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甬道中應該沒有什麽危險,所以招呼他們走快點,然而才走了幾步,卻感覺後脖子裡有點癢癢的感覺,我想可能是汗水流到了脖子裡就沒太在意,可幾秒鍾後卻更癢了,忍不住伸手往脖子裡一摸,卻摸到一條刺剌剌的有點堅硬的東西,還是一節一節的,好像是某種節肢動物,比如昆蟲之類的,頓時心裡有點發寒,脖子裡鑽進了昆蟲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於是我一把把那東西扯下摔在了地上。
我把手電打向地上那玩意兒,那的確是一種蟲子,黑褐色,約莫一根手指的大小,身體分成十幾節,身體兩側長滿了無數細長的腳,頭部和尾部探出的觸須比腳還長,這玩意兒看起來像是蜈蚣,但它的腳比蜈蚣長得多,蜈蚣的腳很短,而這玩意兒的腳卻幾乎跟體長相等了,這顯然就是一隻蚰蜒!他娘的之前在那狐臉雕像上看見了蚰蜒,沒想到這甬道中也有,這玩意兒在古墓裡也能生存?不過這隻蚰蜒應該是變異品種,因為在它的背部,身體的每一節上都長了一個圓形的斑點,不知道有什麽作用。突然間我靈光一閃,把手電移開,這時這隻蚰蜒背部的十幾個斑點便發出微弱的黃綠色光亮,我們能看見的就是地上的一串光點而已。果然,這條甬道不知道關閉了多少歲月,一直處於一種靜謐漆黑的狀態,這種蚰蜒由於長期生存在這種黑暗中,便慢慢地進化出了發光器官,就像某種生活在地下河中的磷蝦一樣,因為黑暗便慢慢在體內進化出發光器官,身體是透明的,體內卻是發光的,微弱的光亮透過身體,以至於自身就成了一個光源。這只是生物的一種適應環境的進化機制,並不難理解。
我把手電移回去,這隻蚰蜒被我剛剛一抓一摔估計是有點暈乎乎的,一時也沒有逃走,只是觸須不停地擺啊擺的。老毛子翻譯說了一句“惡心死了”便一腳踩了上去了結了它,我根本來不及阻止。蚰蜒這東西幼蟲時期是大量蟲卵一起孵化的,雖然到了成蟲時期並不一定群居,但這條甬道這麽長,不可能只有這麽一隻,這隻應該是當初一起孵化的一群中的一隻,而據說蚰蜒的屍體會吸引其它活著的蚰蜒,老毛子翻譯這一腳下去,我頓時有點火大,要是這隻死蚰蜒招惹來幾十上百隻同類,可不是個小問題,這玩意兒喜歡往黑暗的角落裡鑽,聽老一輩的人說它們尤其喜歡往熟睡的人耳朵裡鑽,如果只是弄破耳膜還是小事,怕就怕它們通過耳道鑽進腦袋裡,那樣的話那個人就算是廢了,就算把蚰蜒取出來估計也成癡呆了。如果他這一腳引來了一群蚰蜒,個個朝著我們三人耳朵裡鑽,那我們只有比誰的耳屎多了。
我正想向老毛子翻譯罵去,卻突然聽到頭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頭皮發麻,不會……吧……
我把手電照向頭頂,只見原本的黑色石壁竟然緩緩扭動起來,仔細一看原來那些凹凸根本不是什麽鑿痕,而是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蚰蜒!頓時我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活躍了起來。
這些蚰蜒在我們剛進入甬道時應該是處於休眠狀態的,此時因為掉我脖子上那隻蚰蜒被老毛子踩死,它四濺的體液散發出的腥臭氣味喚醒了它們,而且不止是頭頂,甬道兩側的石壁也全是這玩意兒,而我們前方手電照不到的黑暗中,也開始連續不斷地亮起一串串黃綠色的微光,顯然就是蚰蜒背部的亮點了。我猜想之前甬道中處於一片黑暗是因為這些蚰蜒正處於休眠狀態,背部斑點也處於未激發狀態,
而此時它們背部的斑點亮起,應該正是蘇醒的標志,看來這王八蛋老毛子的一腳玩大發了。 正當我們心中慌亂時,頭頂上的蚰蜒開始一隻隻地接連掉下來,我躲開兩隻正要掉到我頭上的蚰蜒,大喊一聲“跑”,三人脫韁野馬般地向前瘋跑起來。一路上不停地有蚰蜒從頭頂掉下來,我隻得一邊拍打身上的蚰蜒一邊狂奔,特別是要注意不要讓它們鑽進自己的耳朵嘴巴鼻子。只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們這樣可能幾分鍾就能跑到甬道的另一頭,但是整個甬道壁上全是蚰蜒,可能我們還沒跑到終點就已經被蚰蜒群裹成一團了。必須想個辦法才行,昆蟲通常耐不住火焰,火一燒就焦了,但我們也沒有火把之類的啊,而打火機的火焰也太小了啊,白毛女他們的包裡不知道有沒有炸藥,用炸藥的話應該可以把它們暫時逼退,不過在這密封的甬道中使用炸藥,一旦威力過大把甬道炸塌,那我們可就真是自掘墳墓了。