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對方已經開啟了朋友認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冰冷的系統回復又一次出現了屏幕上。
李彥成的心臟猛的一縮。
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失重一般正在慢慢往下沉。
四肢無力,五內俱焚,六神無主。
看著自己沒有發出去的信息,李彥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前輩也看出了些不對,剛剛他們倆還有說有笑的,隻一看手機,李彥成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你有事就去,不用管我,不過不論遇到什麽事,千萬冷靜,需要我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前輩也有了不好的感覺,這個年輕後生,一向樂觀從容,而且腦子靈活,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才能突然間讓這個年輕人一下子慌亂起來。
李逸風起身,走向街邊,打開通話記錄,給備注為苗苗的人撥打了過去。
嘟,嘟,嘟......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再次撥號。
嘟,嘟,嘟......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第三次。
這次對方很快就接通了,但是那頭沒有任何人說話。
沉默了一會,李彥成率先開口。
“苗苗,怎麽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剛接通電話就睡著了,對不起,原諒我吧。”
對方沒有回答。
“你在哪裡啊?”
“外面。”
終於,一個溫婉的女聲有了回應。
“多冷啊,還好是中午,快回去吧,等你進屋我再打給你。”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剛剛的微信你看到了嗎?”
“沒有。”
李彥成不想承認。
“分手吧。”
對方輕輕的說出這三個字。
李彥成沉默,那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萬把鋼針,狠狠刺穿他的胸膛。
過了一會。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我惹你了?”
“沒有。”
“那是什麽原因?”
“你知道什麽是靠腳嗎?”
“不知道。”
“就是一個人有對象,然後他又找了一個對象。”
“什麽意思?”
李彥成裝傻。
“我和別人靠腳了。”
“那我呢?”
“你可以去追求你喜歡的生活了。”
“你等我,我去找你。”
“你不要來了,真的,沒必要因為我這種人......不值得。”
“值,只要是你,就值得。”
“你聽我一次吧,不要來了。”
“你等我,我現在就過去,三個小時就到。”
“就這樣吧,你非要我把話說絕嗎?”
“......”
“彥,聽我一次,就當是我求求你了。”
“等我吧,我已經打到車了。”
“你來做什麽?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女子那頭傳來一絲哭聲。
“你先休息一會,有什麽事等我到了再說,一切都有我呢。”
“彥......我真的就求你這一次。”
李彥成掛斷電話,心亂如麻,猜測著女朋友到底遇見了什麽難事,
也在猜想著自己這一行到底會怎麽樣。 三個小時,李彥成從東安省的北辰市來到了同省相鄰的徐水市。
李彥成是北辰市人,大學在徐水市讀書,大二那年認識了同級的苗苗並且發展成戀人,苗苗是徐水市本地人,實習的時候按照學校分配,留在了本地,而李彥成回了老家,準備安頓好一切後,按照兩人約定,就這樣結婚共度余生。
再次打通電話,李彥成說自己到了徐水,問苗苗的具體位置。
“我在鳳凰城小區樓下。”
“馬上到。”
付過打車費,李彥成全身上下只剩下2200元錢,之前他八個月的工資已經全部給了自己的女朋友,每個月隻留下800元夥食費。
之前節省下來的2200元正在準備這次放假來徐水市給苗苗準備些禮物。
“苗苗,我在這裡。”
“我說過,你不要來了,你為什麽不聽。”
“我媳婦都和人跑了,我能不來嗎?”
“我不是你媳婦。”
“你答應過我媽媽。”
“我在騙她。”
大二那年,李彥成和苗苗剛剛確立戀愛關系不久,李彥成的母親突發腦出血。
李彥成匆匆回家探病,苗苗當時也直接逃課跟著李彥成回去。
手術室外,苗苗一直安慰著李彥成。
直到醫生走了出來,對著李彥成說道:“我們盡力了,具體怎麽樣就只能看運氣了。”
“謝謝你們,我現在能進去看看嗎?”
醫生默默點頭。
李彥成匆忙衝進病房,苗苗想要跟著一起進去,護士剛要阻止,卻被醫生製止了,只見他衝著護士搖搖頭。
兩人進了病房,李彥成的母親還在昏迷。
“媽,我回來了,您聽得見我說說話嗎?”
李彥成的母親沒有任何反應。
“媽,是我啊,我是彥成。”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阿姨,我是彥成的女朋友,您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苗苗剛說完話,只見心率顯示器上有了些許波瀾。
“你看,阿姨的手指動了。”
“媽,這是我女朋友,媽你快醒過來啊,看看你兒媳婦。”
心率顯示器上的波瀾越來越明顯,李彥成攥住母親的手。
就在這時,李彥成的母親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站在側面的苗苗,掙脫開李彥成的手, 伸向了她。
苗苗也適時的伸出手,握住了李彥成的母親。
只見李彥成的母親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苗苗的手遞到了李彥成的手邊,隨後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根本說不出來。
“阿姨,您不要動,快點好起來,在您養病的時候,我會替您好好照顧彥成的。”
李彥成的母親笑了笑,終於,還是把苗苗的手放到了李彥成手中,然後心率又開始下降。
“媽,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苗苗的,您不用擔心,您盡快好起來。”
李彥成的母親一直點頭,但是目光一刻也沒離開苗苗。
苗苗好像心領神會一般,張口喊了一聲“媽”。
只見李彥成的母親嘴角含笑,眼中有淚落下,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
“醫生,7號病人心率血氧已經到了臨界值,需要搶救。家屬請回避一下,病人還沒脫離危險期,現在需要立刻搶救。”
手術室外,李彥成呆呆的靠著牆角坐在地上,苗苗一遍又一遍的擦乾李彥成的眼淚。
直到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李彥成脖子上的玉墜繩直接應聲而斷。
“我們盡力了,家屬簽下字,回去料理後事吧。”
醫生和護士並沒有多余的情緒,也許是見慣了生離死別,也許是不想再帶給家屬更大的痛苦。
李彥成和父親一起處理了母親的喪葬。
苗苗也等到出完殯後才返回學校。
而在李彥成的心中,苗苗已經被他當成了此生必須要保護的人。