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手電已經能依稀照射到前方的場景,前方似乎是一團黑色的東西擋住了去路,剛剛乍一看看到前方一大片黑色,還以為到那裡就沒路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團黑色的東西擺在了甬道中央,但因為那東西比甬道小不了多少,所以開始我還以為是堵牆,眯著眼睛細看才發現不是,那東西並沒有把甬道堵死,周圍還是有縫隙的,這甬道一直保持著三四米的邊長,想想這比例,那些縫隙應該足以讓我們通過。而且那東西形狀規則,隱約呈方形,並且一動不動,應該不是活物。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那黑色東西的所在地,原來那裡並不是甬道,而是甬道連接著的一間石室,這間石室長寬十五米左右,高度比甬道高出一兩米。
整間石室鑿得非常平整,手電照遍四周頭頂也沒有發現石壁上有蚰蜒之類的東西。石室中央穩穩當當地擺放著一口黑色的四腳方鼎,四腳短粗,鼎的寬度和高度都有三米左右,由於這口方鼎擺在石室正中央,正對著甬道,並且比甬道小不了多少,所以以我之前的角度,還以為是個什麽東西擋住了甬道。
這條甬道通向這間石室,這石室中怎麽會擺著這樣一口烏漆麻黑的四腳方鼎,它有什麽意義嗎?這口鼎看起來不像是石頭材質,應該是金屬的,不過又不像是青銅,青銅鼎放置這麽久的話是會生銅綠的,整體會顯示出銅綠色,而且一般的鼎表面都會雕刻代表某種意義的圖案符號或者銘文,而這方鼎上竟然乾乾淨淨的一個字半個圖都沒有,這不符常理。
我的興趣被這黑色方鼎勾了起來,打著手電正準備上前仔細研究,耳邊卻傳來了白毛女的咳嗽聲。我回頭一看,白毛女剛剛還活蹦亂跳的,現在卻臉色發白直冒虛汗,右手捂著左上臂,眉頭緊皺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而老毛子翻譯卻在一旁手足無措。
我走上前去,看向白毛女,她此時正緊緊捂著左上臂,應該是那裡受傷了,“把外套脫下來。”我說道。她的傷在上臂,把外套脫下才方便查看傷勢。老毛子翻譯向她傳達了我的要求,她艱難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也不作扭捏,快速地脫下了外套。
這妞外套之下隻穿了一件黑色緊身背心,將她的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來,果然俄羅斯妹子的身材真不是胡謅的,看著眼前的波濤洶湧和如蜂細腰,再加上她緊皺眉頭的柔弱模樣,我頓時有點熱血上湧。呸,現在可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人現在還有著傷呢,我還能趁人之危不成?
我立即看向她的左上臂,那裡已經泛起了半個巴掌大小的青色,看上去極為瘮人,而那塊青色的中央是一個小指大小的傷口,仔細一看那傷口中還向外探出兩根觸須狀的東西,他娘的這是蚰蜒鑽到她皮肉裡去了啊!看來這妞雖然是戰鬥民族但也是細皮嫩肉的,這蚰蜒居然直接從她的皮膚鑽了進去,而且還釋放了毒素導致她上臂青了一大片。
這玩意兒咬破皮膚鑽進人體的事我也聽說過,據說它們會留下兩條觸須在外面,一旦有人想捏著這兩條觸須把它們拔出來,那觸須就會很輕易地斷掉,而受驚的蚰蜒就會往人體更深處鑽去,那情況可就更糟了。
白毛女看到自己左上臂的傷口中露出兩條蚰蜒觸須,就想伸手去拔,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要是這隻蚰蜒已經死了倒還好,要是沒死,觸須一旦被扯斷,這玩意兒往深處鑽,可就不好找了。現在想要把蚰蜒弄出來,絕不能去扯它的觸須,只能把蚰蜒所在的那一片區域隔離出來,
把它困在那裡,然後割破皮膚用刀把它挑出來。 我對白毛女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去拔觸須,然後要翻譯轉達了緣由並且表示要動刀子,白毛女聽完一咬牙點了點頭。
白毛女上臂的青色區域明顯有一條狀凸起,那是蚰蜒的輪廓,看來那玩意兒鑽得也並不深,只是在皮下而已。
我問老毛子翻譯要了繃帶,把那條狀凸起的上方和下方都緊緊地扎了起來,防止動刀的時候蚰蜒往其它地方逃竄。我包裡沒有麻醉藥,問了老毛子翻譯結果他們也沒有,不過處理外傷的消炎藥倒是有的。沒辦法了,就算沒有麻醉藥如今也得動刀,不可能讓蚰蜒留在白毛女體內,那樣只會讓她中毒更深,她此時都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隨時可能昏迷,這倒好,連麻醉藥都省了。
白毛女坐在地上,翻譯在旁邊一手扶著她背部,一手托起她的左手手肘。我在他們沒使用的手電上裹上紗布,給白毛女咬在嘴裡,防止她在我動刀的時候因為痛苦咬斷自己的舌頭。
