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吾被吳得常推到旁邊,趕緊向方新生行禮。
方新生眯著眼,沒有直接同意:
“這時節兒,不比以前了,那裡還有多少人知道我們這一脈的名頭,也沒多少人需要這手藝了嘍。”
“我這徒兒身上有些上一輩的乾系,現在要找上門來了,上上輩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孩子身上,方兄以為如何。”
方新生歎了口氣:
“羅裡吧嗦說了一堆,誰叫我欠你人情呀。不過我已經很多年不做了,遠兒呀,來幫我!”
“好嘞,師傅。”
‘這位何遠師兄似乎很興奮呀,就跟我第一次玩,阿童帶到山上的遊戲機一樣。’
修吾站在師傅旁邊心裡嘀咕著,
“小修吾呀,你跟我過來。”
方新生起身,同時招呼著修吾,跟著他上房間裡去。
修吾抬頭看了一眼師傅,見吳得常點頭,這才跟著方新生進了四合院的房間。
恍惚間,整個院子就剩下了吳得常一個。
修吾跟著方爺進入房間,何遠已經在這裡做著準備工作,還不知道從那裡掏出一個泥塑的雕像。
這泥塑雕像栩栩如生,四肢齊備,五官俱全,和真人沒什麽差別。
“小修吾呀,坐到上面去吧,”
方新生指著房間地上兩個相對的蒲團,跟修吾說到。
修吾聽話乖巧的盤腿坐在蒲團上,然後就看見何遠將那個泥偶放在了他對面的蒲團上。
然後,方新生和何遠站在了他們的中間,
之後修吾就看見方新生和何遠身上,湧出一股強大的炁,將他和對面的泥偶籠罩在一起。
聽著他們念咒,修吾的意識就迷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他再次清醒過來。
方新生和何遠已經收工結束了,何遠攙著方新生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而修吾仍然在蒲團上,摸了摸身體,再一運行炁,還是老樣子,二十四神對他愛答不理。
‘奇怪,身上沒什麽變化呀,還是老樣子。’
不對!
修吾突然意識到那裡不對勁了,之前他是對著裡面坐的,現在他的面前是屋門。
他和那個泥偶的位置對調了!
這時,修吾的面前突然出現一面鏡子,是何遠師兄遞過來的鏡子。
修吾雙手接過鏡子,看著鏡子裡面的人,十分驚愕,
鏡子裡並非是他的樣子。
反而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沒有他好看的,二十多歲青年人的樣子。
何遠提醒道:“記住,你現在叫李建國,可別說漏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修吾一臉的驚訝,這個術法他從沒聽過。
方爺坐在椅子上解釋道:
“嘿嘿,這便是我這一門的絕技,可以交換兩個人的面容和命格,只要你不破戒,就算是有術士想算你,算到的也是李建國的命數”
這是方新生一脈的獨門手藝,
用死人骨灰,混上小孩的胎中血,曬乾後碾碎的紫河車,配合獨門秘術,製成一個無臉泥偶。
再將這個泥偶埋進風水吉位,
算準日子,十月之後,破土取偶,這時候的泥偶,天為父,地為母,臉上也會長出五官。
風水位越吉,五官便越俊俏,面相越貴,
看這李建國的長相,埋的地方應該不是什麽太好的位置。
而這泥偶破土之時,那時辰就是他的生辰八字。
然後再施以秘術,將被施術者的八字和他調換,再將泥偶摔碎,
術成之後,不論再厲害的術士,都只能查到此人已死,
之後這人便可以,以泥偶的命格八字,改頭換面的活下去。
“以前世道亂呀,有一些異人想要退隱江湖,又擔心仇家找上門來,就來找我們,改頭換面,隱姓埋名,過幾天安生日子。”
“當年異人界有一場大亂,波及了好幾個門派,哼!當時我和我師父第一時間就被術字門的纏上了。那幾個人住在我們家,就怕我們給那幾個賊人改頭換面。”
“要不是後來,當時的術字門門長胡圖不知道為何,突然瘋了,那幫術字門的兔崽子,還不知道要盯著我們爺倆多久。”
“給你,收好!”何遠又遞給修吾一塊小木牌,
手指大小的棗木牌,正反面上,分別刻著修吾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方新生解釋道:
“等你那天反悔了,就捏碎這可牌子,他代表著你的命格,捏碎他,你就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修吾將木牌收好,就看見何遠有拿出一張黃紙,修吾下意識的就要接過來。
“這可不是給你的,建國師弟。”
何遠一下躲過了修吾的手說道。
方爺解釋道:“這是給我們準備的,上面寫著我和遠兒的名字和八字,這是一門禁製術,防止我們兩個講今天的事,還有你新的八字,相貌泄露出去。”
“這是為了讓你們安心,也是為了我們這一脈的安危。”
那邊方新生對著修吾解釋,這邊何遠手上的活也沒停,掏出打火機將黃紙燒掉。
黃紙在烈焰中,化為青煙,青煙並未消散,
反而一反常態的盤旋在方新生和何遠的身上,最後鑽入他們的身體,直達兩人的上丹田,浮在泥丸宮中。
若日後他們倆想要,對他人透露修吾的新身份。
這縷青煙就會化為猛毒,毀掉他們的泥丸宮,使人變為癡呆。
不過要是還有凶人還不放心,想要下狠手,這禁製也會讓他身上的秘術失效。
這年頭要沒有點手段,總有些狠人要殺人滅口。
不過,這些方新生沒有對修吾說,修吾的師傅吳得常知道就好。
方新生沒有起身:“行了,去找你師傅吧!告訴他,我們也算是兩清了。”
修吾站起來,向方新生行了一禮,又對著何遠師兄行了一禮,才推門出去。
在院子裡獨自品茶的吳得常,看見一個陌生人出來,喊自己師傅,也沒有驚訝。
衝著他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就在院子裡對著屋裡喊道:
“多謝方兄了!”
便帶著修吾離開了。
聽見吳得常和修吾離開的聲音,方新生這才開口感歎道:
“好資質,好重的命格呀。為他改換身份,沒把我這把老骨頭搭進去,這孩子的天生的八字不好也不壞,但是後天的造詣不凡呀。”
一個人的命格不單單是先天的八字,
素有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的說法,後天的積累,一樣能改變先天的命運。
方新生剛才坐在椅子上不起來,就是因為他已經脫力了,後背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只是不想在小輩面前露怯罷了。
“遠兒呀,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耽擱你了?”
坐在椅子上的方新生突然說到。
今天看見修吾,方新生真的覺得自己老了,以後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師傅,您別瞎說,您那裡耽誤我了,您甭聽那陳金魁瞎說,您就是我師傅,一輩子的師傅。”
“唉,擰種!”
而另一邊,已經準備完畢的吳得常,帶著修吾來到了津門附近的一處鄉下小鎮。
“師傅,咱們幹嘛這麽急的來到這裡呀?”
“我們來堵一個人,一個能夠救你的人。”
吳得常就像是帶著指南針一樣,目標準確的來到了一處面攤,
直接就做到了一位正在吃麵的老人對面,
老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少說也有八九十歲了,穿著一身樸素的布衣,一雙招風耳,大鼻子尤其引人注目。
“好久不見了。”
“張懷義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