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醒來已經是三天后,這三天,黃奇時刻都在關心著不歸的身體狀況。
“我這是……”
不歸虛弱的睜開眼睛,迷糊的看著坐在一旁的黃奇。
“你醒了。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黃奇收回搭在不歸脈搏上的手,關心的問道。
不歸晃了晃頭,使自己清醒些,掙扎著靠坐在涼榻上,回憶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我去院子裡劈柴,然後頭一下子疼的厲害,感覺有一股氣在我身體裡亂竄,軟軟的很舒服。之後我就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不歸眨著眼睛努力回憶。
黃奇問道:“暈過去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你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嗎?”他必須要問清楚,否則他心裡始終感到不安,尤其是自己想要收他為徒的話,丁點也馬虎不得,他是極其愛護自己羽毛的。
不歸有些緊張,還發生了什麽?我難道暈過去後也做了些啥?
“對了,等我醒來時,發現面前有兩匹狼,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我。”說著,不歸做了一個惡狠狠盯著前方的表情。
“本來我挺怕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僅不怕,還想打他們一頓。其中有一匹狼好凶猛啊,我和它越大越激動,感覺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這時,我還覺得不過癮,想去打另外一頭,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打過去,就被那一頭拍暈過去了。之後的事我就真不知道了,等再次醒來就躺在著榻上。”
黃奇眉毛一跳,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難道這小子把我和芸兒都看成了狼?這該不會就是瘋子眼中的世界吧。
黃奇玩味的看著不歸,不歸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毛。這是怎麽了,為啥如此奇怪的看著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然後黃奇說道:“不歸,你知道內力嗎?”
不歸聽了有些興奮,“知道知道,就是那種很奇怪、很神奇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但威力驚人。”
黃奇詫異,“你知道?你有內力?”
不歸靦腆的撓了撓頭,“我哪兒會那個呀,我是聽鎮上說書先生講的。什麽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一草一木皆可做殺人利器。我倒是想學,那樣,誰還敢欺負我!”
不歸不由得想起趙家屯,要是自己能像書裡的大俠一樣,飛簷走壁,豈會怕東家,落的這般下場?不過這樣也挺好,不然怎麽能遇上芸兒和她爹呢。想到這,不歸又傻呵呵的笑了。
黃奇轉頭望著不歸說道:“你想成為大俠?”
“當然想啊!仗劍天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見歹惡之人,一刀便殺了,多威風。”不歸不禁幻想著自己成了大俠,救出受難之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黃奇表情複雜,站起來背對著不歸說道:“你這樣想就錯了,大俠不是為了耍威風。保護自己無可厚非,但隻想著殺人來解決問題,只會讓仇怨越來越深。”
不歸不懂什麽是無可厚非,但他知道黃奇意思是不同意他的看法,雖然心中不讚成黃奇說的,不歸還是老老實實說“是”。
黃奇接著說道:“你肯不肯拜我為師?”
不歸愣在那裡。拜師?我沒有聽錯吧,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見不歸遲遲沒有反應,黃奇有些不耐煩了,“怎麽,你不願意?”
不歸回過神來,確信自己沒聽錯。這還猶豫什麽,翻身下床,跪地就要拜。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要跟著黃奇學什麽,但拜了師,這師父總不會再整天琢磨如何趕徒弟走吧?
“師……”
“先別忙著喊!”
要反悔?
“既然你要拜入我的門下,
有些事情就要先和你講清楚。” 不歸跪在地上仔細聆聽。
“一,不能招惹江湖是非,尤其是會牽連到芸兒。”
“二,我不是教你武功,我是教你讀書寫字行醫。”
“三,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擅自離開谷底半步。”
……
不歸哪管他教什麽呀,只要能留在這兒有口飯吃,就是天天給他們爺倆洗衣服,自己也願意。
黃奇心中也很忐忑,他不知道今天自己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倘若他將來危害武林,自己丟了清名是小,讓武林遭受劫難,自己將是萬劫不複。
可黃奇仍舊選擇了冒險,他始終堅守著自己讀書人的本性,他雖隱世,不代表他不承認自己對這世界的責任。救一人不如育一人,這就是他黃奇,一個將信念刻進骨子裡的讀書人,正所謂,雖千萬人,吾往矣。
“好了,起來吧。你拜我門下,拜的是孔孟之道,需要沐浴齋戒三天,三日後你再奉茶,正式拜入我的門下。”黃奇鄭重其事的說道。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就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教導,不在多想其它。
不歸連連稱是,心頭卻想,門道還挺多, 怪不得都說讀書人麻煩。
知道黃奇要收不歸做弟子,芸兒自然是高興的,不歸懂玩耍的花樣太多了,雖然她不知道為何爹爹突然改變主意要留下不歸來,但這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這是可以肯定的。
不過問題來了,誰大誰小呢?
芸兒跑過來挽著黃奇的衣袖,撒嬌道:“好爹爹,再怎麽說我也是先拜入你門下的,我可是本門大師姐,不歸,你以後就是我的師弟了。你不僅要聽師父的話,還要聽師姐的話,聽到沒?”
黃奇無奈,“你跟著瞎摻和什麽,你拜什麽拜。寫了十幾年的字也沒見啥長進,還好意思說我的門下。”
芸兒不依,“哼,我不管,我就是本門大師姐。”說著,過去提著不歸的耳朵,“你聽到了沒?快叫聲師姐來聽聽。”
不歸哪裡敢爭這些啊,這位大小姐的潑辣他可是見識過得。別整個一瘋丫頭似的,自己是說也說不過她,又不能打她。連連求饒說“是”。
黃奇拿她沒辦法,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
三天后。
不歸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雙手奉茶。黃奇端坐在椅子上,背後掛著至聖先師孔夫子的畫像。芸兒則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想象著之後不歸還會帶著她玩什麽,希望能帶給自己驚喜。
拜這拜那,又是訓誡一番,這樣那樣的說了許多,不歸都快聽不下去了,真的太麻煩了。還好一切從簡,在不歸昏昏欲睡之際結束了。他不禁想著,那些正兒八經在學堂的讀書人,該得受多大的罪啊,整日價的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