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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戲精》一十、還藏著1層
  朱厚照肯定不願意坐以待斃,何況他已經有了當昏君的覺悟,穿成了皇帝還當勞模?別搞了,借用一下唐伯虎的兩句詩:“一在平地一在天”,“他得驅馳我得閑”。

  天子,不就該在天上嗎?

  可想破除當前的局面也不容易,身邊的太監必須是自己人。

  太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皇宮裡十二監的頭領才是太監,幾千個內待一屆也就出幾十個,相當於宦官中的閣部大員。

  想把聽話的貼心的人提拔成太監,要過好幾關呢,至少張太后那關就不好過。

  這八人都是孝宗生前親自指給朱厚照的耳目,是他的管家和幫手,滅了八虎,朱厚照就徹底與世隔絕了。

  這裡可以再一次引用“他還是個孩子”的論調,沒有八虎朱厚照啥也乾不了。

  可張太后卻繞了幾個彎,牽扯了那麽多人想要滅了八虎,這是鬧哪樣?

  只能從側面印證一點,張太后的心思變了。

  孝宗給接班人指定大伴時不可能不跟皇后商量,八虎本來就是張太后認可的人選,現在張太后反過來認為八虎礙事,真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然後問題來了,既然八虎惡行未顯,那麽張太后為什麽改變主意呢?

  朱厚照想來想去覺得問題不在八虎身上,張太后用八虎來說事,說明她對朱厚照不放心,或者說失去了信心。

  可朱厚照也沒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呀,最多就是愛聽個曲看個戲,出宮去打打獵跑跑馬,犯得著殺人嗎?

  敵情未明,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錯過今夜,大勢去矣,再找一群幫手,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而沒了八虎,朱厚照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梢,仿佛三百六十度都裝滿了攝像頭。

  朱厚照不由得團團看了一圈,自己是拍網劇,可不是演AV呀,那種赤身果體的感覺讓人起雞皮疙瘩!

  到時皇宮就成了監牢,自己就成了放置,甚至坐監還要命,這樣的地方朱厚照一天也不想多呆。

  想著想著,朱厚照都打起了冷顫,雖然今天鬥贏了一局,可自己渾身上下哪哪都是破綻,如果朝臣們回去墊高了枕頭想到新的入路卷土重來,下一次就不定有今天這樣的好運氣了。

  必須保住眼前這幾個人,他們是朱厚照破除重重黑幕的唯一借力點,要是連八虎都不保了,誰還願意往他身上靠?

  可張太后的作態又讓朱厚照有些猶豫,誰知道過了今晚張太后會怎麽想,自己剛剛跟夏少女緩和了關系,或許可以蒙蔽太后一時,但也長不了。

  還好,劉瑾是個知機的,就在朱厚照臉上不斷閃爍著各種表情之時,劉瑾送上了投名狀:“皇爺是不是擔心太后那裡?”

  朱厚照既不答話也沒動作,就這麽直直地盯著劉瑾,不能說出口,就看他能不能心照不宣了。

  劉瑾真不是蓋的,他立馬就磕了下去:“來之前奴婢去了太后那裡,太后發了話,怎麽處置奴婢們由皇上欽定。”

  嘶,朱厚照猛然間睜大了眼睛,張太后那麽好說話?

  然後他發現劉瑾的臉也在劇烈地顫動,一陰一陽不斷變幻著,似乎張太后與劉瑾之間也有不可言說的東西?

  管不了了,夜長夢多,想來劉瑾也不敢欺瞞,想定朱厚照整個人都黑化了,陰沉著臉咬牙切齒。

  一言決生死說得輕松,對於兩輩子連雞都沒殺過的人來說可是個很難過的心理關口。

  朱厚照硬挺住了,終於從嘴裡嘣出冷颼颼的幾句:“你們幾個聽著,就今晚,拿著朕的手書,連夜將王嶽、范享、徐智械往南京充淨軍,朕敕劉瑾為司禮監隨堂,丘聚接掌東廠,谷大用出掌西廠,聽明白了嗎?”

  做了平衡,丘聚向與劉瑾有睚眥,谷大用跟劉瑾也是面和心異,三架馬車並行可以防著劉瑾一馬獨大沒了掣肘。

  至於其它人現在不能動,尤其是蕭敬,恐怕是張太后的禁臠,是她體現自己意志的傳聲筒。

  不過這個結果八虎也很滿意,至少保住了性命,於是八人又齊齊拜伏下去,大讚“皇上聖明”。

  朱厚照可沒心思聽馬屁,他親自動手,戰戰兢兢地寫好了給劉瑾的敕令,高鳳趕緊幫朱厚照用了印,一份王嶽、范享、徐智的催命符就做好了。

  拜剛剛舌退群儒所致,八虎還是對朱厚照的保證有了些信心,他們也沒辦法,根腳就長在皇權身上,他們除了依靠皇帝也沒有別的出路。

  於是在吃了朱厚照開出的定心丸之後幾人也有了力氣,十分乾脆地告退。

  連夜去辦三個司禮監太監可得有一番折騰,還須幾人緊密配合,關鍵是要辦得無聲無息,不能驚動太多人。

  幸好朱厚照提前將幾人任命到了禦營當提督,不愁沒有人手。

  可不到盞茶的功夫劉瑾卻去而複返,還鬼鬼祟祟地跟黃偉打眼色,這是支開黃偉的意思。

  黃偉可是照顧朱厚照起居的太監,照道理他應該一直呆在朱厚照身邊值夜,什麽事情連黃偉也不能聽了?

  朱厚照想了想還是屏退了黃偉,得讓劉瑾放心。

  等黃偉的腳步聲遠了,劉瑾才湊了過來,這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以談了吧。

  可劉瑾一出口就將朱厚照推進了冰窟窿裡:“皇上,奴婢思來想去,覺得這一次的風波應在了鄭老倌身上。”

  劉瑾說到一半還觀察了朱厚照的表情,發現小皇帝變了臉,他的心才定住,看來這一回賭對了。

  幸虧朱厚照真被嚇著了,不然演技就不夠用了,跟劇本對不上呀!

  朱厚照楞神的功夫,劉瑾一股腦兒將打好的腹中的黑墨倒了出來:“先皇大行前曾讓奴婢想辦法把扣在詔獄裡的鄭老倌給放了,這大半年來奴婢一直在找機會,前些時日終於完成了先皇的遺命,可奴婢聽說鄭老倌出去之後還是不消停,又在找門路喊冤。”

  劉瑾的嘴停了下來,可從他嘴裡吹出的陰風卻繚繞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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