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空淨大師,想哭。
說到底,他跟他的兩個弟子,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不過也只是坑蒙拐騙,但卻從未殺過人。
而就在剛才,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荊哲以乾脆殘暴的方式轟死一人,對他們造成的衝擊不可謂不大,對荊哲,他們的印象也開始轉變,從憎恨討厭他,開始變得懼怕他。
可怕什麽來什麽,荊哲真的來了他們身邊,或者他來牢房,就是為了找他們?
想到這點,空淨大師更怕了,哪裡還敢回答荊哲?只是把頭埋的更深了。
這馬上引起了荊哲的不滿。
“怎麽,老僧想讓我進牢房跟你談談?”
“不…不是!”
此話一出,嚇的空淨大師立馬抬頭擺手。
“對嘛,早這樣多好?”
荊哲冷笑一聲,繼續說道:“老僧剛才有沒有看到我是如何把那個光頭殺掉的?”
“……”
空淨大師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荊哲問這句話的意思,連回答都不敢了。
“既然看到了,那你肯定很好奇,為何我敢不經過徐太守或者官府,直接把他殺了吧?”
“……”
空淨大師確實好奇,畢竟就算荊哲的官職比徐太守大,可這卻是在江陵牢房,哪怕犯人犯了死罪,也需要江陵官府審問下令才能殺。
而荊哲直接動手殺人,並不符合流程。
這個時候,荊哲伸手入懷,然後掏出天子劍來,在空淨大師眼前晃了晃。
雖然隔著牢門,但看到剛才殺了光頭的利刃後,空淨大師還是嚇的往後踉蹌一步。
“這是天子劍,當初陛下賞賜的時候便跟我說過,拿著此劍,上可斬皇親國戚,下可斬貪官汙吏,並且能先斬後奏,你說我殺不殺得光頭?”
荊哲聲音並不是很大,但鏗鏘有力,在寂靜非常的牢房裡更是擲地有聲,不光是空淨大師聽到了,其他牢房裡的犯人同樣聽到了。
竟然是…天子劍?
對於牢房裡的所有犯人來說,天子劍只是他們聽說過的物件,畢竟以他們的身份,肯定接觸不了那麽高位面的東西,現在他們也終於清楚,怪不得荊哲一劍劈開了鐵鏈,原來是天子劍,光頭死的可一點都不冤。
這個時候,他們更老實了,生怕荊哲再看誰不順眼,直接拔出天子劍捅人。
“殺…殺得…”
空淨大師瑟瑟道。
其實他不想回答,可是又擔心不回答,荊哲覺得他不給面子,所以還是回了一句。
荊哲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著天子劍朝空淨大師指了指他們三個,然後一臉溫和道:“那老僧覺得,我用天子劍斬了你們三個,可不可以?”
“……”
三個人當時就麻了,用最溫和的口氣說出來最有殺氣的話,除了荊哲,也沒誰了。
在愣了片刻功夫後,空淨大師立馬跪下了,身後那一胖一瘦兩個僧人見自家師父跪下,也跟著跪下去了。
“荊社長饒命啊!”
空淨大師鼻子一把淚一把的說道,他做夢都沒想到,收個香火錢能把自己收沒了。
荊哲看著他們,冷笑道:“本官又不是佛祖,你們跪什麽跪?就這,算是出家人?”
真正的僧人,除了拜佛,何曾跪拜其他?
所以,究其根底,空淨大師等人從骨子裡就沒把自己當成是出家人。
而空淨大師卻不管,依舊跪著,心道我跪佛祖能來錢,我跪你能求命啊!跟命比起來,錢財早已微不足道。
荊哲見空淨大師跪的認真,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容,又說道:“剛才本官訪了許多書生,才得知你之前所在的桃花寺,這些年通過大小詩會斂來的香火錢可不止兩千兩,可你個老僧隻上交了兩千兩,說,其他銀子呢?是不是都讓你藏起來了?我今天就告訴你,若是其他銀子不交上來的話,立馬斬了你!”
“……”
聽到這話,空淨大師是真的要哭了,不是嚇得,而是委屈的!
雖然這些年他收到的香火錢不止兩千兩,或者說得有好多個兩千兩,但這銀子最後可不是隻進了他的腰包啊,而且大頭都不是他拿!
並且空淨大師這些年,私下裡一直過著非常奢華的生活,而他的兩個弟子同樣如此,所以他們收來的香火錢,大多數都被他們揮霍了,這兩千多兩確實是他們僅剩的。
而現在,兩千多兩也被荊哲收了去,他去哪裡再給荊哲拿多余的銀子?
“荊社長,我真的沒有銀子了啊!”
說著還指了指胖瘦僧人:“若是荊社長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我的兩個弟子!還有,現在桃花…庵已經是荊社長的,荊社長完全可以自己搜啊!”
“對對對,我們師父說的對啊,荊社長!”
胖瘦僧人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荊哲瞥了空淨大師一眼,冷笑道:“我搜你媽啊我搜,你當我傻啊?”
“荊社長,我娘早已歸西好多年了…”
雖然不知道荊哲為何突然提起自己老娘,但空淨大師還是很認真的解釋起來。
“歸你妹啊,勞資問你這個了?”
“……”
原來問的是我妹妹?可我沒有妹妹啊?
空淨大師正在思考如何回答的時候,荊哲已經再次說道:“老僧,我看你這個人呢,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絕不是光頭那種壞人,直接殺了你好像也不好。”
“對對對!”
對於荊哲的評價,空淨大師喜出望外,忙點頭說道:“荊社長說的太好了!”
“不過嘛,我不殺你,是建立在你說實話的基礎上的,若是你不說實話,就算我不想殺你,也必須殺了你,懂嗎?”
“懂,我懂。”
只要能活,別說實話,屎話他都能說!
荊哲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自己已經審問的差不多了,空淨大師也被嚇的夠嗆,只要他不是太傻,接下來肯定會非常配合。
“好,那接下來你就跟本官說說,你這些年一共收了多少香火錢,還有,這香火錢除了你,還有誰拿過!”
說著,荊哲從懷裡掏出宣紙和筆來,遞進了牢房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