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顫,但還可以勉強站立。
老黑立即蹦了起來,“怎麽了?地震了?”
我臉色一變,“是機關。”
老黑一驚,“機關?什麽機關?這墓室要塌了?”
我說:“你沒感覺到嗎?這墓室……在旋轉。”
“啊?”老黑瞪大眼睛,“這他娘的……高科技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看著周圍的青銅門,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他娘的明白什麽了?”老黑問道。
我:“看見那些青銅門了嗎?”
老黑:“我又不是瞎子。”
我沉著臉說道:“據我猜測,這個墓室的建造應該是采用了奇門遁甲的布局,中央的棺槨應該是養屍棺,那裡正是屍氣聚集之地,而墓室的青銅門數量為八,也並非沒有意義,這八扇青銅門分別對應了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驚門、死門,這八門中,只有生門有活路,其余七門一旦進入,非死即傷,我們必須要找到生門才能逃生。”
老黑說道:“找生門?那簡單啊,我們進來的應該就是生門吧?”
我:“不對,那應該不是生門,因為如果不是這位大俠,我們早交待在那兒了。”
“那怎麽辦?我們可不可以這樣,原路返回,有這位好漢在,滅了那幾個小鬼再出去絕對不難,現在情況有變,好漢你不會再為難我們對吧?”老黑說著還朝面具人乾笑兩聲。
面具人根本不予理睬。
“不行,”我說道,“這墓室旋轉了這麽會兒,早不知道轉了幾圈了,你以為你還能回去?”
“怎麽不能?”老黑嘿嘿一笑,從懷裡摸出個指南針,“我早先可是看了,我們進來的門可是朝正西方的,靠這指南針完全可以找出來,哎?臥槽,這指南針抽風了怎地?一個勁兒亂轉。”只見老黑手中的指南針上了發條似的亂轉,一會兒指這兒一會兒指那兒。
“沒用的,”我早料到了,“指南針在黃帝時期就發明出來了,如果這點手段就可以破解,這墓室的構造也就白費心機了。”我想這墓室裡興許是弄了什麽影響磁場的玩意兒吧。
老黑說:“那要不找找看哪扇門上有前人留下的標記?說不定有誰找到了生門留下了記號呢。”
我白了老黑一眼,“虧你想得出,這墓室會旋轉,說是這八扇青銅門對應八門,實際上是青銅門外面的通道對應著八門,就算前人在青銅門上留下了記號,這墓室一旋轉每扇青銅門對應的通道早變了,順著留下記號的青銅門還能找到生門嗎?也就八分之一的概率,沒用。”
我也想過會不會墓室外面也是跟著墓室一起旋轉的?但隨即否決,因為這樣墓室內外沒有相對運動也就喪失了這機關的意義。而且如果墓室外部跟隨內部一起旋轉,那工程將會龐大到難以想象。
“那怎麽辦?難不成我們今天還得困死在這兒?”老黑說著看向不:遠處的白骨,“成為他們的一員?”
我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我這點奇門遁甲的功夫也只是從姬老爺子那兒學了點皮毛,半吊子都算不上,騙點外行還行,真要我找出生門,我可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啊!
這時墓室的旋轉速度逐漸緩慢下來,隨著“哢”的一聲,徹底停止。而之前我和老黑交流甚歡時一直佇立不動一語不發的面具人手掌上本來已經止血的傷口往青銅劍上一抹,劍身上就多了一抹鮮紅,隨即青銅劍發出“嗡嗡”的微鳴,
突然劍身橫起,劍尖指向左前方的那扇青銅門,也不知道是面具人自己抬起的青銅劍還是青銅劍的自主行動。然後面具人大步朝那扇青銅門走去,同時喝道,“跟上。” 我忙拉著老黑緊隨其後,“喂喂喂,你慢點!你幹什麽去啊?可別把我們往死路上帶啊!”
我們走到那扇青銅門前,我想,完了,這次面具怪俠得休克了,妥妥的。
可這次面具人卻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用血液開啟青銅門,而是口中念念有詞蹦出一個個奇怪音節,神神叨叨的像個天橋上擺攤算命的瞎子。
毫無懸念的,青銅門開啟了。然而這扇青銅門後面,卻是一片黑暗,看起來……怎麽不像應該是一片光明的生門,反而像是一條不歸路呢?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這黑暗後面隱藏的,又會是什麽呢?
