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新安回到家,躲在隔壁破屋子,背誦修煉秘籍,直到家裡喊吃晚飯才回家,吃過晚飯,休息到天黑,先哄家人睡下,他自己在客廳點起油燈,繼續背誦研讀秘籍,直到二更天才睡。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先背秘籍,待吃過早飯,才穿戴整齊出門,前往豐源茶館。
豐源茶館在豐慶街北段,距離柳條巷子和太武院很近,每天都有各種閑散人員在此喝茶聊天,經常能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馮新安以前不常來,可自有蔡多福的資助,便常來這裡花錢打聽消息,早成了茶館的大主顧。
他剛進茶館,便看見於振國和陳高坐在最裡面一張桌旁喝茶聊天。
這兩人,傳聞祖上出過竅客,可到如今,家道中落,兒子卻養成懶鬼,憑著祖輩那點家產,每日廝混在茶館,聽書看紅說閑話。
茶館的夥計過來請安,馮新安點頭答應,然後走到於振國和陳高的茶桌旁,輕身坐下來。
“小二,換一壺好灑,再上點心,老三樣。順便到街對面切一隻豬耳朵。”馮新安說著,數了十幾個銅銖,放在小二手裡,還不記多添兩枚銅板。“這兩個,給你當賞錢。”
茶館夥計答應一聲,歡天喜地去了。
馮新安轉身對兩人說:“好久沒來茶館,今天我請客。”
於振國笑道:“馮少幾日不見,卻是發了大財。”
馮新安搖頭歎息一聲,說:“上個月在西長街給蔡府幫辦些泥瓦活,還能賺點茶錢,可畢竟是小錢,我聽說梁王府鬧分家,小世子正準備想搬新家,我準備去攬些活,賺點生活費,可打聽了好幾天,卻找不到路子。”
陳高應道:“梁王府鬧分家?不應該啊,大秦講究嫡長為繼,小世子想分家,不太可能吧。”
於振國笑道:“這你就不懂了。”
兩人微微一愣,茶館夥計趁這當口,將茶水點心端上,一盤鹵過的豬耳朵也上了桌。
於振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梁王府最值錢的東西,是禦寶齋。當年梁王創立禦寶齋,請來的煉器高手,就是梁王府呂夫人的親哥,當時是有協議的,禦寶齋的一半,歸呂夫人的兒子,也就是梁王次子所有。現在鬧分家,分的是禦寶齋。”
兩人恍然大悟,馮新安問道:“當年的協議,梁王怎麽會同意?”
於振國說:“為什麽不同意?總歸是自己兒子的家產,兩個兒子,一人一半。估計也是沒想禦寶齋會做得這麽大。”
陳高附和道:“聽說禁衛軍的法器,都從禦寶齋采購的,你們想想,這每年得賺多少錢啊。”
馮新安又問:“那禦寶齋分了沒有?”
於振國說:“禦寶齋確實停業好幾天,聽說是清點資產,可到底分沒分,誰知道啊?”
馮新安說:“於爺,我想見見梁王小世子,可有門路?”
於振國說:“我是沒辦法,不過你想攬活,可以去長風街找盧泉恩。”
馮新安問:“這名字我好像聽過,不知這盧泉恩到底是什麽來歷?”
陳高在旁邊接話:“盧老太爺以前在太武院當過職,學生很多,只是後繼無人,兒孫都是普通人,不過盧泉恩交遊甚廣,仗著爺爺的門路,結識不少高官達人,專門給這些人當說客,算是城裡有名的和事佬。”
馮新安覺得路子來了,應道:“兩人能否引薦一下?”
於振國歎息:“我們兩個破落戶,哪敢幫你引薦。反正都是和事佬,不如你提著厚禮直接上門,這樣還省事些。”
馮新安急忙道謝,又問了一些盧家的信息,然後喊來夥計,將店裡每種點心都點兩份,分成兩包,讓於爺和陳爺帶回家。這才辭別二人出來。
他來到鳳凰大街,買了不少禮物,思來想去,怕禮數不夠,又用紅紙包了三千銅銖。徑直來長風街找盧泉恩。
四月的天氣,有些熱,此時日近中午,陽光已經有些毒辣,恰巧盧泉恩熱得不想出門,正在中庭屋簷下納涼。
馮新安提禮進門,奉上禮物,自稱有事請盧爺幫忙。
盧泉恩本是和事佬,就靠調解撮合,或者做中人混飯吃的,此時見馮新安衣著光鮮,禮物豐厚,不敢怠慢,急忙請進屋裡。
馮新安先介紹自己,再寒暄奉承幾句,說:“盧爺,家父本是木匠出身,也認識不少泥瓦漆工,我便在外面攬些活計,分派給他們做,也是混口飯吃。這幾天聽聞梁王小世子搬了新家,想請盧爺介紹一下,攬些粗活乾。”
這話說白了,就是包工頭找活乾。櫟陽城裡的也有人乾這種活,但都是臨時起意的,沒人專門到處攬活的。
馮新安說完,便將包好的銅銖,放在桌子,輕輕推過去,又說:“一點介紹費,盧爺別嫌少,若能見到小世子,少不得還有厚禮相謝。”
盧泉恩也是老手,一眼就看出這錢的數量,早有了主意。
他打過不少交道,高官達人其實不好侍候的,反倒做生意的,身份低不敢說狠話,手裡有錢出手闊綽,是最好打發的。
這次時維治搬出來買宅院,他確實跟著跑了不少地方,可惜沒摸準時維治的脾性, 選的幾處大宅院太偏僻,連中人都沒當成。
這要給馮新安攬活,他是沒辦法的,不過讓馮新安跟在自己身邊,見時維治一面,露個面還是可以的,至於時維治會不會搭理馮新安,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於是應道:“我可以幫你介紹,但小世子肯不肯見你,我可不好說。”
馮新安應道:“馮某粗野鄉人,能得盧爺一句好話便覺得臉上有光,小世子不肯見我,那是我沒這個福分,怨不得別人。”
盧泉恩說:“我現在便去幫你問一問,明天一早給你回話。”
馮新安急忙起身拜謝:“如若能見小世子,不管有沒有活乾,都會給盧爺回份厚禮。”
盧泉恩聽了這話,也很高興,說:“馮少爺家住何處,明日一早我便讓人給你送信。”
馮新安嚇了一跳,新豐街裡面那幾條小胡同,可是破地方,這要傳出去,什麽形象都沒了,估計盧泉恩都不肯幫忙,便應道:“哪敢勞煩盧爺,明日一早,我在鳳凰大街陽谷茶館請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