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四海茶樓時帳房先生的舉動讓馬善仁很是意外,回到問天茶樓後馬善仁把這位老夥計拉上了樓,關上門馬善仁便問:“老哥哥啊,今日是怎的回事?這可不象你,這般沉不住氣。方才顯露招數實是不應該,這怕是要暴露身份的”
帳房先生乾咳了一聲,說:“方才是有些沒沉住氣。許是近來有些虛火,再想到咱老哥倆縮頭烏龜似的藏了這麽些年,臨到老了,還讓一幫小輩欺負到頭上了,有些沒把住。”
馬善仁倒好兩杯茶,推了一杯過去,笑著說:“這算個球,忍一忍也就風平浪靜了嘛。那些年刀尖頭的日子過得擔驚受怕的,現如今這般的安穩,受些欺負也無妨。”又輕撫著桌子,說:“當年我們遠遁天山,又輾轉昆侖,那般的滋味,不堪回首啊!”一邊說一邊搖著頭,接著說:“對了,我瞧你身上的毒退得乾淨了嘛。這功力好似還增進了不少。這些年你可沒耽誤練功啊。”
“想來也是,我方才這樣做,也是怕安逸日子久了,血都不活絡了。顯了武功,這身份怕是不好藏得往了。真不想再這麽偷偷摸摸的。那年許門主開恩,讓咱倆進了天機門,還許了堂主這重位給咱,這些年咱兢盡守業,一心就為許門主看好這塊家業,江湖上的事也不再插手過問了。過陣子,我想跟許門主辭這身上這份擔子,真正找個地方晨鍾暮鼓,這往後余生也就這麽過了。願燃燈向佛,洗洗這當年的罪行。總不能真的就這麽惡行滔滔的,閻王都不敢收了。”
“瞧你說的,這秀才氣果然又來了。不說那喪氣話,這身份亮就亮了。若他真是咄咄逼人,咱就跟他拚了,不過就是一死。反正這幾年的逍遙也是賺來的。”這位多年的老夥計心思忽然這般的沉重,馬善仁不知何故。隻道是這些年東躲XZ給壓抑成這樣,便也跟著放了狠話。
他本覺得不該亮了身份,原想著要責怪一二,可瞧見老夥計這般心思,也就收回了責怪的心思,轉而寬慰起帳房先生。
帳房先生沒接這個茬,說到了昨晚春紅的事情:“老夥計,我一路在想,春紅姑娘的事情,看金老七這樣子,還真不象是大業盟所為。”馬善仁神情間有些不耐,喝了一口茶樓,說:“你說這京都城裡,誰會和咱過不去,除了大業盟。算了,不管了,管他是與不是了。”
帳房先生說:“我怕是有人在做什麽手腳。”
聽帳房先生這麽一說,馬善仁似有所悟的問道:“你的意思,有人要挑事?”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布袋佬在門外敲門說道:“馬老板,梅夫人來了,要請您過去一趟。”
梅夫人仍是那般的風姿卓約,明豔動人,倚在門前迎著馬善仁與帳房先生,難得的先是展開了那明豔又嫵媚的笑臉。
馬善仁有些詫異,長久以來他都是難瞧得見這位梅夫人如今日這般的笑臉。馬善仁亦是堆著笑,說道:“夫人,今日如何有空,是有什麽事?”
“馬老板今日是威風八面,春紅給丟的臉一把全給賺回來了。只是二位哥哥都隱了這些久,就因為此事就……,這似乎有些不妥。欠周全啊!”梅夫人的話含著笑,官話中帶著江南的儂儂軟語甚是好聽。
馬善仁沒想到這梅夫人這麽快就大駕光臨了,這足以說明四海酒樓一事的確有失穩妥,馬善仁只是沒料到事情傳得如此的快,他心中也是有數,梅夫人這話已算是留了面子,隻得訕笑,說:“是冒失了些,
我方才還在跟崔先生說呢。著實不應這般冒失。” 梅夫人緩緩的說:“大當家臨走時交待的事二位哥哥也是曉得的。我原本想,最不會生事的便是二位哥哥。沒想到,這節骨眼上還是二位哥哥惹事了。”眼睛又瞟向帳房先生說:“按說,崔先生實不應這樣,可聽聞這事還是崔先生沒沉住氣的。這個真叫妾身有些想不透了。”
帳房先生不動聲色和以往一般,說道:“唉,也是一時糊塗了。忍了這麽些年,這工夫還是沒有修到家啊!慚愧了,讓梅夫人受累啊!”
