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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落幕我劍起》第9章:劍離
  萬獸山脈外圍森林,木葉村一片寧靜祥和,森林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難得出現了每年中人獸相安的局面,唯有落葉仍在不知疲倦的為這深秋代言。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一處院落,輕輕推開柴門走進,掩上門戶,感受著這院落的每一寸氣息,閉著眼,仿佛就能感受到那少年曾經的點點滴滴:歡聲笑語、饑寒交迫,植花弄魚、沉思聽雨...

  而此刻的靈秀學院。

  葉輕塵在齊月給的丹藥幫助下仍是在床上躺了兩日之久,期間齊月有來過,只是看了一眼熟睡的葉輕塵便悄然離去,那日若非陳禾急通知她,及時趕至,葉輕塵就算有九條命,也得交代在哪兒,那日之後她也曾去問過柳師,老頭只是沉默搖頭便沒了下文。

  其實齊月只能算柳老頭的半個弟子,因為老頭從未想著收她為徒,而齊月也是直性子,你不認我認,我喊我的師傅,管你認不認,久而久之,軟磨硬泡下柳老頭也就默認了這半個弟子。

  葉輕塵雖然休養了兩日之久,但此刻身體仍是劇痛無比,手臂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但胸中仍有悉數拳罡殘留,導致他現在著實不太好受,稍微運氣便會帶動胸中疼痛。

  葉輕塵拿著那本《儒學啟蒙》出了學院就朝鋪子走去,按照柳老頭之前的吩咐,他每日下午還得去給他看鋪子,這兩日都沒去,不知道會不會挨罵。

  一路上,很多外院學員投來目光,很多人竊竊私語:喏,他就是葉輕塵,聽說那日和內院學員罕末打了一場,沒想到今日還能活蹦亂跳,真是命大。

  葉輕塵對這些閑言碎語一笑置之,期間還主動與幾位同窗打招呼。

  葉輕塵沒有在路上逗留太久,一路上都在思考書中第一問,想著想著仍是不知從何處入手,看來隻得請教那老頭了。

  鋪子照常開著,柳老頭閉著眼睛躺在後院的椅子上悠閑的晃著,葉輕塵步入後院作揖行禮道:“師傅。”

  “嗯,來了啊,好的挺利索嘛,隻躺了兩日。”

  葉輕塵黑著臉低著頭道:“師父您已經知道了啊。”

  老頭“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沉默半天,葉輕塵道:“師傅,我想修行,我要變強。”

  片刻之後,老頭子轉頭看向葉輕塵,“說完了嗎?說完打酒去,打完酒去鋪子前看鋪子去,別來打攪老夫睡覺。”葉輕塵還想說什麽,老頭已經轉過頭閉上眼輕晃起來。

  日昳三刻,葉輕塵摸出懷中的書,還是翻開第一頁,坐在櫃台邊,雙手撐著下巴,昏昏欲睡,著實一副“神仙釣魚”模樣,所謂讀書人的春困秋乏夏打盹,不過爾爾。

  一白發蒼蒼的老者來到鋪子前,理了理糟亂的頭髮和破亂衣衫,走進鋪子,此時的葉輕塵還沉浸在“釣魚”中,神遊萬裡無法自拔。

  老者輕咳兩聲,櫃台邊的葉輕塵忙回過神來,連忙擦拭了嘴角和書頁上的口水,合上書,起身道:“老爺爺可是要買東西嗎?”

  老者看了一眼葉輕塵,又瞟了一眼桌上的那本《儒學啟蒙》,笑著道:“確要買一物。”

  葉輕塵見老頭這幅模樣,介紹道:“店裡有打造好的鐵犁、鍬、鏟、鋤、鐮,不知老爺爺要買哪樣?”

  老者心中錯愕:我這幅形象很像一個老農嗎?他抬起手臂,低著頭掃視了自身一眼,別說,還真有點像。

  老者被逗樂,苦笑道“小夥子你誤會了,我不買那些農具,

我買一柄劍。”  聞言葉輕塵疑惑答道:“買劍?買什麽劍?”老者轉頭看向牆上掛著的那兩把劍,指著那把被紅綾包裹著的劍條,回道:“買那柄長劍。”

  葉輕塵不明就裡,但還是回絕道:“抱歉,老爺爺,此劍不作買賣。”

