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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情》第52章:棋如人生
  第二日一早,柳青山被師曉小吵醒,問他為何今日沒有晨練打坐。柳青山這才驚起,想到昨夜之事仍是驚魂未定。師曉小見他一臉睡眼惺松的樣子知道昨夜必是沒睡好,就問他怎麽了,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是不是昨夜天氣轉涼傷了身子?柳青山說不是,是作了個惡夢。師曉小臉露驚奇的說,不是吧,我昨晚也做了個惡夢,夢到你與阿爹打架,阿爹把你揍得屁滾尿流,好笑極了。說完一陣大笑。柳青山也跟著笑,說,你這也叫惡夢。這時小虎子晨練打坐才回來,三人有說有笑的去夥房吃早飯。到了夥房裡,迦德與師曉小阿爹也都在。

  柳青山仍是心不在蔫的隻胡亂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師曉小自然也看出了他似乎有些心事,關心的問他。柳青山是還在想昨晚的事情,從荒野寺廟那一次,到昨晚又一次,柳青山自覺體內那股氣息越來越不能掌控。如今還只是子夜之時偶爾會忽然間跑出來,往後若是白天也無故就跑出來,那該如何是好。聽了師曉小的關心,他隻好隨意說可能昨夜受涼鬧肚子,不想吃。

  過了不久,柳青山越想越有些後怕,當下顧不得師門之礙,也顧不得自己的那點小面子,專程去了迦德的禪房。

  柳青山一進來,迦德的床榻上兩杯茶已經泡好,原來是料定了柳青山會過來找他。柳青山也不客氣坐下就直接問道:“大師,您昨夜所說的‘神遊太虛,魂歸天宇’,到底是什麽意思?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你先老實告訴,你所修的道家心法是哪一門哪一派?”

  “柳青山自小是個孤兒,是一個遊方道長收留,並教我習武,但從不曾聽他有師承之說或是門派之說。”

  “你現在所習的內功心法也是隨這位道長修的嗎?”

  “在我十九歲的那年,我師父說有事要出一趟遠門,那一次走得很是匆忙,結果一去不回。只是他老人家臨走前給我留了一冊經法,並囑咐我需年過三十之後方可研習。也不可說與旁人聽。”

  “那冊經法叫什麽名字?那你現在三十有幾了?”

  “名喚牽機引,今年好象是三十有三,或是有四,不是很記得了。”

  “牽機引?”這個名字顯然迦德並沒聽過,臉上露出了意外。

  “這名字是我自己胡亂叫的。”柳青山見迦德聽了名字後的臉色奇怪便趕緊解釋著這名字的來由:“那冊經法並無名字。我習過頭一年後,體內聚得了一股真氣,只是這股子真氣多數象有根繩子牽著亂跑。還有這股子真氣總要有什麽東西引出來才可以,我以我胡亂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牽機引。現在好一些,在子夜時聚氣凝神後能驅使得動。但有時會莫名其妙的出來,且出來之後便由不得我左右了。”說著便把這兩次體內氣息的異動都如實相告。

  迦德聽到後面頻頻頷首,臉上疑雲漸散。等到柳青山說完後迦德微閉雙眼陷入了沉思中。

  禪房之內茶香四溢,一時間鴉雀無聲。

  等師曉小一步踏進這禪房時,已足足過去了有半柱香之久。迦德這才打開了雙眼,看著柳青山說道:“神遊太虛,魂歸天宇。道家派系裡有一支旁系,在修練經法時會有此等征相出現。我昨夜見施主陷入混沌時有幾分相似,只是聽方才施主所言,當非老納所想。”

  迦德又閉目想了想,再說道:“佛與道,雖非同宗同根,但終究是修心修身之術,只是道家一脈枝繁葉茂,卻也龐雜紊亂。

老納於此道也只是略知其表,施主之事不敢多有建言。只有一樣,龍象般若功為天下至純至陽之功,是為武學內功心法之本。我看能否以龍象般若功將你體內這股真氣加以調順疏通,以防堵塞或如脫韁之馬而無法左右。若是要調,就在今夜子時,你看如何?”  迦德此話一出柳青山自是欣喜不已,立時作揖稱謝,說道:“蒙大師如此厚愛,實為青山之大幸!,在下實在惶恐!”。師曉小聽迦德這麽一說,才知道原來柳青山昨夜又發生了那荒野小廟中一樣的驚險遭遇,迦德這麽一說也是喜出望外,直呼這一趟來得實在是值了。

  正所謂心中無事天地寬,柳青山這幾日過著如隱士一般的日子下子隻覺這明鏡台就是一處不被浸擾的世外桃源,只是實在太過逍遙了,以至無所事事不覺中在問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荒廢了。正在這麽想著的時候,師曉小走過叫了一聲大柳哥,說阿爹要請你過去。柳青山問是有什麽事嗎?師曉小搖頭說不知道,又說,我阿爹脾氣大了點,身體也不好,你過去與他說話,如果他說的不對了,你可要讓著他一些。柳青山笑著說,知道了,我會與老人家來爭口舌麽。臨到柳青山進去時,師曉小還有些惶惶不安的又叮囑柳青山,切不能惹阿爹生氣。