梅夫人收回了笑臉,一臉正色的說:“二位哥哥莫怪我多嘴,只是提個醒,隻說三點,一,非常時期,切莫惹出事端。之前那木老爺的事都能忍,為何春紅的事就忍不下去?這不應該!二,昨夜春紅的事,二位還是莽撞了,不見得就是大業盟所為,小心莫要受了挑撥,到時候便宜了他人。三,二位身份怕是要暴露了,二位當要思量一番,往後當要如何?再跟二位說一聲,大當家的還有三日即到京都。這些事情,還有那木老爺的事情,我們幾個要仔細想想,這些個事要如何給大當家的去說。”
梅夫人這番話說來全沒象以往那般的頤指氣使,反讓馬善仁與帳房先生四目相望下碰出了些許的不安神情。
梅夫人頓了頓,抬眼再瞧了眼前的這二人,雖然她也是鄙夷這二個當年被江湖人也唾棄的宵小惡徒,但她也明白以這二位的能耐,此事的處置不應如此草率。她匆忙趕來就是要探究個中緣由,只是那帳房先生這般的言辭搪塞讓她心中有隱約的不快。
她啜了一口茶,見二人沒有說話,手上撫了一下發鬢,又問道:“那位木老爺現在何處了?”馬善仁說:“昨日被那鐵都頭帶去了大牢,幾位捕快說,直接被鎖在了那秘牢之內,鐵都頭說了,過了這陣子再放他出來。”梅夫人哦了一聲,又問:“那二位可知曉,這木老爺到底是何方神聖?”
“已差人去打聽了,還沒探到。”帳房先生說:“夫人這邊是不是有消息了?”
“若無意外,那位木老爺便是柳青山。”
“柳青山?柳青山是何人?”帳房先生問道。
梅夫人笑了:“看來二位還真是不問江湖了。連狂人柳青山這個名字也不曾聽過嗎?”
“怎麽會是他!狂人柳青山。”馬善仁有些意外。
“嗯,正是他。已有消息探到,說此人從大悅國一路奔來,前幾日剛到京都就弄出了這一堆的事。這樣的人,能這般的容易被關到秘牢中去?有沒人去探過?”梅夫人慍怒於這二人的搪塞與敷衍,說話間又回到了那盛氣凌人的樣子。
“一早便讓布袋佬去過了。帶著好酒好肉去的。人確定是被關在秘牢之中,布袋佬去時人仍在罵罵咧咧。”馬善仁說:“還質問布袋佬,是不是我們問天樓搞的鬼,借官府衙門的手來報復。也問了老張頭,昨晚上罵了一整夜。”
梅夫人不再言語,起身作別。她想要說都說了,要問的也都問過了。在這二人面前,若非有事,她一時半刻都不願意多呆著。
馬善仁他們也知道梅夫人向來是傲慢的,亦從不挽留。馬善仁送走梅夫人時仍不忘垂涎一番,看著梅夫人扭動的身軀遠遠離去後才不舍的回過頭來說:“媽的,每回瞧這娘們就燥得慌。”又捅了捅帳房先生問:“老哥哥,你說,這接下去要怎麽辦?”
帳房先生搖搖頭:“隨他吧。對得起許門主就行,其它的一概不管。躲了這麽久,這憋氣的日子也是過到頭了。”
馬善仁看出這老夥計有些不悅,便也不再多說這事,隻說:“要不明日,你到我府上來,咱哥倆喝幾口,放開了喝!”或是這躲躲藏藏的日子太久了,一旦放開了二人反覺得松了一口氣。
帳房先生點頭說:“好,不過你府上的母老虎在,要喝也喝不出痛快,不如來我那。孤家寡人的,我弄點狗肉。”馬善仁說:“也好。這麽久沒去你屋裡了。剛過大暑,吃狗肉不合適吧!”
帳房先生說:“你再備點其它的。我家那隻狗老了,這幾日病蔫蔫的樣子乾脆宰了去,放些八角桂皮,再加些乾辣椒燜一鍋,好吃得很。你也正好,吃完了去找春紅鬧她一晚了。”
“嗯,老哥哥的話說得太對了。你得要學學我,及時行樂,莫虛度,莫枉費才好,”馬善仁聽得高興,拍拍帳房先生的肩膀,說:“我眼瞧著,怎麽就覺得京都城就要亂了。你說,那狂人柳青山找上問天樓,又是何緣故?或是受何人指使?
