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旭關注的重點,永遠是如何保持國內的穩定局面,
而雮塵珠可以使人長生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的貪念,他甚至都不敢想,到時哪都通內部會不會有人抑製不住誘惑,
更高一層呢?
歷史上無數的事例都告訴他, 人心是經不住測試的,尤其可以是長生的誘惑,那是多少帝王都沒能免俗的,那後果是不可想像的,到時候就連趙方旭也不敢肯定自己還會有多少同盟。
趙方旭一再的提點著胡修吾這件事的重要性,軟硬兼施,向他講清利害關系, 又不惜恐嚇胡修吾,
趙方旭用一種父母嚇唬淘氣不聽話的小孩的口吻:
“你見過全性的苑陶, 你應該知道全性中人的行事風格。”
“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掌握這甲申之亂的內情,還有那長生之秘,他們一定會不擇手段,在利益熏心,貪欲作祟之下,他們沒準就會對你父母下手。”
趙方旭語重心長的說道:“所以為了你的家人著想,修吾你也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
胡修吾確實沒往這方面想,但他也好奇另一點:“我父母住在四九城,哪都通的人真的會讓全性的人肆虐四九城嗎?”
“我以前聽說,其實除了塗君房,苑陶等寥寥數個離群索居,孑然一人,又四海為家的人難以監視追蹤,其余的全性其實都在哪都通的監視之下,只是哪都通奉行江湖是江湖了,只要全性行事沒有不涉及到普通人,沒造成重大影響, 哪都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趙方旭矢口否認:“那有, 都是謠言,哪都通只是個私企,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權力,可以監控公民隱私。”
鈴鈴鈴,
八戒鈴在空中舞動不休,如清晨時分被無形的僧人不停搖晃的銅鍾,同時發出清脆但刺耳的鈴聲,折磨人的耳膜,就如老僧持戒棍,一邊厲聲訓斥,一邊用戒棍猛烈敲擊你的腦殼,
你破戒了!你破戒了!
八戒鈴:我再不響,你們該認為我壞了。
鈴聲猝然響起,就連趙方旭這樣的老江湖,也不由的神情一滯:遭了,我忘了八戒鈴的是不分敵我的,凡是在它領域之內的人, 都要守戒。
突然響起的鈴聲,也出乎胡修吾的意料,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
哈哈這下可有意思了,劉志平將八戒鈴捐贈出去,是不是也因為八戒鈴影響了夫妻關系呢?
胡修吾心中起了一個念頭,且對這個念頭的答案越來越好奇,他冷不防的開口問趙方旭:
“趙董,你就沒有起過用雮塵珠來換取長生的念頭嗎?”
車內的談話,戛然而止,趙方旭沉默了良久後,才驀然用嘲弄的語氣說道:
“那可是長生,自古以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最終心願,多少異人自踏上修行路的初心就是希望自己能長生久視。”
“我又怎能免俗,但我也正因如此才明白長生二字的誘惑力究竟有多大,它能讓一個人失去底線。”
胡修吾臉上泛起了笑容:“趙董,我惹出了怎麽多的事,公司就沒有想過限制我的行蹤嗎?”
趙方旭裝作沒聽見,默然不應,專心開車。
這種問題,回不回答,都是一種態度,胡修吾了然:“哦,看樣子是想過。”
大意了,趙方旭不應犯這樣的錯誤,他太輕敵了。
趙方旭剛想反駁他的想法,結果又看見了安穩的掛在後視鏡上的八戒鈴,又止住了口邊的話,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試圖解釋這件事:
“雖然最開始是有這種說法,但是也都被我反駁掉了。”
谷雫
砸吧了兩下嘴,胡修吾並沒有接著問下去,以免引起趙方旭的警惕,哪都通畢竟負責監管著國內的異人界,他還想再快活的過兩天自在的日子,沒必要和哪都通的關系弄的太僵硬。
所謂,難得糊塗。
胡修吾轉頭看向了車窗外的風景,他也有半年沒回到四九城了,城中的一切對他而言都顯得,既陌生又熟悉。
也不知道常吃的那幾家飯店的味道變了沒有。
見胡修吾沒了動靜,趙方旭也悄悄松了一口氣,他也不想胡修吾再追問下去,以免傷了和氣。
胡修吾的天資已經漸漸展現出來了,他所經歷的這一切,別說他的同齡人了,就算是比他大上十幾歲的異人都很難做到安然無恙。
可他不僅做到了,甚至還從中收益頗豐。
現在胡修吾再和塗君房交手,哪怕不靠兜率火,胡修吾也未必會落於下風,起碼能討一個平手,僅他現在的修為,日後的成就也起碼是一個豪傑,就算是成為一下個絕頂,也不是沒有希望。
且他家中還供奉著東北仙家,大哥胡八一幾乎就算是拜入東北薩滿一脈了,自身身兼三家絕學,
蓬萊劍派,上清,龍虎山,皆與他有緣法。
雖然明面上上清將其開革出門,但趙方旭很清楚其中的隱情,若有一日甲申之亂的隱患得以解決,或是上清派恢復元氣,那楊明一定會將胡修吾重新收回門內。
僅他一人就牽扯上了好幾個國內的大門派,毫不誇張的說,等他成年之後,十佬之中必然會有他的一席之地,沒準在趙方旭還沒退下去之前,還會有和十佬·胡修吾合作的機會。
所以,趙方旭也不想胡修吾對公司有任何偏見,誤會。
在這種奇怪的氣氛裡,趙方旭將胡修吾送回了家,臨離別之前,趙方旭最後向胡修吾叮囑了一遍,明日上從寬凳的注意事項。
胡修吾點頭稱是,向趙方旭保證自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然後目送趙方旭離開。
在趙方旭走後,胡修吾並沒有著急進家門,反倒拎著包站在巷口,靠牆等候。
上次,他已經坑了大哥一次了,這次還是等一等胡八一的好,省的他又無辜背黑鍋,被胡母罵,還不能還嘴。
沒等多久,胡修吾就見一輛剛剛在機場見過的汽車,以速度極快的向著胡修吾家的小四合院,所在的巷子開了過來。
車內的人呢似乎是看見了胡修吾,司機一腳急刹車,讓轎車定在了胡修吾的身前。
胡八一匆忙從副駕駛下來,跑到胡修吾身邊,一臉焦急的問道:“修吾,你沒事吧?”
胡修吾擺擺手:“沒事,只是趙董有一些關於惡羅海城的問題問我,也通知我明天要上從寬凳,見我年紀小, 特意來安慰我。”
王凱旋從駕駛位下來,對胡修吾說道:“嗨,你看,我就說了修吾不會有事的,不用著急,那個趙方旭不是個哪都通的大官嗎?真要有什麽事,這樣的人那有自己動手的。”
這個渾人,
以胡八一和王凱旋的關系,自然不會和他客套,胡八一扭頭就懟他:“你個小商販知道什麽,買你的古董去好了。”
王凱旋不樂意了:“嘿,好你個老胡,才吃了幾天的官糧,就沾染上了官僚作風,就脫離了群眾了,小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險嘛。”
見胡修吾沒出什麽事,胡八一也放下了心,有心情和王凱旋胡鬧,他對王凱旋拱手道:
“行呀,胖爺,這段時間的店沒白開,口條有長進呀。”
“那是,”王凱旋大頭高仰,露出了自己的雙下巴,“你胖爺爺,現在也是潘家園裡數的上號的人物。”
“哎呦,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