看在眼裡便已明白,這當然不是小虎子的膽氣已超過了自己,而是到定力,心無雜念的定力所至。小虎子短短這些天就有這樣的變化讓柳青山大感意外,又極是欣慰。

  有小虎子的珠玉在前,柳青山想都不想也走到了迦德的身前,按迦德所言,屹立於這深淵之上,極目遠眺。

  烈日下,石壁上,深淵邊,三個身影,巍然不動!

  明鏡台果真是處世外仙鏡。而那個無邊的深谷山淵在不知不覺中被柳青山視為了對手,且是那個一定要贏下的對手。為了贏下這場與深淵的對戰,也為了多陪陪小虎子,柳青山不經意間已經在這明鏡台上裡住了三天。

  這三天裡柳青山每天都隨迦德與小虎子一起晨起誦經,午後在深淵邊打坐,其它時間便是與師曉小和小虎子一起撒歡嬉鬧。有了柳青山與師曉小的陪伴小虎子格外的高興。最開心卻是師曉小。旁人都不知他為何這般的開心雀躍,就連師曉小自己也沒料到自己會開心成這樣。

  但,還是有個事情讓他發愁。

  自從與他阿爹第一回見面後,柳青山就有些刻意的躲著他阿爹。那天他尋到機會問柳青山,覺得我阿爹怎麽樣,是不是不喜歡他?柳青山毫不遮掩的說,嗯,你阿爹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不喜歡,但你是我的兄弟,你阿爹就是我的長輩,我只能敬重。又笑呵呵的說,你阿爹是做大官的,我這樣的平民百姓也不想高攀,又不會挑好話講。反正真要高攀,有你就夠了嘛。我又不與你阿爹交朋友,躲著點就行,不會讓你為難。

  師曉小聽完有些苦惱,也想方設法的居間調和,卻也知道這兩人都是個性極強的人,萬一沒弄好只會更糟糕,所以他隻敢想而不敢真的這麽做。後來他在柳青山面前說他阿爹的好話,說了半天只能乾巴巴的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再到後來索性任其自然發展了。

  之後柳青山從小虎子嘴裡知道,師曉小阿爹也是上來養傷的。那一日他阿爹帶著二位隨從上來。這些日子以來對小虎子卻是很好,上來這幾天有空都會陪小虎子玩,會教他蒙古族的草原舞,還教他摔跤,說等他下次再來的時候要送他一把蒙古軍刀,把小虎子高興壞了。小虎子這麽一說,柳青山便也覺得這個看起來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沒有那麽的讓人厭煩。再之後與這位阿爹碰面時,就沒那麽敷衍了。

  而柳青山終於在第五天時能夠心無雜念的面對那深谷山淵。此時的明鏡台才算是真正的一塵不染的明鏡台,不再有恐懼,不再有雜念,不惹塵埃。

  這一夜的子時,夜涼月黑,柳青山一人走近深淵,聽到山谷中有嗚咽的風聲在回蕩,他閉目凝神,宛若在側耳聆聽一位友人的傾訴。到後來風聲越見強勁,響徹在山谷中如泣如訴。似友人又似戀人般的向柳青山訴說著他這幾千年來,每一個獨自堅守的黑夜。

  隨後落下霏霏細雨,那雨滴落在柳青山身上清涼透頂,很快澆濕了他的全身。但此刻他的體內卻越是有一股忽冷忽熱的氣流奔騰不止蠢蠢欲動。這是柳青山熟悉的老朋友。這位老朋友的忽然到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隻得端坐下來,與這股氣流開始了對弈,試圖要左右它的去向。渾然不知的是,那無盡的深淵正張大著嘴只等他再往前探出那最後的一小步。

  那一小步不過毫厘之間。

  柳青山閉目而坐隻一心在調理體內的那股氣流。自從荒野小廟那一晚之後他很清楚,體內這一股氣流若沒有好生滋養,必將會在某一天毫不留情的反噬而來,但柳青山雖是焦急但總是有心無力。他實在想不到,在子夜之時獨自對著深淵,體內那股氣流會不知不覺的被深淵而激起。他卻是在懵懵懂懂中迎著那個已向他張開了獠牙巨大的黑洞。眼見著,柳青山將要被那巨大的黑洞給吞噬。

  幸好有一聲暴喝將柳青山驚醒。

  迦德的那一掌隨在這一聲暴喝之下遙遙揮出,將柳青山的人定在了原地。

  看到柳青山在這無盡的黑夜裡,在這無邊的深淵面前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迦德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一下子拽起了柳青山的手腕。

  禪房之內,迦德問柳青山道:“為何在這個時候要這麽做?”

  柳青山仍有些茫然,說道:“嗯,我也不知為什麽。我隻以為在這深淵面前,我已不再有畏懼,不再有惶恐和不安。”

  “那你可知就在方才,發生了什麽?”

  “應該是可怕的事情,否則大師也不會以佛門獅子吼將我驚醒。”

  “神遊太虛,魂歸天宇!”迦德喃喃細語道。

  “什麽?大師,是否能明示?”柳青山聽得並不真切,隻得追問道。

  迦德搖頭,說道:“此為道法之功,老納佛門中人,不敢妄言。方才,隻一線之差你便要墜落這萬丈深淵了。而施主卻是渾然不知。應是受心魔所製而失了心神。只是不知,施主這心魔從何而來。”

  “心魔?”柳青山暗想。

  卻聽得迦德又在問:“施主修的是哪一派的道家心法?”

  柳青山說道:“說來不怕大師笑話,在下自小隨一位遊方道長胡亂習練的。是哪一門哪一派也不知曉。大約是無門無派。”

  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山谷中不時傳來一陣陣夜梟的號聲,深夜裡聽到這樣的聲音總是會讓人毛骨悚然。

  柳青山這才想起來問迦德:“大師,這個時辰了,還未睡嗎?”

  大概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吧。真正是柳青山命不該絕!迦德在想,他這幾十年來從未在這個時辰醒過。若不是那個夢將他驚醒,他又如何能在最緊要的時候將柳青山從懸崖上拉回來。而這個夢,是他年青時的一場荒唐夢,他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斬斷紅塵一心向佛的他早已心如止水,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它居然還來了。這個潮濕且又漆黑的夜裡,柳青山因為他的一個曾經的荒唐夢而逃過了一劫。他能這麽告訴柳青山嗎?當然不能!

  迦德隻得說:“起風下雨了,夜間天氣轉涼,正要去看一下小虎子。恰好看到你,似乎受了魔障。”

  柳青山這才驚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迦德大師在這深夜出現,那他柳青山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當下心有余悸,連聲稱謝。謝完之後又自我安慰:“必定是我還有很多沒做完的事。老天爺不肯收我。”

  迦德說道:“老納於道法所知甚少,隻知正統大道非一時之功。施主即是研修道家心法,老納隻想囉嗦一句,施主切要牢記,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不可莽撞,不可莽撞。”

  柳青山謹言稱謝,說道:“在下初臨這深谷山淵之時心中惶恐難安,這幾日下來再無懼於它,我想是贏下了這對手。是以,到這時間不由自主的又來了。”

  迦德聽完卻是一笑,發出詰問:“贏下了這深谷山淵?難道不會是你被這深淵堪破嗎?”

  這一問直讓柳青山當場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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