帳房先生說:“管他娘的什麽狗屁了,今日悶得很,明日再細說。”馬善仁嘿嘿一笑,看著眼前的老夥計突覺得有些不認得了,似乎那顆壓製許久的心一下子又活絡了些,眼中的那整片天都比以往亮了些。
布袋佬一早帶著灑肉去大牢是老張頭帶進去的,布袋佬沒料到居然給關到了秘牢中,那種鬼地方沒幾個人願意去,布袋佬當然也不願意進去,他放下酒肉與老張頭寒暄了幾句便就走了。布袋佬走了沒多久,鐵畫秋便又到了秘牢,老張頭心想,怎麽才走又來,看起來裡面這老小子把鐵都頭得罪得不小啊。鐵畫秋仍舊鐵著一張臉把布袋佬帶來的酒肉端起來親自送進秘牢去了。示意老張頭就在外面守著。
柳青山昨晚奔了一夜到天亮才回,鐵畫秋進去時仍在呼呼大睡。也不知等了多久柳青山翻身醒來,瞧見了一邊的鐵畫秋,滴溜就起身,帶著迷糊的眼神問:“來多久了?怎麽不叫醒我。有事?”鐵畫秋說:“今日一早便傳開了,昨晚馬善仁的姘頭春紅給人半夜擄去了香妃樓,馬善仁與帳房先生二人早前剛剛去了四海酒樓,和金老七照面了,兩方都出手。金老七一敗塗地,好在是點到為止,並沒有鬧出大事情出來。馬善仁果然是深藏不露。但據說,那帳房先生更不簡單。”說完了也不停的又問:“春紅那事一定是你搞的鬼。”
柳青山點點頭,有些意外馬善仁這麽沉不住氣:“馬善仁他們這麽快就去了?”又問鐵畫秋:“天機門有位梅夫人,你可知此人底細?”鐵畫秋說:“天機門近幾年的崛起自是因為那許山河手段非常,可歸根結底還是有了南蒙做靠山。而梅夫人,或許便是天機門與伯顏的這條線。據稱,這梅夫人也有一身了不得的功夫,究其底細卻是無人知曉。好象也沒人見過她出手。”
柳青山這一問並沒問出新的東西出來,鐵畫秋所說的這些,柳青山早在秦和的那份京都城名冊中便已獲知。柳青山雙眉緊蹙,他本還在思慮該不該將昨晚所見之事告知鐵畫秋,聽到鐵畫秋這話之後便打消了告知他的念頭,但又還是試著再問了一下:“問天茶樓的馬善仁與那帳房先生,這二位的底細你可知曉?”
鐵畫秋說:“問天茶樓是天機門在京都城的主要產業之一,更是天機門在京都與南蒙朝中私相往來的秘密之所。許山河將這般重要的地方托付給馬善仁打理自然是篤信這二人的手段。也早聽聞,這二人的另一個身份便是天機門旗下朱雀堂的掌舵之人。”柳青山衝鐵畫秋豎了個大姆指,笑著示意他接著說。鐵畫秋想了想,說:“明面上馬善仁為堂主,喝酒應酬之事多是馬善仁出面,可真正話事之人實則還是那帳房先生。從此來說,許山河看中的不單是這二人的能打能拚,還有這帳房先生的謀事之能。”
“能打能拚?這個詞用得好!在哪裡看過他們的能打能拚嗎?”
鐵畫秋擦了擦鼻子,說:“能坐上天機門四大堂主的掌舵之位,必是能打之輩嘛。大業盟金老七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在馬善仁面前不也是敗得乾脆。”
提到大業盟,鐵畫秋好似想到了什麽,問柳青山:“老柳,好多人都猜測你是大業盟的人。都說那些事是丁斬指使你做的。要不然大業盟吃了虧也不找你麻煩,而你那日還和丁斬私下會面,不得不讓人有此懷疑?”
“丁斬倒是想拉我入夥,知我是柳青山之後便就打消這念頭。我也答應他不再招惹大業盟。”那一日金老七被柳青山打敗之後,丁斬約柳青山便是想結納賢才能士,只是柳青山素有狂人之稱,得知面前之人便是柳青山時丁斬自覺無福消受隻得與柳青山訂了兩不相犯的君子盟約。
若真有人誤會,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柳青山忽然又問:“京都城內在南蒙朝的官員裡可有哪家是姓師的,就是那個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那個師?”鐵畫秋搖頭說:“沒有,就是施舍的施也是沒有的。”
這兩日柳青山時常會念到烏靈鎮上結識的那位師曉小,估摸著他該是回京都了便有了想去尋一尋的心思卻又不曉得從何處尋起。這麽一問也沒問出什麽,隻得先把這心思放一邊去了。
“大秋,你要幫我辦個事。”柳青山正色說道:“幫我查一輛馬車,那馬車也沒什麽其它的不同之處,我只是在車轅邊畫了個小雞爪子的樣子,你著人去查一查,看這馬車是誰家的。要靠得住的人。”