  雖然葉輕塵這一句拒人千裡之外的回答讓老者有些措手不及,但老者仍是不急不躁道:“小夥子先別急著拒絕嘛,我可用一物與你交換。”說完他從袖中摸出一塊玉牌遞給葉輕塵。

  葉輕塵接過玉牌,暖玉親膚,漸生涼意,涼意襲來,沁人心脾;玉牌四四方方,通體雪白,其間嵌有幾縷極有規律的翠綠紋飾,上手細而不膩,實不可多得之美玉。

  葉輕塵把玩著玉牌,愛不釋手,不過最終還是遞還給了回去,老者微笑著點頭,卻沒有接過玉牌,而是轉頭望向內院方向,片刻之後,後院傳來柳老頭的聲音:“讓他把劍拿走。”

  老者看向葉輕塵,葉輕塵轉過身道:“可是師傅,那把劍...”話說到一半葉輕塵便停住了,他縮回握著玉牌的手,點了點頭。

  老者伸手一招,牆上劍來。

  老者還想和葉輕塵多說幾句,後院再次傳來柳老頭的聲音:“怎還磨磨唧唧個沒完了,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穩了,拿了劍趕緊滾蛋。”

  老者聞言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轉身離去,轉眼消失在街道盡頭...留下一臉懵逼的葉輕塵,再次打量起手中的玉牌,心中疑惑,為何師傅會讓那老爺爺拿走那柄非同尋常的劍,而葉輕塵也只知道那老者和柳老頭一樣,都能看破那柄劍,興許這倆老頭還可能認識。

  葉輕塵還在沉思,老頭已經出現在鋪子與內院的門口,柳老頭雙手籠袖,開口道:“就不問為師為何讓他帶走那柄劍?”

  葉輕塵沒有答話,柳老頭接著道:“為師說過,現在的你還把握不住那柄劍,而此劍留在身邊只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與其這樣,還不如用它和那老不死的換一件寶物。”

  葉輕塵聽聞寶物二字,心中一喜,抬頭看向柳老頭,劉老頭笑罵道:“臭小子,聽到寶物就來勁了啊。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那柄劍,等你以後有機會了再取回便是。你手上玉牌,對現在的你而言只需滴一滴心頭血便可與其心意相通,其中奧義你自行體會,他現在對於你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靜心凝神,至於其他,以後再說吧。”說完柳老頭轉身回到內院自顧自飲著酒。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這老不死的嗅著味都找來了,接下來還會有誰呢?

  ————

  天地間有陣法符籙兩支,皆出於上古道庭,與現今中土神洲太平山天師府道教祖庭頗有淵源。這世間陣法符籙一道,傳承甚廣,於今已過千秋,小到尋常百姓家門前所貼驅鬼辟邪之符,及那家宅風水壓勝之印;大到山上勢力山門大陣所行陣法符籙,壓勝之物。

  而這世間咫尺一物,便出自陣法符籙一派,所謂咫尺物,上古有雲:製八寸為咫,十寸為尺;因此,咫尺物也可稱之為方寸物。

  有陣法符籙大師,將陣法符籙皆以細致入微之手法篆刻嵌於咫尺物中,便能使其內空間擴增數倍不止,有似房屋空間大小可儲很多物品者,已屬不易;有似百間房屋空間大小者納萬物而不覺多,已是這世間陣法符籙大師之絕唱;更有咫尺物自成空間一方小世界,納萬物可容生靈,已然超越陣法符籙的范疇。

  所謂咫尺之間,已隔天涯,正是此理。而這咫尺物,並無嚴格的樣式,也許一枚戒指,一個束袋,一把符刀,一把劍等等,亦或是此時葉輕塵手中的這塊玉牌,皆為咫尺之物。

  按照柳老頭的提醒,這塊玉牌是一件難得的咫尺物,到底有多難得他也沒多說,不過,只要滴一滴心頭血在玉牌上,就能以自身意念控制咫尺物。

  等回到學院寢室,葉輕塵輕輕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鮮血在玉牌上,鮮血瞬間被玉牌吸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葉輕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疑惑:就這麽回事兒?當葉輕塵試著讓自己意念進入日方玉牌時。

  葉輕塵和玉牌瞬間消失在原地,當葉輕塵再次睜開眼,他整個人已經身處一方小世界,映入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山脈以及更遠處那座最高的山峰,葉輕塵意念一動,整個人瞬間出現在山峰的次峰頂處,次峰上有一間石屋,以及一頭妖獸,沒錯,是那頭萬獸山脈外圍森林的赤焰虎,葉輕塵心中一驚,這玉牌內除了他自己還存在別的有靈生物,那頭趴在石屋前的赤焰虎睜開眼,盯著葉輕塵。