  柳青山進去時師曉小阿爹早已擺上棋盤,見了柳青山進來,微微一笑,說道:“來,坐下來,你陪我弈兩局。”柳青山對棋道只是略知一二,輸與贏都無所謂,就怕是讓人家下得也不痛快,是以,柳青山趕緊說道:“叔父,小侄並不會,棋藝太差讓叔父下得也不過癮。不如請大師來陪您。”

  “無妨,無妨,不過是消磨一下時間。聽說百裡莫很善此道。你在他身邊這麽多年,就沒教你一些嗎?”

  柳青山聽了這話,知道再推辭也不合適,隻得勉強坐下來。

  “你與曉師相識多久了?”曉師阿爹不經意的問著。

  “我與曉師在烏牛鎮認識的,不過個把月。”

  “你可知曉師是南蒙人?”

  “知道,他與我說了,還說叔父在南蒙朝裡做大官的。”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閑聊著。幾步棋走下來柳青山也看出曉師他阿爹畢竟是蒙族人,這棋藝想必也是後來才學不久,也就比他強了那麽一星半點。這幾個回合下來還真有些棋逢對手了。

  “叔父的棋力看起來還是勝在中盤攻防調度。這是棋道高手的必經之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柳青山難得一個奉承讓曉師阿爹還是聽得舒坦。

  曉師阿爹笑著,粗嗓門的聲音大起來了,說道:“是麽?是百裡莫給你說的嗎?對了,你隨百裡多久了?聽說百裡被貶之後你也被流放了?”

  這是一段柳青山並不願意提及的往事,他只是嗯了一聲,說道:“是的。”

  “伯顏帳下有個叫唐伯駒的,號稱千手將軍,當年也是你的好兄弟,他的棋術聽說比你強多了,聽說百裡莫最喜歡就是與他對弈,是麽?”

  “叔父的消息很是靈通啊!確實如此。老唐棋藝比我強多了,我是個粗人,不喜歡去琢磨這些玩意。”

  “你被大悅列為朝廷要犯時,為何不想著投靠你兄弟唐伯駒去。”

  “人各有志。我與老唐不同,他愛琢磨事,我不喜歡瞎操心。離了軍營也好,這樣逍遙自在的,多好。叔父,聽小虎子說,您這病早就好了的,是吧!”

  “嗯,說起來也不是病,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到這明鏡台上來,興許這樣能想明白些。”

  “叔父所慮必是大事,卻不知想明白了沒?”

  “沒想透。隨它去吧!人生一世總是有些東西,是你拿不住的。曾有高人說棋,我正巧聽過,說是懂得棄子才是最後的大贏家麽!能舍的就舍吧!”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百裡將軍也曾這麽說過。他與我講過很多棋局之術,我記得最深的是,落子無悔與變幻無常這兩句。”

  “有人說過,下棋可以讀通人心。比如膽大如你與我的,落子從容難得拖泥帶水。比如謹慎如伯顏,步步為營謹小慎微。有些人輸得起,笑對輸贏,有些人輸不起,總是要偷奸耍滑。而我只知道,棋如戰場,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曉師阿爹這話說得頗是凝重,柳青山不由的放下手中棋子抬眼望向眼前這人,只見曉師阿爹一隻腳半支起來,手掌撐在桌沿,眼神銳利無比,傳出一股堅定且強悍的力量。他這番話說完時,也正逼視著柳青山,正好兩人四目相對。柳青山隻覺得眉心一跳,眼神便左顧右盼而去。

  曉師阿爹又一陣爽朗的大笑,複又咄咄逼問道:“柳青山,打遍天下都不怕的柳狂人,大悅百裡莫帳下五虎上將之頭號戰將。大悅國軍牢內三進三出,如今更是大悅國的朝廷重犯。那日鳳凰廟上與百裡莫一別之後便到了京都城。六年的在逃要犯,你告訴我,為何要再返京都?”

  “我已說過多次,京都繁華如斯,來此隻為這裡的太平盛世,好生過點小日子,僅此而已。”這個問題光是長世子就問了足有三次之多,每次聽到柳青山都暗自發笑,但在曉師阿爹面前,他倒不敢有這輕蔑之情。

  曉師阿爹複又詰問:“伯顏夫人被囚於榮府,你是如何知道的?又為何不直接報於伯顏而卻報於太子府上?”

