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多福發現神秘人在兜圈子,他不敢跟得太近,就離著幾百米遠,跟著轉圈。
最後,神秘人又回到春風街,藏了一會,重新進入那間宅院。
蔡多福不知道神秘人重回現場的理由是什麽。但他知道自己的跟蹤,可能已經被人猜到了,起碼今晚跟蹤神秘人,很難得到有用的信息。
試想一想,神秘人回到現場,發現鐵箭不見了,會有什麽想法?
再腦補一下,屋子裡三人看到鐵箭的那一瞬間,顧忌可能不是偷襲本身,而是神秘人的身份會不會泄露?那兩殺手願意追出去,極有可能就是神秘人發出的指令。
神秘人如此謹慎,一定發現鐵箭上有法陣,他會覺得這樣的鐵箭,如果只是射出普通一箭,肯定不是來偷襲的,為了進一步確認自己行蹤有沒有泄露,他擺好鐵箭,做好標記,在外面轉了一圈,然後回到春風街,在確認現場無人後,進去檢查鐵箭的位置。
結果可想知,鐵箭被人拿走了,神秘人會覺得這是一個陷阱,自己的行蹤已經泄露,必須躲起來,逃得遠遠的。
不管腦補得對不對,但從最壞的角度來看,神秘人確實想逃了,今晚想在跟蹤上做文章,已經不可能。
那就直接下手強行逼供吧。
蔡多福不覺得自己的氣息會被神秘人發現,只能怪自己太單純,把敵人想得太簡單了。神秘人遠比想象的更加狡猾更加有耐心。
果然,他發現神秘人改變方向往北走去,折入鳳凰大街,沿鳳凰大街時走時停,應該是在逛夜市。
此時夜漸深,夜市已近收攤打烊時刻,可從行動軌跡來看,神秘人一點都不慌,走得悠哉遊哉。
蔡多福躲在遠處,偷偷看了一會,發現神秘人是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長相簡單,衣著普通,看上去完全就是平民。
他還發現神秘人正在買食物,不僅現場吃,還外帶好幾份燒餅點心。
這家夥想跑路!不,此時逃出城去,更容易成為目標,這家夥想存點食物,找個地方躲藏幾天,等風頭過後再出來。
蔡多福隔著兩百米,悄悄地跟著,開始琢磨這家夥會躲到哪裡。
很快,神秘人已經走出鳳凰大街北段,折進一條小胡同,然後趁著夜色,翻牆越壁,來到日新街,潛入余公館。
蔡多福知道余公館。
玉成坊就在日新街和鳳凰大街交匯處,日新街這一帶,他小時候經常過來玩,知道余公館已經很多年沒人住。
或許這裡就是神秘人的安全屋。
按正常邏輯,懷疑被人跟蹤,不回原來住所,而是住進安全屋躲兩天,先情況明朗再出來很正常。
不過蔡多福覺得這神秘人可能有其它想法。可不好猜。
他想了想,決定動手。
沒辦法,對手行事老道,小心謹慎,玩心機拚耐心沒什麽用,不如一力降十會,哪怕直接上噬魔蟲,暴力破解。
他不怕造成噬魔蟲擴散。
余公館的布局,是大秦那種老式的前庭後院格式。前面是露天庭院,沒有遊廊偏房,就是長滿雜草的小院,中間一套前後三連的木結構瓦房,後面還有一小塊空地,相當於後花園。
這種老式公館,不算小,但結構簡單,雖然房屋前後都有門,可雙方一旦進入房間,直打起來,誰也別想走。
不過這種房間,也別指望可以潛藏暗殺,何況神秘人隨時戒備著,只有一點星氣波動,
他都能感應到。 那就直接硬懟!
蔡多福打定主意,繞到後面,星氣輕輕湧出,支起門閂,推門直接就走了進去。
他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塊發光玉石,右手輕輕一彈,玉石直接鑲入房頂橫梁,照得房間一片通亮,也照出房間裡四目相對的兩人。
神秘人一臉驚詫,略顯滄桑的瘦臉,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抽出一把僅尺半的短劍,身形一晃,短劍橫出,先後散出三道劍光,打向蔡多福,身子緊隨其後,也衝了過來。
這招以短劍換快打的方式,劍光威力雖弱,但能以更快的速度打出更多劍光,讓蔡多福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自己其實也能以速度換時間,來布置更多的空間斬。
可此時不容他多想,第一道劍光,宛若一條白練,瞬間已到胸前,他身子往後一滑,斜飄半步,恰巧避開劍光,然後格劍一擋,撞散第二道劍光,側身一衝,躲開第三道劍光,順勢凌空一斬。
頓時,四道空間裂縫,瞬間在神秘人身旁扯開,宛若同時斬出的四道劍光,避而無可避。
神秘人的反應很快,身形不亂,短劍只要身旁一轉,瞬間打出四五六道劍光,將剛剛成型的空間裂縫打得一片凌亂,散亂無形。
其實不什麽竅訣,原理都是一樣,以星氣控制物體。奇恆竅訣的空間構造,折疊空間和撕扯空間,都需要外放星氣來完成,這個過程,是可以偷襲,但對方過於謹慎,對四周星氣有波動的地方,早做出戒備。
而且蔡多福覺得人類的身體,不似月魔那麽變態,只需要折疊出三層空間,就形成有威脅的空間斬。而且也沒那麽時間去折疊更多層的空間裂縫。
可就是這樣的偷襲,就被神秘人的謹慎破壞了。
不過他現在還不想用噬魔蟲,只要布置足夠多的空間裂縫,能把神秘人困死在這裡。而且這樣的三層空間裂縫,他可以一次斬出十二道。
磨都能磨死他!
