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柱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響,讓我的心一凜,隨即掏出沙漠之鷹緊緊握在手中,娜塔莎的槍口也抬了起來。
“誰?“我低喝一聲,同時手電照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腳步慢慢朝那邊移動。隨著我的移動,雖然還沒看到藏在圓柱背後的東西,但漸漸看到地上有一個影子,是個人影,長明燈的光亮使得躲在圓柱背後的人在地上投下了陰影,我想應該是安德烈。之前是拿著匕首跟他對峙,現在拿著槍我並不怕他,躲得了匕首我就不信他躲得了子彈!“出來,否則我開槍了!“我喝道。
“別,別,是我啊林子。“圓柱後方傳來聲音。嗯?這聲音,我不可能不認識,是老黑。
老黑從圓柱背後走出來,捎著腦袋嘿嘿笑道:“那啥,好久不見啊林子。“
“老黑?你怎麽在這裡?“我收起槍問道,同時示意娜塔莎老黑是自己人。兩年前,逃出這個古墓後,我和老黑先和冷哥分別,然後我和老黑也分開了,從那以後,兩年時間我和老黑再也沒有碰過面,只是偶爾通過幾次電話,而且他似乎很忙的樣子,很快就掛斷,不知道在鼓搗什麽。那次進入這古墓,他死了不少兄弟,連他女人也死了,我不想再跟他提起傷心事,可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我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再次進入這古墓,竟還能碰見他。
不過兩年過去,看他現在的狀態,應該沒太沉迷當年的事情,時間的確是可以衝淡不少事情的。
“我接了個活,才來的這裡,而且,兩年前,我的那些兄弟和我女人可能都是因為這個古墓才死的,我必須要來一探究竟。話說林子,你怎麽也在這裡?“
老黑此時穿著一條工裝褲,黑褐色外套,踩著一雙登山靴,背上背著一個黑色背包,腰間別著手槍掛著手電,手裡捏著一把匕首。
“我也是接了個任務,迫不得已。“我搖了搖頭,我的確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為幫陳諾還債,我也不會再回到這個古墓。
老黑上前勾著我的肩膀說道,“林子,你可不知道,你剛剛嚇死我了,我本來在這裡看這柱子裡的小屁孩兒來著,突然聽到你們弄出的聲音,趕緊躲到這後面,鬼知道在這種地方發出聲音的是什麽啊,你們一開始也不說話,我也沒敢探頭看,心想著先躲躲,如果不是後來你說話了我還不知道是你呢,這還真夠巧的,“然後又轉頭看向我身後一臉警惕的娜塔莎,“這位外國友人是?“
“娜塔莎,現在是自己人。“娜塔莎不懂漢語,我替她說道。
“哦你好美女,我叫老黑,林子的朋友,很好的朋友。“老黑說著伸出手去。
娜塔莎卻不準備跟老黑握手,轉頭看向我。
“她不懂漢語。“我說。
老黑尷尬地縮回手,“林子你他娘的不早說,成心看我出醜是吧。“
“沒來得及說,沒來得及說,誰叫你丫手這麽快呢。“我訕笑道。
“不過話說回來,林子你可以啊,自己人?啥時候勾搭上外國妞了?“
“勾搭個屁,不久前她還威脅要殺我們呢,現在只是臨時…搭個夥。“
“哦……“老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了。“然後他又說道:“林子,你剛剛也被那柱子裡的小屁孩兒嚇著了吧,我可是嚇了一大跳,這鬼地方哪兒哪兒都透著邪氣。“
我嗤笑道,“廢話,這是啥地方?這是古墓,不邪氣就沒道理了,不過你是怎麽到這墓室的?外面那條甬道?“
“外面那條甬道甬道?我是有經過那裡,
我是從我們以前逃出來那個水潭進來的,路上順手搞到不少好東西,還長了不少見識,“老黑說著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七拐八拐的,我都已經迷路了,後來在一個墓室發現了一個圓洞,鑽進去也不記得爬了多久,出了那個洞就到了外面那個通道,然後就到了這裡,沒想到就碰到你了。“ “你從那個水潭出來以後進的哪個通道?”我問道。
“左邊那個啊,右邊那個堵了我也進不去,中間那個就是我們以前出來的盜洞,我可不想從那裡進去,我就進了左邊那個,也方便。”老黑說。
“那你在那個通道有看見壁畫和狗頭人身的怪物嗎?”我好奇道。因為我們就是在那個通道遇到的那些。
“什麽壁畫?還有狗頭人身的怪物?我怎麽沒看到?我進那個通道走了幾分鍾看見有岔路就進去了,裡面一會兒又是岔路一會兒又是墓室的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還好現在在這兒遇到你,不用再單槍匹馬地單幹了。”老黑拍著我的肩膀說。
左邊那條通道裡有岔路?我們當時那麽多人都發現不了?或許也是機關?這古墓裡有不少機關,有時沒岔路有時機關啟動出現岔路也正常。
看來老黑是踩到狗屎了,完美避開了狗頭怪的幻覺,然後他又是從之前那甬道壁上的圓洞鑽進來的,那些圓洞在蚰蜒群蝙蝠群之後,他並沒有倒霉地遇到那些玩意兒,他這一路,還真是暢通無阻的?運氣可真夠好的。
“得,老黑,咱看看剩下的圓柱裡有沒有東西吧。“我說。
“好嘞。“老黑應道。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怎麽了?”老黑問。
“丫的是你小子把我們兩年前進過這古墓的事告訴那老頭的吧?”我錘了老黑一拳。
“嘿嘿,”老黑摸著後腦杓,“我這不也來陪你了嘛,而且以你的性格我不信你會徹底斷了對這裡的念想,最多算推波助瀾幫你穩定決心。”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余老兒肯定給了你不少好處,”我白了他一眼,“算了,出去以後請我喝酒,不然這事沒完。”
“沒問題!”老黑直拍胸脯。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糾結這個事情。
我和老黑是穿開襠褲時就玩在一起的摯友,雖然後來很長時間沒見,而且從兩年前的那件事情我明顯感覺到他對我隱瞞了一些東西,但是他始終是我的發小,從小養成的感情使得我見到他的時候一直緊繃的神經都略微放松下來,說話也更加隨意,即使他對我有所隱瞞,可能,也是出於某種苦衷吧。
經過我們三人的查看,發現這九根圓柱其中五根中漂浮著嬰兒,而另外四根是空的,至於原因現在也只能憑空猜測,我便不再去想。
我的目光落在了離圓柱不遠的石棺上,或許,石棺中隱藏著什麽線索?