  “叔父消息還是慢了些。這可都發生幾天了。”柳青山本就知道這不會是簡單的對弈,可專得有師曉小的反覆叮囑,他還能保持心平氣和,從容而道:“叔父既然已去查過,必然也知道世子也這麽問過我,也必是知道,我當時是如何回的這些話。那時是如何回的,現在依然是那樣。”

  “好,不錯。還能忍下來。柳狂人之名並不副實呀。是曉師交待於你的嗎?”

  柳青山並不氣惱也不急燥的說道:“曉師同我說過,阿爹脾氣不好,而且身體有不適。他確實怕我衝撞於您,也確實反覆叮囑於我。他是我的義弟,您是我的叔父長輩,我只能照他說的做。”

  “聽說前幾日京都城內熱鬧得很啊!你可知道這些事情?”這一下曉師阿爹的心情好了很多。

  “近來京都事情頻發,不知叔父要說的是哪個事?

  “是啊!京都城不太平了啊!哪些事是你參與進來的?”

  “真要說起來,小侄都不曾參與。這麽說叔父可信?”

  曉師阿爹幾聲大笑,手中拈了棋子點點柳青山,說道:“信與不信都無關緊要。不過,婉夫人之事你做得很好。”

  柳青山也笑了,說道:“這算是叔父對侄兒的誇讚嗎?”

  曉師阿爹一笑,還是問道:“只是如此一來,你不怕有負百裡莫的重托嗎?”

  “原本是想交給伯顏。可不知為何還是去了世子府。”柳青山說道:“百裡將軍若真要責怪於我……。”這話剛一說出口才發覺說漏了,是中了圈套。抬眼瞧去曉師阿爹嘴色微微上揚,正笑咪咪的看著他。

  這時的柳青山顯出臉皮厚的本事了,即不尷尬更不窘迫,坦然無事的將話題轉到師曉小身上去:“曉師在城南郊外弄了一處學堂,叔父知道嗎?”

  只是曉師阿爹顯然對此並無興趣,執子在手卻舉棋不定,一時間變得猶豫不決了。柳青山見狀便說道:“叔父若有事想說,不防直言。”

  下定離手後,滿面愁容的曉師阿爹望著柳青山問道:“只是最近有一樁大事,大悅秦和被誅。你可知曉此事?”

  “此事叔父是從哪裡得知的?”柳青山沒有一點驚訝的反問也等於回答了這個問題,只是柳青山也沒想到曉師阿爹也給了他一個反問:“那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柳青山也不隱瞞老實說道:“在世子府上得知的。替世子辯認真假。”

  曉師阿爹言聞之後便不再說話了。

  此時棋局已到尾盤,腹中之地已被柳青山收於囊中,而曉師他阿爹卻將四角邊界全部收下。柳青山手持黑子看似豐饒,但四邊對腹中之地已形成合圍之勢,稍有不慎便會有開膛破腹之險。勝負雖還未有定數,但在局勢上,柳青山顯然已是被動。

  曉師阿爹細細琢磨了一番棋局,爾後哈哈大笑,似乎已贏下了此局,傲氣十足的說道:“柳青山,我細看看,這中原腹地我若要收回來,似乎是指日之期呀。”

  柳青山畢竟是棋藝不精, 也不願去逞這口舌之快,更願意順勢奉上一頂高帽子,半真半假的說道:“叔父形勢一片大好,我這腹地看似雖大,但防備不足。小侄還是棋差一著,輸得心服口服。”

  曉師阿爹贏了棋似乎有些高興,開懷笑道:“我的棋藝本就一般,按你們漢人的話,叫做臭棋簍子。哈哈,難得找到你這樣的。再來一局吧!”

  這就叫喜怒形於色?或許曉師他阿爹也是性情中人吧!柳青山自思。

  師曉小其實一直在外面,聽到阿爹這樣開懷的笑了,自然也是高興,便推門進去,笑呵呵說他阿爹:“阿爹,贏了一局就高興成這樣了?丟不丟人的。”

  柳青山趁機再說好話:“叔父的棋藝在蒙族人裡必是最強的。方才把我殺了個丟盔卸甲。曉師,你為何不學學這黑白棋,好陪叔父解悶。”

  師曉小白了一眼他阿爹,說道:“解悶?阿爹,你需要我來陪你解悶麽?”又對柳青山說道:“你是不知道,阿爹這一年到頭哪裡有時間理我的。陪他解悶?我上哪裡去找阿爹的人咯。”說到最後開始有些抱怨了。

  曉師阿爹站起來,走到窗邊。此時外面正是豔陽高照,木屋在綠樹濃蔭的掩映之下還算是涼爽。卻聽見他長聲一歎,對師曉小說道:“這麽些年的南征北戰,虧欠最多的還是你啊!”走了幾步,又坐下來,對柳青山說道:“來吧!趁這難得的空閑,我也過一把癮。曉師,你也坐下來陪阿爹。”

  柳青山瞧著他阿爹敦實寬厚的身影,方才那一聲喟然長歎也不知道出了多少的無奈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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