我半跪在白毛女斜前方,把手電夾在脖子和肩膀之間,照著她的傷口,然後拿出軍用匕首,拿打火機灼燒了幾下消毒,輕聲說道,“忍著點。”然後左手握著她的左上臂,把傷口露出來,右手握著軍用匕首慢慢靠近那塊青色的條狀凸起……
刀尖輕易地刺破了白毛女的皮膚,黏稠的深紅色的血液順著刀刃流了出來,刀尖不急不緩地沿著條狀凸起劃下,血液不停地湧出,不過我之前已經把這段手臂用繃帶隔離了,只會流失這片區域的血液而已,而且這個部位已經中毒,血必須放掉。
白毛女的右手突然抬起,一把抓住我的左手上臂,她緊緊咬著手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滾下,抓著我手臂的手也爆發出很大的力氣,看來很是痛苦,的確,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拿刀子割開手臂組織必定是很難忍受的,而且在這種痛覺下往往會爆發出比平時大得多的氣力,還好她只是默默忍受著,並沒有劇烈掙扎,只是緊咬口中的東西,右手條件反射般抓住我的手臂而已,而她的左手也緊緊攥著拳頭。
我的外套並不厚,被她這樣抓著很疼,雖然隔著衣服,但她的指甲似乎也已經陷進了我的肉裡。
很快那條狀凸起便已經被完全劃破,我用刀子把傷口往一邊略微翻開,裡面的蚰蜒清晰可見,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應該是已經死了,我把刀尖伸到蚰蜒腹部下方,猛地發力一下把它挑了出來摔在地上。同時我的手臂也感受到白毛女在我挑出蚰蜒的一瞬間也猛地發力,似乎恨不得捏斷我的骨頭,然後又猛地失掉了力氣。
白毛女整個人此時已經脫力,我把她傷口附近的汙血都放掉,再用水清洗了傷口,敷上消炎藥綁上繃帶算是告一段落。白毛女也慢慢恢復了力氣,臉色也好了很多,她慢慢坐正,對我鄭重地說了句“斯巴西巴”,俄語謝謝的意思,眼神不再像當初那麽冰冷,而是帶了一絲感激的神色。我擺擺手沒太在意,救你是一碼事,並不代表沒有芥蒂,之前你的人朝冷哥跳入的水潭裡開槍的帳咱們還沒算呢!不過……好像那些老毛子開槍也不是她下的令吧,不過就算這樣,對屬下管教不嚴就是你的錯了吧!
我們之前在甬道中劇烈奔跑消耗了大量氣力,而白毛女因為受了傷剛剛包扎此時也有些體力不支,所以我們三人先原地坐下喝點水稍作休息,反正現在這裡應該挺安全,等大家都恢復了體力再做打算。
我之前查看石室的時候發現方鼎後方的石壁上連接著一條通道,寬一米多高兩米左右,之前我根據腳步回聲推測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位置差不多應該是終點,但現在發現還不是,看來是因為這口方鼎處於石室中央正對著甬道,剛好把石室中的腳步聲反彈回去。
休息了一會兒緩了口氣,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細看那四腳方鼎,因為我總感覺這口方鼎給我一種說不明的奇怪感覺,又或者說它總吸引著我的注意力。
我打著手電走到方鼎近前,手電光直直打到鼎身觀察起來,這方鼎通體漆黑,沒有任何裝飾圖案。我伸出手摸了上去,那觸感非金非石,一種沁人的涼意從指端傳來。我耳朵稍稍貼近,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傳來的卻是金屬的回響。摸著不像金屬,撞擊回響卻是金屬,難道方鼎表面這層黑色是附上去的什麽東西?
我拿出匕首在方鼎表面輕輕刮了刮,一片巴掌大的黑色的東西輕易地就剝落下來,露出了裡面的黑紅色,看起來像是鐵。我感到奇怪,這東西如果是方鼎的製作過程中附上去的,不會如此容易脫落。我撿起那片黑色放到鼻子邊上聞了聞,明顯地聞到一股鐵鏽味,可這東西看起來也不像鐵鏽啊……等等,難道……這是凝固的血塊?人和動物的血液中含有鐵離子,所以血液嘗起來會有一點鐵鏽味,而這片黑色的東西聞起來有鐵鏽味,但又完全不像金屬,難不成是千年之前凝固的血液?這麽說來這個方鼎,難道是個祭祀鼎,方鼎表面的黑色,是一次次祭祀時動物的血液或者是人的血液乾涸凝固而成,經過無數次祭祀,淋上了大量的血液,血液一次次乾涸一次次凝結,以至於後來這方鼎表面呈現出乾涸血液的黑色?又由於藏於這古墓之後長期沒有再附著新鮮血液,乾涸血漬和方鼎表面漸漸產生了縫隙,所以我輕輕一刮血塊就自動剝落了。
想到了這裡我趕緊扔掉了那黑色的玩意兒,千年之前凝結的血液,這玩意兒帶著極重的血氣,我可不敢多招惹。
這時我聽到身後老毛子翻譯在輕聲地跟白毛女說著什麽,便先拋開方鼎的事,豎起耳朵聽他在講什麽。開玩笑,你們不知道我會俄語,我這就是用來竊取你們情報的關鍵啊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