看來我們只有把自己的外套點燃用來驅散蚰蜒群了,但是這裡這麽多蚰蜒,衣服燃燒的火焰或許頂不了多久啊。等等,我包裡不是還有信號槍麽?我記得一共有十發信號彈,信號彈中含有大量的鎂粉,鎂燃燒會產生大量的熱和強烈的光亮,打在蚰蜒群中爆炸絕對會燒死一大片,而且這些蚰蜒常年生活在黑暗環境中,對光線應該極為敏感,雖然它們自己也進化出了發光器官,但只是微光而已,我的手電照到的蚰蜒也會條件反射般地退去一點,鎂燃燒產生的強烈光亮說不定能起大作用。不過這信號彈亮度太高,通常只是為了作為信號發射,所以都是打向高空,距離人很遠所以對人體造不成傷害,但如果在這甬道中近距離激發,搞不好可能會致使我們的眼睛暫時失明甚至灼瞎雙眼,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輕易使用。
此時我們離終點應該很近了,但蚰蜒群也已經完全蘇醒,不只是一隻隻往下掉了,頭頂和甬道兩側的蚰蜒大片大片地掉落下來,往我們三人聚攏,地上爬滿了蚰蜒,幾乎沒有下腳之地了,一路上“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停響起,那是甬道地面的蚰蜒被我們踩扁的聲音。
這些蚰蜒單體攻擊力並不強,但帶有毒性,而這古墓之中的蚰蜒毒性我更加不敢胡亂揣測,少量的蚰蜒對我們發動攻擊並不可怕,但如此多的蚰蜒如潮水般向我們湧來那就不僅僅是可怕那麽簡單了!
我奮力地往前方狂奔,也沒空去看後面兩人的情況,只是感覺他們都在我身後不遠處,突然我聽到一聲倒地的聲音,不由得回頭看去。只見白毛女全身爬滿了蚰蜒,粗略一看估計不下百隻,她似乎沒有中毒,倒地後一個靈活地翻滾便甩掉了一半的蚰蜒,看來身手是不錯的,不過更多的蚰蜒群卻更加洶湧地朝她撲去。
什麽情況?怎麽她身上會有這麽多蚰蜒?我一看自己身上,除了之前掉在我身上的被我拍掉的幾隻,現在身上一隻都沒有,而且據說蚰蜒粘在身上是很難弄掉的,但我之前只是輕輕一拍它們就自己掉了,根本沒費什麽力氣。而看那老毛子翻譯,身上也僅僅七八隻蚰蜒而已,正在大力地把它們從身上拉扯下去。這他娘的,這些蚰蜒還搞性別歧視?
看著越來越多的蚰蜒湧了過來,我和翻譯看起來沒那麽危險,但白毛女估計是肉比我們的香得交代在這裡了。讓我看著一個妹子死在眼前我是做不到的,此時也頭腦一熱有點不計後果了,我快速從包中掏出信號槍,大喊一聲“閉眼”,閉上眼睛便朝著後方不遠處的蚰蜒群開了一槍。
我也不知道信號彈打在了什麽地方,只聽到一聲信號彈的爆炸聲,雖然閉著眼但也感覺到眼前突然一片刺眼的亮白,足足持續了十秒鍾左右才漸漸散去。
我睜開眼睛,眼前就像蒙著一層白色的霧,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我能看見蚰蜒群果然已經散去,我們周圍已經沒有了蚰蜒群,只有地上還趴著十來隻死掉的蚰蜒。白毛女身上的蚰蜒也已經全部退去, 我們暫時算是安全了。
白毛女看樣子也沒什麽事,我睜眼的時候她已經站了起來,檢查著身上有沒有殘余的蚰蜒。我深知現在的安全只是暫時的,我們得立即離開,否則過一會兒蚰蜒群絕對會再度圍上來。
顯然白毛女兩人也意識到了這點,我們三人繼續向前跑去,沒跑多遠又遇到了聚集的蚰蜒群,我又如法炮製逼退了它們,後面又遇到一次,總共用了三發信號彈。
在發射第三發信號彈的同時,我突然意識到,似乎……這次甬道壁上的蚰蜒群並沒有之前的多了,它們聚集在石壁上稀稀拉拉的並沒有多少,不過我只是條件反射地遇到蚰蜒群就發射信號彈,所以剛剛不假思索。
想想我們耗費的時間,也差不多該到頭了,我們在驚心動魄中奔跑的時間也不短了,個個氣喘籲籲,而且此時我也掌握了驅散蚰蜒群的方法,便稍微減緩了速度向前方跑去。
過了不一會兒,約莫著蚰蜒群應該又追上來了,回頭一看,果然,這群鬼東西又跟了上來,不過明顯沒有之前的多了。
我們三人在蚰蜒群的追趕下繼續向前奔跑,不過才跑了一二十米,我卻發現後方的蚰蜒群不再跟著我們了,它們止步在一片區域,仿佛那地方有一塊無形的屏障阻擋了它們一般。難道前方是它們無法涉足的區域?又或者前方有什麽令它們恐懼的東西?我們來不及考慮那麽多,我們的目標便是前方,只能繼續往前。
又跑了半分鍾不到,我的手電已經照到了前方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