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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戲精》二十八、挖根找後帳
  幕友們比朱厚照還激動。

  “除非大型地震或者水災、旱災或者饑荒,不然往後誰也不能拿天象來要脅照哥。”

  “慧星回歸和天降隕石呢,也無解啊。”

  “好辦,咱們做一個列表,把正德年間自然災害都列出來,照哥就可以照方抓藥了。”

  “正德中山東發生過一次烈度極強的地震。”

  “有日食,就在正旦,對了,好像明朝的正旦不是現在的新年,而是冬至日。”

  “至於黃河侵淮或決堤就不是人力能左右的了。”

  “好像還有幾次大的瘟疫哦,初年末、二年、五年還有八年,傷寒、天花外加瘧疾,心疼照照。”

  “得了吧,別操那份閑心了,好像大家有份導網劇一樣。”

  “說的也是,這部網劇邪門了,好像知道大家的心思,劇情都能抓著咱們的想法走。”

  “邊拍邊播的,主創方肯定做調研,大數據嘛。”

  朱厚照笑而不語,幕友們還不知道他們在參與劇本呢,就讓他們將這個美麗的誤會一直保持下去吧。

  這個避裝的,朱厚照自認為是滿分。

  有了天威加注,經筵改革的阻力也煙消雲散,當天便通過了廷議,這一次連數豆子都不用,差不多算是鼓掌通過。

  人逢喜事精神爽,終於可以不用熬那要命的天價課了,還可以放肆地伸一伸懶腰,所以朱厚照日上三杆才爬起來。

  今天有節目。

  錢寧現在成了包打聽,專門跑腿,各個衙門都熟,朱厚照昨天給他加了個差事,讓他探一探陶諧的底細。

  劉瑾知道這事,但沒在意,他多半以為朱厚照是為了出一口氣,還專門請示朱厚照:“皇爺爺,這個工科的禦使整天像蒼蠅一樣飛來飛雲嗡嗡叫,要不奴婢尋個由頭把他發配了?”

  朱厚照斷然否決:“你別動他,像韓文那樣的大臣朕不好動,不然又一窩蜂圍上來,陶諧這樣小小的給事中剛合適,朕滿肚子脾氣還沒處發呢,你把他弄走了,難道讓朕拿你打板子?”

  劉瑾嘿嘿奸笑,既然小皇帝喜歡玩貓捉老鼠,那就隨他去。

  劉太監好有好多正經事要乾呢,朝臣們的氣勢被打下去了,劉瑾正好伸手進以前司禮監管不著的地盤,搶班奪權。

  於是今天就輪到錢寧帶著朱厚照上街了。

  畢竟是朱厚照眼前的紅人,也不能壓得太過,反正去找一個七品的給事中麻煩,劉瑾也不屑。

  陶諧在京中的住處錢寧已經打聽到了,帶著朱厚照和幾十個待衛就大搖大擺的出了宮。

  現在不須躲在采辦的馬車裡偷偷混出去,經過朱厚照這麽一折騰,文臣被打擊得蒙了頭,還沒回過神來,也沒空在這上面與皇帝扯皮,朱厚照有了出門的自由。

  就是錢寧他們擺出來的淨街虎架勢壞了興致,擋路的推開,路邊攤砸倒,馬蹄如林,雞飛狗跳,百姓就像是遇上了洪水猛獸,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跑得飛快,沒一會整個長安街就空了。

  小人啊,得勢便猖狂。

  可也沒招,整個老大帝國都這樣,他們不為非作歹便有別的土霸豪強冒出來,除非將整個帝國從頭到尾改個底掉,不然一切枉然。

  皇帝再英明,也管不到整個帝國,別說全國,就是北京城的邊腳他也管不著,他的命令能不能出紫禁城都要打個問號。

  不為己甚,將吃了蒼蠅的惡心感壓了下去,朱厚照重新打點起了精神。

  陶諧家的大門是被砸開的,兩扇門板都踹翻了,乓的一聲拍在地上,還激起了一叢土塵。

  誰讓朱厚照說是要找陶諧算帳呢,錢寧是雞毛當令箭,把禦前待衛的架勢做到了十足。

  也只能忍了,朱厚照掩起了鼻子跨過了兩扇門板,看到了跪在庭院裡的陶諧,後者還渾身打著篩糠,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怒的。

  就算是敢怒也不敢言,因為朱厚照先出招了:“陶給事,前陣子你唆擺一幫人去砸朕的門,今天朕也來砸你的門,一報還一報,你有什麽可說?”

  陶諧牙關咬得嘚嘚響,看來是怒的,可他還是壓住了:“微臣不敢!”

  朱厚照這會像足了大壞蛋,露出陽光笑臉:“不敢就好,朕知道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好,這就是你們整天掛在嘴裡的君為臣綱。”

  得意的四處看看,發現陶諧的房子很窄, 就一進的小四合院,一排三間房,再加上東西兩廂,庭院只有兩丈見方,就是典型的小民宅,一點派頭都沒有,跟錢寧打聽到的情況相符。

  但也不能小看,在小時雍坊裡這樣的宅院也不便宜,參照後世的北京房價,更何況這裡是滿朝公卿的聚居區,就向著最高價的四合院去衡量就對了。

  而且表面清貧穿著補丁衣的巨貪也不少,所以朱厚照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滿意個什麽:“還跪著幹什麽,起來吧,禦駕光臨,對陶給事來說不應該是三生有幸的事嗎?就算是沒有上好的茶,一杯清水總該有吧,學那麽多君前禮儀全忘了?”

  說完朱厚照就邁步進了屋,同時心裡生出一陣爽感,這就是飛龍騎臉的暢快啊,叫你整天搞毛屎,叫你整天瞎起哄,他覺得陶諧的牙快要咬崩了,該!

  朱厚照大馬金刀地坐在堂上的太師椅上,左右看看,沒說話。

  屋裡也沒別人,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仆人在,正忙手腳亂地泡茶。

  至於錢寧他們,被朱厚照一個眼神給逼了出去。

  沒一會一壺冒著熱氣的香茶被端了上來,聞著清香幽遠,不是一般貨。

  瞞不過朱厚照,他嘗過這種茶葉,聞著味便知是會稽龍芽,諸候兆的老爹喜歡附庸風雅,不多的工資都花在了那點茶葉上,帶著他多了些見聞。

  陶諧還算懂事,先斟了一杯當著朱厚照的面嘗了一口,這才洗杯再幫朱厚照滿上。

  淺嘬了一口,朱厚照感歎道:“會稽龍芽,就這茶葉陶給事的俸祿就買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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