鐵畫秋點點頭剛想再問點什麽,外面傳來老張頭的聲音:“鐵都頭,都頭!”鐵畫秋走出去見老張頭快聯走來,迎過來貼在鐵畫秋的耳朵邊小聲說:“大業盟丁斬來了,說給木老爺送點酒菜來。人現在外頭。”鐵畫秋自然猜不透丁斬此時探訪柳青山的用意,也不願多想,點頭應允。沒一會丁斬手上提著食盒踱步進了秘牢,見了鐵畫秋點點頭,用他一貫冷臉的語調:“鐵總,行個方便,我要與木老爺說幾句話。”鐵畫秋也隻點點頭:“丁盟主請便,人在裡邊。”
丁斬是什麽人物,京都武林中數一數二人頭面人物,屈尊到這死囚之所,這天大的面子柳青山當然也沒料想到。丁斬借著昏暗的燭火進來把酒倒好,柳青山安靜的等丁斬開口,丁斬瞧了下柳青山說:“怎麽?似乎並不歡迎我來。”又端起了那碗酒說“聽說你被關進了這死囚牢裡,怎會這樣!若是和鐵總有了誤會,我去賣個面子……。”
柳青山截住了這話,說:“這種地方要勞丁盟主親臨,是我柳青山的榮幸。昨日和鐵總有些不愉快,不礙事。這裡呆幾天也好,難得清靜。”邊說邊著端起了酒,一口喝了個乾淨,又接著說:“這有酒有肉的,就是黑了些。你看問天樓的酒肉還熱著呢,別說,這問天樓裡的豬頭肉著實不錯。”
“狂人就是狂人,在死囚牢中吃豬頭肉的,那可不是好事。”丁斬也嚼了一片豬頭肉說:“問天樓裡最好的其實是這豬頭肉,酒和茶也就一般。不過,在下以為的,問天樓裡最好的還是女人,狂人兄應該很知道的。”
“人說大業盟丁斬豪氣雲天,心細如發,又胸懷大志,是位蓋世無雙的青年才俊,卻不想對女人的事也這般的喜歡。”這是秦和那份京都名冊裡關於丁斬的一段話。
丁斬輕輕一笑:“這種討人歡喜的話可不是柳狂人會說的。”說著人又湊近了些:“柳兄此次來京都,百裡將軍應當也是知曉的吧?”
丁斬冷不丁的這麽一問,柳青山著實詫異,但是面不改色,說:“這天下人都知曉的,我柳青山一向唯百裡將軍為馬首是瞻,縱是千裡相隔,百裡將軍與我亦是心意相通的。”柳青山這話中的幾番意思就看丁斬如何去聽了。
丁斬又是一笑,說:“柳狂人來京都自然不是遊山玩水的,我亦不知柳兄京都這一行究竟意欲如何,我只知道,有百裡將軍,你柳青山所做之事,我大業盟上下定當鼎力相助。”
“哦,這話,為何那日你我初次見面時不說,而要留到今日才講。”
“這個很重要嗎?什麽時候說都是這個意思。”
“好,這大業盟的好意,我收下了。”柳青山知道丁斬進這死囚探訪必不是隻為說這句話。
“柳兄大概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哦,都說妖刀丁斬是個痛快人,如此便請明示。”
“好一個痛快人。我們做個買賣。你隻消幫我做一件事,今後你柳狂人的事就是大業盟的事。”丁斬認真的說道。
柳青山呵呵一笑並不作聲。
丁斬端起了碗中的酒,與柳青山碰了一下,仰頭一口飲盡,問:“天機門許山河近日的行蹤,想請狂人兄留意!天機門許山河三日內返回京都, 這一次天機門四大堂主去了三位,天機門排得上號的高手盡數出動,狂人兄可知他們這是去了何處?”
柳青山搖頭說道:“我又如何能知道。”
他只知道,他到京都時許山河等人就已率部傾巢而出,偌大的京都城隻留下了問天茶樓馬善仁的朱雀堂一部幾人,期間所有事情交由梅夫人坐鎮執掌。至於這些人去了哪裡,為了何事,他苦尋而不得,他曾暗中監查馬善仁與帳房先生也並無收獲。
“原本我們也安插了內線在天機門,但這一次沒有傳出一絲的消息。許山河此次去了哪裡,做了何事,我們全然不知。”丁斬說:“近來時局在變,這天機門有這些動作我們卻無從得知,這是個危險信號。大業盟若是覺得危險了,我相信……,百裡將軍也是不願意見到的。”丁斬原本想說的是秦相,但話到嘴邊時還是說成了百裡將軍。
天機門傾巢而出究竟所為何事?丁斬費了很多精力仍無從得知,隻得想起了在柳青山這邊一試。
“柳兄現在最合適,到了這死囚秘牢裡做事反倒是方便了。”丁斬微微一笑,說:“梅夫人那邊還要請柳兄多費心,鐵總那邊我自有安排。”
柳青山設法把自己脫開問天茶樓本就是為了便於這幾日行事,丁斬這麽一提柳青山倒也樂於見得,便也算是點頭應允。
“好!那就有勞柳兄。對了,來此之前我剛聽金老七講起,這馬善仁與這崔先生來頭不小,深不可測。柳兄在問天樓這些日子裡可曾有什麽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