  竟開口道:“弱小的人類,你不該來這裡,說完他起身作勢就要朝葉輕塵撲過來。”葉輕塵心中震驚,這妖獸都成精了,怎還開口說話了。

  說時遲那時快,葉輕塵二話不說,心念一動,瞬間出了小世界。

  原地,赤焰虎輕笑一聲:“膽小鬼,也不知你是如何得到這等至寶的。”

  葉輕塵整個人呆呆坐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傳說中的咫尺物和小世界,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

  讓葉輕塵心中更加震驚的是,為何那頭萬獸山脈外圍森林的赤焰虎會出現在這方玉牌小世界中,帶著心中的疑惑,葉輕塵再次凝神屏氣,進入咫尺物中。

  當他再次來到那座屋子前,赤焰虎並沒有鳥他,只是不屑問道:“膽小鬼,你怎還敢進來。”

  葉輕塵沒有對此虎放松警惕,盡管自認為自己已經是這方小世界的主人,但他現在很弱,完全不是這頭赤焰虎的對手,而且這次葉輕塵感知到赤焰虎的氣息比上次在萬獸山脈外圍森林時強了很多。

  葉輕塵深呼吸一口氣道:“那個,老虎大哥,你怎麽稱呼啊,要不我們坐下來聊聊?”遠處赤焰虎白了他一眼,接著閉目休息。葉輕塵吃癟,自己長得很你不招人待見?

  次日,葉輕塵來到鐵匠鋪,他找到柳老頭,問了些關於妖獸的事才知道,妖族的修行異於常人,會進入一段短暫的化形期,渡過化形期的妖獸與正常人無異,通人言,知人意。

  按照葉輕塵的描述,柳老頭推測玉牌小世界內的那隻赤焰虎已經接近化形期尾聲,最多三天便能渡過化形期結成妖丹進入通幽境。

  計算好日子,三日之後,葉輕塵拎著一壺酒和一隻燒雞,再次出現在玉牌小世界。此時,赤焰虎並沒有在石屋附近,而屋前涯邊的一塊石頭上,正坐著一少年,少年赤裸著上身,顯得極為強壯,一張清秀的面龐,若是閨閣少女瞧見了也難免要動心。

  葉輕塵拎著燒雞和酒來到少年身後,少年轉過身,鼻子嗅了嗅,盯著葉輕塵手裡的燒雞道:“膽小鬼,你又進來幹嘛?”葉輕塵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喜,這回肯定有戲。

  連忙道:“虎大哥,你看咱倆好歹也是同鄉,可否坐下來聊一聊?”說著輕輕晃了晃手裡的燒雞。

  那少年猶豫片刻,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葉輕塵上來坐下,葉輕塵爬上石頭,將酒和燒雞放在二人之間,盤腿坐在少年對面,葉輕塵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緩緩打開包著燒雞的荷葉, 示意少年自己動手,少年也不客氣,拔下一隻雞腿就開始吃起來,葉輕塵看著少年吃的津津有味,道:“在下葉輕塵,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少年抹了把油滋滋的嘴道:“你這膽小鬼,問個問題還文縐縐的,俺不喜歡。”

  葉輕塵苦笑,看來這老虎大哥敢情是個性情中人呐,既然這樣,葉輕塵也就徹底放開道:“啥叫文縐縐嘛,讀書人,與人交流當然需和和氣氣。”

  少年一愣:“啥叫讀書人,很厲害嗎,能打得過我嗎?”

  葉輕塵再次吃癟:“算了,說不清,還不如喝酒,來,整一口。”葉輕塵拿起酒壺猛的來了一口,遞給眼前少年,少年接過酒壺,湊近嗅了嗅,猛的灌了一口,酒未入喉瞬間噴出而葉輕塵也快憋不住了,二人就這樣把剛喝的酒水一股腦全噴出來了。

  少年把酒壺扔給葉輕塵道:“這啥玩意啊,聞著還挺香,怎這麽辣人。”葉輕塵看著少年的窘態,捧腹大笑道:“這玩意叫酒,我也是第一次喝這玩意,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味。”

  說完他舉起酒壺:“雖然剛才喝第一口感覺很辣,但現在回過味來,其實蠻有滋味的,不是嗎?”喝了一口,再次遞給少年,少年將信將疑,小酌一口,點頭稱是。

  有道是:少年不知酒中意,飲盡杯中酒,方覺千杯不醉。

  少年與少年就那樣一口燒雞一口酒,飲盡壺中酒,啖完盤中雞,醉意上心頭。談天說地,東拉西扯,最後二人三拜蒼天結義兄弟,一個認了大哥,一個認了小弟,從此逍遙這人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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