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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瘋過後再練功》第9章 身體異樣
  就在芸兒遲疑之際,黃奇悄無聲息的來到不歸身旁,蹲下身來仔細觀察。當他將內力緩緩輸入不歸體內之時,卻意外受阻,不歸體內有一股氣息在排斥他,這是以前所不曾出現的。

  “怪哉,怪哉。”黃奇撚須沉思。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是先銀針刺穴,慢慢研究吧。

  像往常一樣,黃奇瞬息之間便完成了十八根銀針的插入,等到最後一支刺入百會穴時,意外發生了。如果說內力的探查還只是排斥的話,這百會穴就稱得上是抵抗了。一股強勁的力道阻止黃奇在百會穴施針,黃奇不敢用強,害怕傷到不歸,毀了自己一世英名。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十八根銀針受力反彈,悉數從不歸身上飛出。黃奇身形一晃,雙手在空中拂過,將銀針全部收入盒子裡。

  這時,不歸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散發出陌生的氣息,面無表情,雙眼無神。

  “不歸?”芸兒擔憂的喊道。

  “你究竟是什麽人!”黃奇將芸兒護在身後,眼神凌厲的盯著陌生的不歸。

  不歸似聽不到他們說話一般,直挺挺的站著,毫無反應。

  “我父女二人隱居於此,無意江湖,還請閣下速速離去,我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不歸依舊沒有反應,芸兒有些緊張的說道:“爹,那天不歸就像現在這個樣子。無論怎麽喊他都沒有反應,仿佛變了一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此時的不歸,卻處在一個朦朧的狀態。他的四周仿佛被棉花包裹著,他看不真切這個世界,或者說,他看到的世界,不是他認知的世界。

  此刻,在他眼前有兩匹狼,他們正死死的盯著自己。不歸本該感到害怕的,但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他感到興奮,他渴望和這兩匹狼打一架,準確講,是他想狠狠的打這兩匹狼一頓,尤其是在他聽到它們衝他吼叫時。

  “轟!”重重的一拳揮出,黃奇出掌擋下,暗自心驚,此子好大的力氣。也是有心想要摸出不歸的武學路子,黃奇刻意引導不歸一拳接一拳的打出。

  黃奇雖算不得最頂尖的高手,再怎麽說,也是江湖上宗師級的人物。尤其是對各路武學的研究,無人能出其右,即便是許多失傳多年的武學,他也能從古籍中推敲出一二。

  但二人交手以不小十招,他仍然沒有辨認出這是何方武學。不歸出手極快,完全不按章法,許多違背常理的連環招數,竟是行雲流水。看似亂打一通,實則招招毒辣,上中下三盤皆有涉及,攻敵所必救,精妙異常。難不成這十多年來,江湖竟創造出了這般高深的武學?

  在外人看來,這跟兩個潑皮打架沒啥區別,並不具有觀賞性。可對於身處其中的黃奇來講,每一步都驚心動魄,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應對。

  “痛快!痛快!老夫隱居於此十余年了,還是第一次這樣酣暢淋漓的過招,真是痛快!”兩人就在這小小的院子裡,輾轉騰挪,黃奇忍不住喊道。

  隨著招數的遞進,黃奇越發心驚。同時,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在心中浮現,他總覺得這套武學路子,應該在哪裡見過。可如此精妙的武學,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這會是哪一個門派。

  等到百招過後,凌厲的招式讓黃奇不由得臉色微變,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隨即不在遲疑,重重一掌揮出,掌風強勁,劈石斷樹。不歸脫力,倒在了地上。芸兒上前扶住黃奇。

  在不歸的世界裡,他正在和一匹狼激戰,正打得酣暢時,發現旁邊還有一匹,嫌不過癮,想把另一匹也拉扯進來。於是,就想法設法的朝另一匹靠近,但這一頭卻死死糾纏著他,讓他難以脫身。他使出渾身解數,越打越痛快,他真希望能一直這樣痛快的打下去,戰他個天昏地暗。卻不知道為何,眼前這匹狼像是瘋了一般,朝他猛撲而來,他格擋過後,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而黃奇眼神複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不歸,轉身回到書房,從角落裡翻出一本泛黃的書,不停地翻,不停地翻,直到眼前出現一行字。‘癲瘋一劍,伏屍百萬’。黃奇望著這行字,微微出神。

  書中記載,在很久以前,江湖上憑空出現一個瘋子,他不問是非,不辨清白,喜怒無常。使得一套劍法出神入化,狀似瘋癲。出手時凌厲毒辣,沒有輕重,多為武林正道所不容。於是,以少林、武當為首的英雄豪傑,組成聯盟,欲殺之為武林除害。

  而那場大戰的細節已無從知曉,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部分內情。一時間,隕落高手無數,少林高僧不日圓寂,武當道長閉關不出, 更大門派的一流高手死的死,殘的殘,數十人只剩下不到雙手之數。這也間接導致了武林的一場浩劫,中原武林混戰。也是這一戰過後,世間再也沒有見過那瘋子的蹤跡。這麽一則故事便塵封在了歷史中。

  雖然黃奇不敢完全確認,但他相信自己的推斷。‘癲瘋一劍,伏屍百萬’,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腦海中縈繞不去。他看向不歸方向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殺?還是不殺?

  他不知道,他在問自己。要說殺的話,對他現在來講,輕而易舉。此子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會這等功夫,否則的話,這隱藏的太深了,深的可怕。倘若等他有朝一日成長起來,恐怕對江湖又將是一場劫難。

  可是自己真的能下得起手嗎?說到底,黃奇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胸中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是言念君子、溫潤如玉的涵養。他做不到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便殺死眼前少年,更何況還是自己一心想救治的。

  他雖然隱世多年,但刻在骨子裡的理想與信念卻沒有改變。兼濟天下啊,讀書人就應該極盡所能的,為理想而活。不應該用如此殘忍極端的方法,去消除可能的隱患,應該積極引導,讓這股力量為正道所用,為匡正武林風氣所用。這才不失讀書人之風度。

  於是,他決定不僅要治好不歸,還要收他為徒。如果不能加以引導,難免他出去會危害武林。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寧願讓不歸留下來,陪他終老,也好過自己對這世間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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