老黑注意到我的眼神,湊過來嘿嘿一笑:“林子,要不,咱把這些石棺搞開看看?“
我知道他又在打明器的主意了,一般古墓中的棺槨裡,或多或少都是有明器的,而這種年代過千年的墓塚,隨便出一件明器都值不少錢,我現在確實也想開棺看看,就點了點頭,“動手。“
“敞亮!“老黑喝了一聲,唾沫往手心一吐就準備開乾。
石棺並沒有封漿,只是簡單地蓋上棺蓋,我和老黑站在一口石棺的一角,雙手撐住棺蓋猛地發力就輕易地移開了一條三角形的縫隙,老黑體格比我大一號,雙臂也明顯比我健壯,我根本就沒出多少力。
我拿著手電照向被我們掀開的縫隙,印入眼簾的一張乾皺得像曬乾的橘子皮一樣的臉,衣物已經腐爛得看不出材質,然而我們並沒有發現棺中有什麽陪葬,老黑索性把石棺另一頭也推開,而那一頭仍然沒有陪葬品。老黑啐了一口罵了聲娘,就走向下一口石棺,他開棺本來就是為了摸明器,而開棺以後卻發現裡面除了屍體啥也沒有,當然火大。
我們打開第二口石棺,不過,棺內仍然是只有縮水乾枯的屍體和腐爛後黑乎乎辨不清材質的衣物,別說明器,一塊破瓦片都沒有。這石棺沒有封漿,石棺內部和外面通過棺體與棺蓋之間的縫隙形成了空氣流通,然而就是在這種非密閉的環境中,這屍體竟然沒有完全腐爛到只剩下骨架,而是水分蒸發變成乾屍,這也是很值得推敲的事情了。
打開第三口石棺後,同樣沒有發現明器,老黑撂挑子不幹了,直嚷嚷著這他娘的不是瞎忙活嗎,還是我逼著才合力把剩下的石棺都打開,當然查看後都一一合上了棺蓋。因為九根圓柱有幾根內部是空的,所以我猜想這九口石棺說不定也會有空的,我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同時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隱藏在其中。果然,九口石棺中只有四口有屍體,而另外五口,卻是空空如也。
為什麽?難道是有人把其中五口石棺中的屍體運走了?還是那五口石棺裡本來就沒有屍體?突然,我的腦中靈光一閃,圓柱中的五個嬰兒,加上石棺中的四具屍體,數目剛好為九,也就是等同於圓柱和石棺的數量!這……是什麽情況?
我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難不成,最開始九根圓柱裡都是各有一個嬰兒的,後來其中四個嬰兒慢慢長成了成年人的模樣,然後又轉移到了石棺中?一副副畫面從我腦中閃過,圓柱裡漂浮的嬰兒慢慢長大,等到他們擁有了成年人的體型,他們緩緩浮到圓柱頂端,掀開蓋子爬了出來,又把蓋子放回原位,然後踱到石棺旁,掀開棺蓋躺了進去,再合上棺蓋,安安靜靜地等待死亡,屍體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乾枯……這詭異的畫面使得我心中頓時一顫,不想了不想了,疑神疑鬼胡思亂想只是自己嚇自己罷了,如果真如我所想,那為什麽另外五個嬰兒經歷了上千年還保持著嬰兒的狀態?這想法不太合理。而且,那樣的話石棺中的屍體應該是光著身子才對,而實際情況卻是它們都是穿著衣服的,雖然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而這墓室中哪來的衣服給它們穿?所以這應該只是古人的某種儀式吧。
嗯?胡思亂想之際,我眼角突然瞥到位於墓室正中央的玄武石雕,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剛進墓室的時候,那玄武石雕是側面對著我,我並沒有看到它的正面,而查看圓柱的時候太過專注也沒在意它,直到查看完石棺思緒萬千之時,我的目光四處遊移,這才發現那玄武石雕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玄武,那石龜,居然有兩個頭顱,因為兩個頭顱完全對稱,所以它側面對著我的時候,兩個頭顱完全重合在了一起,以至於我一直以為石龜只有一個頭顱,因為傳統意義上的玄武,就是龜蛇合體,各一頭共兩頭,而眼前這玄武石雕,卻是一共三頭。
這樣的話,它應該不能算是玄武了吧,由玄武演變而來的另一種神獸?不過,或許是我孤陋寡聞,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神獸的文獻資料圖片之類。
那麽,此地為玄武拒屍之地的設想更是徹底破滅,而這未知神獸石雕擺放在這墓室中央,又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