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霄從范府離開後，又緊接著去了短刀幫。

　和他所料不差，短刀幫如今已經擴充至百余人的規模。

　大多數是五六品之間的中階武者，少數是七品往上的高階武者。其實七品往上的武者主要還是之前短刀幫的老底。比如八品武者便始終只有原先短刀幫的三名堂主加一個小幫主龐策，九品武者還是只有原先的幫主龐簡。

　越高階的武者越是難找，這何雲霄也表示理解。

　在說出出城抗敵的想法之後，短刀幫上下都很亢奮。燕軍來犯， 每一位正常的齊國人都會感到不爽，更不用說這些講究江湖義氣的武者了。

　何雲霄和龐簡商量後，決定讓龐策等十人留在尹京，保護金主杜總裁上下班的安全，其余的九十六名幫眾，便隨何雲霄於後日晚上，出城抗燕。

　眼見眾人鬥志昂揚，何雲霄不忘提醒副幫主龐簡道:“記得多準備些戰時需用的藥物。”

　龐簡拱手:“屬下明白！”

　何雲霄伸手， 準備拍拍龐策的肩膀，卻在空中僵住。他本想讓龐策不要見外，因為他一直不喜歡那麽明確的等級觀念，這讓他很不舒服。可戰場不是別處，必須服從命令。

　何雲霄收手，道:“好，交給你了。”

　……

　何雲霄從短刀幫出去後，趁著還是下午，連忙去采買了一些喜慶的物件。

　現在跟薑姐姐成親是不可能，但拿薑姐姐本錢銀子的時候，總得有些儀式感。要好好布置布置才行。

　何雲霄拖著大包東西走回家門，不知道的家仆，還以為自家少爺要成親了。

　“霄兒，你這是……”薑無憂詫異道。

　“此前答應娘子，收銀子要隆重，把這些都掛上，這個紅燭也點上。”

　薑無憂聽明白了， 於是紅著臉幫何雲霄收拾。

　小兩口沒敢鬧出太大的動靜，關上門也沒叫侍女， 自己動手擺設。這要是被公婆發現，那個有身孕的小媳婦，其實還沒破過身子，不出所料，何雲霄就又得重新睡回柴房了。

　何雲霄現在有憂寶和夢寶的床可以睡，身子已經睡刁，不止柴房的乾草堆，就連一般的木板床都看不上了。

　悄悄摸摸收拾完畢，悄悄摸摸吃了晚飯，然後何雲霄換了一身紅，薑無憂也換了一身紅。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喜服，不過乍看起來，倒真像那麽回事。

　小情侶坐在床邊相擁。何雲霄低下頭，在紅燭光下，溫柔地收著薑無憂欠他的利息。

　薑姐姐的糖分一如既往地超標。

　咬上一口，就像含了蜜糖。

　唇分，薑無憂微紅著臉，道:“霄兒，我有一事想和你說。”

　“娘子但說無妨。”

　“我……想進宮去看看她。”

　“她”自然是指薑無憂的母親，大燕郡王妃。

　“好啊， 娘子想什麽時候去?”

　“就這幾天吧……”

　何雲霄本想要過本錢銀子再坦白的，不過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何雲霄索性道:“娘子，我後日準備出城，和范先生去找楚家軍。”

　薑無憂:?

　何雲霄摟著自家娘子，從上午送杜妹妹上班開始講起，一直講到短刀幫結束，他去采買今晚所用的氣氛道具。

　何雲霄說完，便道:“娘子打算什麽時候進宮看看嶽母?”

　薑無憂道:“你的事大，我明日便去吧。”

　何雲霄說“好”，然後迫不及待地進入索要銀子的第一步。

　衣帶漸寬終不悔。

　……

　衣帶漸寬終不悔完事了，但還沒有為伊消得人憔悴。

　薑無憂蹙眉道:“等一下。”

　何雲霄:???

　“怎麽了憂寶?”

　雖然憂寶還不是憂寶，不過何雲霄選擇提前喊上。喊一喊又不吃虧。

　薑無憂道:“相公，無憂也要去楚家軍。”

　何雲霄:???

　“娘子，我們是出城打仗……”

　“無憂知道，但無憂覺得，這是一次接觸范姑娘的好機會。”

　何雲霄:???

　“聽相公描述，范姑娘是位識大義的奇女子。”

　“這倒是。”何雲霄道。

　按弱寶這種性格，她本應該是最後變弱寶的，但當她聽說自己要去燕國後，二話不說就……

　甚至比夢寶的前幾次都更配合。

　薑無憂繼續說:“楚家軍保家衛國是大事，無憂跟她去楚家軍侍候她，她即便對無憂不滿，在大事面前，也不會耍脾氣與相公為難，是不是?”

　何雲霄一琢磨，貌似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娘子真是專業。”何雲霄豎起大拇指。

　薑無憂歎氣道:“相公還是早些把宵月娶進門吧。家宅安定，姐妹關系，這些本該是她要操心的事情。”

　何雲霄嘿嘿一笑，討好地摟著薑姐姐。

　“世上只有娘子好，有娘子的我像塊寶！”

　薑無憂聽了情話，風情萬種地瞪了自家相公一眼。

　豐腴美人那一刻的風姿，讓何雲霄看得全身僵直。

　“娘子，若沒其他事的話，我熄燈了啊。”

　“等一等！”

　“又怎麽了?”

　“你且留著銀子，有用。”

　何雲霄:???

　“有什麽用?”

　“你那范姑娘，不是最在乎你的愛意嗎?你留著我的本錢，到時，豈不讓她無縫可挑?到軍中你再在她身上使使勁，讓她無心大事，最後許你來拿銀子，你按著她的意思做事，便相當於有免死金牌，這一來，我們以後在她面前，也不必避諱了。”

　何雲霄心頭一震。

　薑姐姐好計策啊！

　對付女人這件事，果然是女人比男人更擅長。

　“娘子……”

　“嗯?”

　“你這樣坑害伱的姐妹，不怕她們知道了，日後來報復你嗎?”

　薑無憂笑道:“無憂心裡只有相公。 她們年紀小，還不知主動為相公分憂，要相公整日為她們操心，不知好歹。日後，等她們長大了，就自然會明白了。”

　大事說完，說到小事。

　“娘子，今日拿不了本錢，我這怎辦?”

　何雲霄暗示。

　薑無憂紅了臉，“那、那就按以前的規矩……”

　何府，薑無憂的臥房中。何雲霄仿佛江湖劍客，縱情揮墨，快意恩仇，不由得想起詩仙李白的一句詩:

　西上蓮花山，迢迢見明星。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