可他折疊出的層層空間,顯然沒逃過神秘人的感應。
神秘人短劍急揮,散起一道道劍光,將還沒成形的空間裂縫打散,一時間,房間裡劍光亂飛,呼呼亂響。
這種密集型揮砍,看起來很有效果,但極消耗星氣,神秘人堅持不了多久。
這樣也能磨死他。
蔡多福不再逼上去,而是利用速度,布置各多的空間斬,準備慢慢消耗神秘人的星氣,可沒過一會,余公館的柱梁開始搖晃,屋頂的瓦片劈啪亂響,似乎要承受不住。
他頓時反應過來。
神秘人不僅在破解四周的空間斬,更是在拆房子,看樣子,是準備把余公館梁柱都拆了,好趁房塌時逃跑。
這些劍光雖弱,可這麽打下去,房子肯定得塌,橫梁石瓦壓下來,雖然砸不死人,但要全身而退,確實有些麻煩,這樣就有逃脫的機會。
蔡多福起初的目的,是跟蹤,不得已才動手,最好是留活口逼供,現在看來,只能下重手殺了,這麽老奸巨猾的對手,估計也問不出什麽線索。
他一劍接一劍斬出,直接斬在神秘人身旁身後,撕開一條條空間裂紋,逼得神秘人手腳有些慌亂。
神秘人身形晃動,也改變策略,欺身上前,短劍橫掠而出,準備貼身近戰。
蔡多福身子一轉,側身一讓,只見白亮的三角劍尖,閃出一道寒光,在胸前掠過,劍光從劍尖閃出,拉出一條長長的劍氣,直射正前方,打在一根柱子上,撞得房子一陣搖晃。
臥槽,這貨還是想把房子打塌,準備逃跑,這難道是看自己戴著面具不敢追到外面麽?
神秘人緊接又是貼身兩劍,看似打人,實際是亂打拆房子。
以蔡多福現在的實力,兩人鬥下去,借著星氣與竅訣的優勢,獲勝肯定是沒問題的,可對方要拆房子,四處亂劈,這個真不好阻攔。
不是說房塌了,神秘人就能逃脫,而是不能給神秘人一點機會。
既然是貼身近戰,蔡多福準備用噬魔蟲,也陰除對手一招。他舉劍格擋,左手開始出拳反擊。
他疾風術全開,左手越打越快,果然,不到五招,神秘人終於出手檔下一拳。
這一拳,蔡多福終於將一股噬魔蟲,通過皮膚接觸,送了出去。
一記得手,他急速後退,不再進攻,只是冷冷地望著這位神秘人。
神秘人也停下來,一臉詫異地望向眼前的面具人。
“你要死了。”蔡多福已經看到神秘人臉上,泛起幾點綠光。
神秘人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味這話的意思,突然,他看到自己雙手已經泛起綠光,應該也感覺到全身星氣迅速流失,驚呼一聲:“噬魔蟲!”
蔡多福很是驚詫,這神秘人竟然認得噬魔蟲,料想也知道噬魔蟲的厲害,於是說道:“我問你答,一個時辰內,我還可以救你。”
“感染噬魔蟲還有救?”神秘人冷笑一聲,長劍直刺,欺身撲向蔡多福。
蔡多福頓時明白過來,神秘人是想拉著他一起死,畢竟身染噬魔蟲,都是死路一條。
他舉劍擋開。
神秘人身染噬魔蟲,體內雖然充滿星氣,可那都是噬魔蟲,根本無法通過關竅散發出來,這一劍自然有些乏力,一下就被蔡多福撩開,神秘人也不理會短劍,甚至不顧被人一劍穿胸,直接撲了過來。
蔡多福沒有退讓,一把抓住神秘人。
神秘人死死抓著蔡多福的手:“那咱們一起死。”
蔡多福三個丹田急轉,將對方身上的噬魔蟲,連同星氣,全部吸收進來,轉化成自己的星氣,不一會,就把神秘人星氣吸走七八成,直接將他吸得只剩一副骨架和一層皮。
神秘人已經沒有力氣,直接癱倒在地,嘴裡喃喃自言,小聲問道:“你是青衣會的人?”
青衣會這個名字,蔡多福聽說過,據傳是流行南方地區的一種歪門邪道,可具體是什麽組織,正常人誰會去管這個。
“我不是青衣會的人。”蔡多福應道。
“你跟那個用匕首的女人是一夥的?”神秘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蔡多福一聲歎息,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卷入一件麻煩事。於是應道:“我不認識什麽女人。如果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救你。”
說完,他又將神秘人體內的噬魔蟲吸取一大半,然後渡一點星氣進去。
神秘人笑道:“你不會救我的。就像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一樣。”
蔡多福對這話倒是早有心理準備,於是也不顧他死活,開始搜身,可搜遍神秘人全身,除了一點錢,一把短劍,什麽都沒有,有用證據,明顯都被他丟了。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蔡多福又問了一句。
神秘人睜著雙眼,望著瓦頂,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躺著,宛若一具乾屍。
蔡多福也不想多廢話,直接將他身上的噬魔蟲和星氣全部吸得一乾二淨,送他上路,然後一劍穿喉補刀。
這趟行程,最大的收獲,就是吸取一個六竅境竅客的全部星氣,有用的信息是一個都沒有。
他輕輕躍起,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塊鑲在橫梁的發光玉石,生怕把房屋弄塌了。
然後仔細檢查過現場,確認沒有什麽遺漏,才把屍體拉到外面庭院,臨走前右手一揮,兩道空間斬壓下,余公館轟然倒塌,砸起一團灰塵。
屍體如果丟在小院,明天不一定有人看見,但房子塌了,肯定有人進來查看,待看見死屍,自會去報官,或許官府可以幫忙確認屍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