面具人義無反顧地前行,胸有成竹般,漸漸融入了黑暗。
我和老黑對視一眼,老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咬咬牙,攙著老黑跟了上去。
為了節約電量,我並沒有打開手電,反正有面具人在前面打頭陣,而且似乎黑暗對他沒什麽影響,前方響起他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喂,大俠,你無緣無故就知道我的名字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是不是該交代下你的大名呢?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好漢大俠什麽的吧。”我朝前方的面具人喊道。
“我叫冷然。”前方傳來空靈冰冷的聲音。冷然冷然,還真夠名副其實的,我暗道。
“那我就叫你冷哥了。”
“隨你。”這語氣果然冷得像塊冰似的。
“切~冷哥,我看冷淡哥還差不多。”老黑小聲嘀咕。
我猜冷哥肯定聽到了老黑的嘀咕,不過不想理會他而已。
這個通道應該很是空曠,耳邊全是我們腳步聲的回響,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左肩突然碰到了什麽東西,伸手一摸,是牆壁,我心想這通道應該和青銅門一樣寬,也是二十米左右,走這麽久了走偏了也不奇怪,也就沒在意。可又走了一會兒,我的右肩也碰到了牆壁,不會偏得這麽離譜吧?左右兩邊都摸摸才發現,這通道什麽時候變這麽窄了?這通道是一漏鬥形的越來越窄?還不會到最後兩面牆壁匯合在一起成了死路吧?
我正要說話,冷哥似乎洞悉了我的心思似的,說道:“這條通道是漸窄的,前面一段距離只能容一人通過,跟緊點。”接著我感到我的手被前方的一隻手抓住,那手的溫度真是……跟他的人一樣冰冷,只能是面具人冷哥的。
我心想他這人是天生冷血還是怎麽著,那手的溫度怎麽低成這樣,陽氣不足吧這是?
我故意捏了捏他的手,跟正常人也沒什麽區別,就是溫度低了些。
我一手被冷哥抓著,一手拖著老黑,我和老黑背上都背著行李,冷哥的青銅劍也不知是背在了背上還是握在手中,三人就這樣在狹窄的黑暗通道中前行。
大概又走了一支煙的時間,我感覺到前方的冷哥突然停下了,但我一直借著慣性往前走,一時沒刹住,冷不丁地撞到了冷哥身上。
“怎麽了?”我問他。
“前面幹啥呢?走不走啊?”老黑也是一個踉蹌。
“到頭了。”冷哥說道。
然後就聽到幾聲金屬碰撞的聲音,應該是冷哥拿青銅劍鑿牆了,然後是腳踹牆的聲音,接著是一陣磚石掉落的聲音。
冷哥放開我的手,然後前方突然就沒了他的氣息。
“冷哥,你去哪兒了?”我突然下意識地有些害怕他把我們扔這兒自個兒走了。
面前亮起一片微弱的火光,“可以出來了。”冷哥淡淡說道。我真不知道什麽事情可以令他產生情緒波動。
這時我才發現冷哥手裡拿著的竟然是一個火折子,那點微弱的光亮就是它發出的,在這個電能網絡這麽發達的年代還用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折子也忒落後了吧!
我一邊從冷哥踹出的洞口鑽出來,一邊想冷哥也太寒酸了,用什麽火折子……我出去得買一個手電送他,買什麽牌子的好呢……
腳下是一堆散落的青磚,火折子光亮有限,看不清周圍有什麽,我從包裡掏出手電往周圍隨意一晃,頓時嚇了一跳,周圍怎麽黑壓壓的一大群人?也不出聲是想嚇死你林爺嗎?再仔細一看,這間石室中的竟然是一排排的陶俑。
這時老黑也在費力地往洞外鑽, 因為我和冷哥的體型不算大,輕易就可以鑽出來,可老黑那絕對算是一彪形大漢,那洞口對他來說還真有點捉襟見肘,只見他使勁扭著身子又弄掉了幾塊青磚才鑽出來。
老黑一出來也看見了那些陶俑,“嘿!這破地方怎這麽多陶俑?展覽啊這是?”接著老黑一屁股坐到那堆青磚上,從包裡翻出壓縮餅乾,“林子,那個……冷淡哥,我們這一路奔波勞頓也累了,先歇會兒填下肚子吧,”說著扔給我兩塊壓縮餅乾,接著自顧自地啃起來,“他娘的,只剩這麽點兒水了,噎得慌。”老黑朝我晃了晃水壺,“喝嗎?”我搖了搖頭,他便自己喝了一口把水壺塞回了包裡。
我也坐了下來咬了一口餅乾,把另一塊餅乾遞給冷哥,“吃點吧,積蓄點體力。”冷哥接過放在一邊,不知從哪兒找到塊破布坐那兒擦拭著青銅劍。
老黑站了起來,“林子,光打過來一點。”我便把手電照向他的方向。
老黑一邊啃著壓縮餅乾一邊圍著一個陶俑東看西看。
這些陶俑從髮型服飾來看都是秦俑,統一的兵士站立俑,個頭比我高上約摸半個頭,和老黑倒是差不多高,它們或手持弓弩背著箭囊,或手持盾牌利劍,或執戟而立,粗略一看怕是有近百個。
老黑一手捏著壓縮餅乾,一手食指正要戳向那個陶俑的面部,我朝他喊道:“你小心點兒,別給弄壞了,這可是國家文物。”
老黑笑道:“我說你緊張什麽?這不還沒發掘嘛。”
這時冷哥突然站起身來,厲聲喝道:“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